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北司拿出巧克力，交到福伯手里，福伯扬起手给众人看了。
老爷子犀利的目光将每个人的脸都扫过一遍，然后道，“这巧克力是我送给我曾孙曾孙女的礼物，结果却被查出来里面加了泻药，你们说该怎么办？”
众人听后都怔住，站在前排的女佣长捂着嘴，露出不敢置信的表情。
还有人小声道，“这是有人要害小少爷？”
老爷子年纪大了耳朵却不聋，把这人的话听得清清楚楚，闻言就冷笑道，“你说得对，还真就是有人要害我曾孙曾孙女，所以我必须查清楚了，这个害群之马是谁。”
老爷子说话时，云茉就站在顾北司身旁，暗中观察着这些佣人的微表情。
她注意到后排有个年轻女佣听到老爷子说巧克力被加了泻药时，浑身一颤，虽然竭力掩饰紧张之情，但那反应明显比旁人都大，看着就是有鬼。
“阿福，买巧克力的人是谁？”老爷子背着手，询问福伯。
福伯连忙站出来，苦着脸道，“是我买的，但做手脚的人真的不是我。”
老爷子看着他，顿了顿问，“你是什么时候买回来的？”
福伯道，“就是您说要让北司少爷和云小姐带着孩子来吃饭的第二天，我知道等他们来了，您一定要给孩子准备礼物的，就去商场买了这盒进口的儿童巧克力，没想到——”
老爷子沉声说，“你买回来后，把巧克力放在哪里？”
福伯仔细回想着，然后肯定道，“我就放在一楼的杂物间了，之后就一直没动，等到那天北司少爷和云小姐带着孩子来，我才让人把巧克力和其他东西一起拿出来。”
“你是让谁拿的？”顾老爷子沉声追问。
福伯看了一眼站在边上的女佣长，对方站出来道，“老先生，是我带着女佣们把东西打包好，然后交给云小姐。”
顾老爷子看着女佣长，知道她是个工作态度一丝不苟的人，在顾家也做了二十多年，手脚一直都很干净，而且她的儿子也在为顾家办事，是她捣鬼的可能性很小。
而且给巧克力打包的时候，所有值班的女佣都在，这时候有人想做手脚很容易被发现。
他更怀疑是在女佣打包巧克力之前，那盒巧克力就被掉包了。
“也就是说，从巧克力买回来到送出去，这期间就一直放在杂物间，所以这段时间内待在顾宅的人从理论上来说都有嫌疑。”顾老爷子目光如炬，环视着所有人。
大家都惴惴不安互相张望，但从云茉的眼光来看，他们中的绝大多数都是正常人遇到这种事情害怕被冤枉的反应，只有之前她注意到的那名女佣鬼鬼祟祟低着头，一看就有鬼。
她给顾北司使了个眼色。
顾北司沉着眼眸，朝着她眼神示意地方向看去。
刚好那名女佣抬起头，就撞上顾北司阴沉的眼神，吓得浑身一哆嗦连忙又低下头。
“我给那个人一个机会，是谁做的就站出来，把原因说清楚，我或许能饶他这一次。”顾老爷子缓缓道，“但如果被我查出来，那就没这么简单了。”
众人都知道顾老爷子的手段，又不禁互相对视，也在寻找他们之中那个胆大妄为之人。
顾北司在这时开口，“站在最后排那位短发女士，我有话问你。”
他话音落下，那名女佣又慌乱抬起头，面露藏不住的惊惶。
云茉看她如此反应，反倒皱起眉。
如果说这个女佣真的就是往巧克力放泻药的人，那她的心理素质也太不好了，被吓成这样倒像是毫无准备。
顾老爷子眯起眼睛，盯着那名女佣，对方身体微微颤抖着从人群中走出来，其他佣人都不敢说话看着她。
女佣长皱着眉，望着她的目光严厉。
“你是叫阿水吧？”顾老爷子对她道。
阿水惊慌失措地点头，老爷子看向顾北司，只听顾北司说，“让别人先离开吧。”
老爷子点头，福伯就把其他人都疏散了，自己也跟着离开。
大厅里就只剩下他们几人。
顾北司这才问阿水，“刚才爷爷说话时，你为什么那么紧张？”
阿水双手紧拽着围裙，支吾道，“我就是知道巧克力被动手脚差点害了小少爷之后，实在太害怕。”
“如果不是你做的，你为什么要害怕？”顾北司冷声问。
阿水低着头嗫嚅着道，“我就是，就是怕被当成替罪羊，因为我是刚来的——”
顾北司皱眉，直觉她没有说实话，而他已经失去耐心，不想再看她拙劣的表演。
云茉见他的脸色，就知道他要发怒，在他之前道：
“顾家从来都没有这样的先例吧，那你为什么要怕别人把你没做过的事怪罪到你身上？”
阿水更加不安，“我是从乡下来的没见过世面，我就是怕。”
顾北司冷着脸想说什么，被云茉拦住。
“你知不知道你的表现和别人比起来很反常？”云茉神情淡淡，从容不迫地说，“只有心里有鬼的人，才怕鬼敲门，你的反应就足以让我们怀疑你。而你是否真的做过什么，你心里清楚。”
听到云茉这么说，阿水的脸瞬间就兜不住了，她慌张道，“云小姐，不是这样的，我——”
“当然，我们不会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冤枉你。”
云茉打断她的话，目光凌厉地盯着她。
“但你既然是在顾家做事，就该知道顾家不是普通人家，想要调查这种事对我们来说轻而易举。你是清白的最好，但如果你但凡有一点不清白，老爷子和北司都会把你想要隐藏的事情揪出来。你现在不坦白，那就等着被查出来后，去和警局的人交代吧。”
闻言，顾老爷子有些诧异地望着云茉，这还是他头一次见识到云茉伶牙俐齿咄咄逼人的那一面。
但他倒是很喜欢这样雷厉风行的她。
他虽然是传·统的家庭观，可也不觉得女人就应该唯唯诺诺，什么事情都缩在男人后头，遇到事情就该大气不敢出，不然他也培养不出顾明珠这样能打能拼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