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种,下意识撒谎, ”郝知时说道:“这姑娘把你妈当长辈糊弄,省得你妈刨根问底。”
“第二种,她真觉得你俩没谈恋爱。”郝知时说道:“理论上说异地恋那叫云恋爱,不叫谈恋爱。”
“我倾向于第二种,”郝知时掸了掸刚才衣服上被沾的水渍说:“你这人头脑简单四肢发达,远看还行禁不住相处。”
郝知时做事毒辣,嘴巴也毒辣,偏偏他喜欢把好话坏话揉在一起说,让人挑出自己爱听的。
季承冰也并不是真需要郝知时开导,他这人极度乐观,只要有一丝希望,他能脑补出一整套可行性方案。
以他对南楠的了解,明显是第一种。
我家姑娘够聪慧了,不需要我脑子好,她只需要我的体力。
季承冰的自信得到了印证,正好此时,他口袋里的电话响了。
“郝知时,”季承冰攥着手机,盯着来电笑着后退了几步说:“你这个德行只配单相思。”
望着郝知时越来越难看的脸色,季承冰开心笑了出来,掏出双手圈在头顶比了个心。
“女朋友,”季承冰极尽温柔,“我很想你……”
“冰哥,”南楠声音软软的,轻轻敲着他的耳膜:“今天怎么都没给我发信息啊?再忙也有一分钟发信息的时间吧?”
妈的。冰哥心都化了。今天赌了一天的气瞬间消弭了。
真想把郝知时摁地上踹两脚,让他闻闻两厢情愿的爱情是什么甜美味道。
小情侣的情话禁不住倾听,什么内容都没有的话,生生唠到手机没电才挂断。
挂了电话的南楠,心头暖暖的,一个人守着空荡荡的房间也不再难熬。
她趴在阳台的栏杆上,望着屋外灯火通明,像等待父母回家的小孩一样,期待许读薇开着那辆红色高尔夫开回来。
许读薇活得挺匆忙的,那晚上冒头后便拖着行李箱去外地采访,过年当天才回来。
几个小孩正在小区中心景观带放烟花,南楠脑海中的记忆闪回了一下。
南欣每到过年前都会带她去买一大捆烟花,一家三口找个空旷地燃放一个多小时,直到冻得鼻涕横流才回家。
看着那几个步履蹒跚还望着烟花嬉笑的小孩,她忽然想起了于磊。
1岁多的小孩应该会走路,会说话了吧?
于长胜会不会教他叫姐姐呢?应该不会。
这个小孩会在幼儿园学到姐姐这个词,还会转头问小朋友:“姐姐”是什么?
如果偶然听别的小朋友说“姐姐”给他买了玩具和零食,说不定还会缠着钱玉娇说,你给我生个姐姐吧。
南楠苦笑了一声,心想着你都狠得下心害他,怎么还奢望他叫你姐姐。
于磊的出现像一把钥匙一般,她想起了在清远过年的片段。
一家人围在餐桌上吃饭,钱玉娇挺着大肚子娇滴滴地跟于长胜撒娇,于长胜抚着钱玉娇的肚子笑得比呲花还灿烂。
“于楠!于楠!”钱玉娇总是这样称呼她,像使唤保姆一样让她跑前跑后端菜洗碗。
南楠很讨厌那个名字,她愤而反驳道:“我叫南楠!”
话说出口后才发现屋里只有她一个人。
南楠没心思继续看别人放烟花,她窝进沙发里打开电视制造点声音出来。
大约八点,许读薇开门进家,看着屋内窗明几净和饭菜的香味,她一度怀疑自己开错了门。
“老许,这是你家?”一声清脆的女声问道。
许读薇退回门口看了看门牌道:“没错。”
“你说家里有个小姑娘,可没说是个田螺姑娘。人呢?”听到许读薇的声音,南楠从沙发前站起来。
“嗨,田螺姑娘。”南楠完全是从声音判断出说话的是个女人。
她身高跟穿着高跟鞋的许读薇差不多,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未施粉黛,剑眉裹挟着一双明亮的孔雀眼,淡淡的黑眼圈盖住了卧蚕,像是化了个朋克妆一般。
打扮也挺朋克,齐肩的深棕卷发高高梳起,露出光洁的额头,穿一件黑色短款皮衣,下身一件工装裤,裤脚塞进了马丁靴内。
“南楠,这是何笙音,叫她何姐就行。”
南楠微笑着喊了声何姐,何笙音微笑点头示意。
许读薇衣服都没换,盯着茶几上满满当当的珍馐,吃惊的瞪大了双眼说:“这都是你做的?”
南楠红着脸说:“随便做的,不知道好不好吃。”
何笙音抬手闻了闻香味,抬头笑着跟南楠说:
“老许邀请我回家过年,来的路上还在问点肯德基还是必胜客,犹豫了半天差点没掉头回去。幸亏没回去。”
“那你们去洗手吧,我盛米饭。”南楠折回厨房盛了三碗什锦米饭。
屋里暖气开得很足,许读薇卸完妆换了身米色丝质睡衣,缱绻的卷发盘在头顶,皮肤被水汽蒸的微微发红,比浓妆时少了凌厉,多了风情。
何笙音穿着本就单薄,脱了皮衣后里面是一个黑色长袖T恤。
她随手将袖口撸到了手肘处,手背上凸起的青筋和小臂的肌肉线条清晰可见。
三人重新坐下来时,许读薇从酒柜里取了一瓶冰谷黄金,取了三个杯子每人倒了半杯。
“小姑娘喝过酒吗?”何笙音端着酒杯问道。
南楠摇摇头。
何笙音把长长的酒杯塞到她手里,道:“喝点吧,挺有意思的。”
南楠饭量小,跟着两人喝了几杯酒头开始晕乎,停了筷子端着酒杯专心听两人说话。
何笙音把剩下的排骨吃了个干净,拿筷子指着那个玫瑰花道:“这个花是真的?”
南楠点头说:“买菜时店主凑单给了我几个小番茄,我就做了个雕花。”
何笙音有些不相信,反复确认:“用刀做的 ?”
又一杯酒下肚,南楠话也多了起来,蹲在茶几前拿着小番茄仔细解释道:
“挺简单的,把小番茄顶部切开一个小口做盖子,沿着这里像削皮一样一层层削开,顺着纹路向内卷,最后把卷起的花放在开始那个盖子上面,就像玫瑰了。”
“啧啧啧,一会儿教教我啊,这个在我扮演贤妻良母的时候能用得上。”何笙音赞叹道。
“何姐是演员?”南楠好奇的问。
“差不多 ” 何笙音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毫不避讳的说:“卧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