白妍苦笑了一下，“我知道没事，但我就是没脸去。”
保镖有些诧异，没想到她还知道没脸了，顿了顿又安慰她道，“不管怎么说，您都是老爷子的外孙女，在他眼里您就是自己家的孩子。您是做错过，但只要您现在悔改了他就一定会原谅您的。”
闻言，白妍眼里又浮现出愧疚的情绪。
她以前在心里抱怨，觉得外公只把她当成小孩子来哄，可现在她才明白过来，他把她当孩子那是疼爱她的表现，而她自诩成熟，所作所为却连孩子都不如。
在巴黎，她故意的放纵不知给顾家丢了多少脸，还有之前她对云茉那些阴暗的心思，这一切就如覆水难收。
她感觉外公对她的疼爱，被他亲手毁了。
其实她现在不想上去见外公，除了无颜面对他之外，也因为她不想看到他望着她的眼神变得冷淡，甚至还夹杂着厌恶，那样她会受不了的。
“小姐，还是上去吧，老爷子念叨您都好几天了，您都来医院了怎么说也看看他。”保镖又劝道。
白妍问，“外公已经知道我来了吗？”
“是的，夫人已经和他说了。”保镖说。
白妍深呼吸了一下。
来了不去看外公那太说不过去了，她只能硬撑着头皮，跟着保镖到了另一栋住院楼。
走廊上，她刚好碰见也来探望顾老爷子的云茉。
两人打了一个照面，白妍登时就感到尴尬至极。
倒是云茉很大方地对她打招呼，还微笑道，“白小姐，你回国了。”
白妍嗯了一声，怀疑云茉是在讽刺她，但见云茉眼神清澈，脸上也没有一丝一毫的阴阳怪气，她垂下眼眸知道是她自己心虚了。
从头到尾，云茉就对她没有过恶意，一直是她在给自己加戏。
如果云茉不知道她都做过什么，可能在云茉眼里，她就是个只有过一面之缘的小表妹吧。
“你也是来看望老先生的吧？那我们一起进去。”云茉见她沉默着不说话，也不尴尬，还是自然得体的模样。
白妍心里又是一沉，她发现自己以前真的大错特错。
她一直觉得云茉上不得台面，除了一张脸确实漂亮之外，什么地方都配不上顾北司，但现在看，光是云茉这份涵养就是她没有的。
所以顾北司会喜欢上这个女人，可能还真不是他眼瞎。
快走到病房门前时，她轻声叫了一句，“嫂子。”
云茉愣住，看向白妍有些错愕。
她还以为白妍会继续看她不顺眼，没想到白妍竟然叫了一声嫂子。
这算是和过去说再见的表现？
“那我可以叫你阿妍吗？”在最初的愣怔过后，云茉对白妍露出微笑。
白妍见她笑得灿烂明媚，又有些不自在地别过头，不吭声了。
云茉笑着摇了摇头，敲了敲病房的门。
“进来。”里面传来顾明珠的声音。
门开了，顾明珠看到是云茉和白妍一起走进来，脸色瞬间有些不自然。
她心想这两人怎么碰上了。
早知道云茉今天要来，她就不让白妍上来了。
不是说她对云茉有意见，她是怕自己女儿见到云茉又会发疯。
但让她意外的是，白妍好像真的学乖了。
“外公。”白妍走到顾老爷子面前，低着头道。
顾老爷子知道她之前在巴黎差点被绑架的事后，对她的气不过就都放下了，现在看到她还好好地站在这里，他就很高兴了。
“你这孩子，差点让我担心死。”他抱怨道。
白妍的头低得更厉害，没有说话。
云茉在旁边看着，知道自己来的不巧，顾老爷子肯定是有些话想对白妍说，她在就不好说了，于是把手里提来的东西放下，对顾老爷子和顾明珠笑了笑道，“我要打个电话，待会儿再进来。”
说着她就走出病房，还不忘把房门关上。
“小茉这都要成人精了。”顾北司看了一眼关上的门，啧了一声道。
顾明珠一边配合地笑着，一边拿眼神瞥白妍，怕她见不得老爷子夸云茉好，再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
可白妍只是安静地听着。
老爷子又转头看着白妍说：
“你能平安回来，以前的事外公就什么都不说了。但你永远都是我外孙女，我绝不会眼睁睁看着你继续堕落下去。我承认让你出国这一步是走错了，现在我得把你拉回到正路上。”
说着，他看向顾明珠道，“我让福伯给阿妍在朋友的公司里找了个职位，和她专业对口的。等事情都过去了，就让她去上班，一个月拿五千工资从基层做起。”
顾明珠点头，也觉得这样的安排不错，又去看白妍。
白妍没有反对，还说了一句，“谢谢外公。”
顾老爷子看着她的眸光柔和了些许，顿了一下又道，“你知道你表哥和小茉已经领证的事了吧？”
白妍顿住，然后点头。
顾老爷子看着她年轻靓丽的脸，沉默了一会儿轻叹着道，“我也不知道你之前对北司，到底是小女孩的执念还是如何，但现在他成了家，以后云茉就是你嫂子，你不能再不懂事了。”
白妍脸上通红，是因为羞愧。
顾明珠也在这时道，“阿妍，你外公和我都希望你能向前看，往前走，我们不希望你再做傻事。”
“对不起，我以后不会了。”白妍沉默了许久，才憋出这句话。
顾老爷子也不知道她这回是真心的，还是如何，但能听到她说对不起，已经是进步了。
“来，坐下，陪外公说一会儿话。”
他也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微笑着让白妍坐到自己身边。
白妍见他对自己的态度还是和往昔一样，眼睛泛着红就忍不住哭了起来。
她这一哭让顾老爷子和顾明珠都怔住了，两人都看着她。
“阿妍，你哭什么？”顾明珠走过来问。
白妍哭了一会儿才喘着气道，“没什么。”
说着她就强行把自己还要夺眶而出的眼泪压回去，但她越是如此，那眼泪就流得越厉害，停都停不住。
顾老爷子哑然地看了她一会儿，然后伸出手，摸了摸她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