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季承冰,南楠心头最温暖的地方开始发烫。
距离上次那个仓皇失措的吻已经过去了近一个月,不知道他的封闭训练结束了没有。
这几天置身于囹圄之中,南楠没有闲暇想季承冰,乍一空下来,排山倒海的思念不受控的把她包裹起来。
既然他能打电话给冯佳节,说明封闭训练已经结束了吧?
也不尽然,这些帖子是发在华港大学内网的,他不也有办法第一时间知道。
不知道他脸上的伤愈合了没有,南楠回忆起那伤口粗糙的手感,心想着,抑或旧伤愈合了,没有添新伤。
如果他整天新伤叠加旧伤,那我当初逼着他改志愿是不是真的过分了?
当初为什么要逼着他改志愿来着?好像不是因为讨厌。
最近忘事又有些厉害,南楠无奈扶了扶额头。
烧还没退尽,额头的热浪汩汩涌向手心,一阵恶心和眩晕冲上了头顶,南楠扶着墙壁站稳。
“姑娘,我真没见我表哥对谁这么上心,”
电话那头的冯佳节清了清嗓子,努力撮合两人说:
“我保证他从没谈过恋爱,也没跟女生暧昧过,我的姐妹们一个赛一个漂亮,他说我们金玉其外徒有其表。不信你可以随便考验他,他没那么多心眼,也就对你是认真的。”
我没资格考验他。我对他也挺认真的。
“我知道。”南楠点头。
“佳节,你在那边学习怎么样?”
南楠忽然意识到冯佳节在国外也是孤身一人,连忙转移话题。
“我很好,南楠,”
冯佳节忽然直呼她的大名,认真道:
“现在觉得学习是件挺快乐的事儿。你看我都能帮到你了,太有成就感了。”
“对,学习就是一个漫长的量变达到质变的过程,要坚持。”南楠继续鼓励。
刚挂了冯佳节电话,辅导员张老师的电话打了进来,让她第二天上午去办公室一趟。
虽然网上的风评已经被控制住了,可南楠还是担心有失控的极端分子没被说服。
为防止再被人泼奶茶或者泼冷水,南楠裹了件防水的羽绒服,戴了厚重的帽子和围巾出门。
出了宿舍才发现,这天晴空暖阳,气温达到了十几度,南楠裹得像个熊一样反而惹人频频侧目。
我最近被围殴成傻子了吗,怎么净做蠢事。南楠暗骂自己。
此次进办公室,张老师没有了上次的假客套。
他揣着手臂推了下眼镜,从眼睛边缘挤出一丝余光瞄了她一眼,眼神中尽是冷漠。
南楠看他这副姿态心中也搓火,瞥了一眼上次被她攥在手里捏了两把又放回去的陶瓷杯,暗想道:
算你命大,我要有今天的底气你前几天就碎成渣渣了。
“张老师,您找我。”
到底对方是老师,不尊敬他这个人也得尊敬他的职位,南楠强迫自己开口。
导员哼了一声,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冷语道:
“可以啊,遇上高人指点了,还是请公关团队了?”
南楠顺着导员的视线看过去,公共电脑上正开着Frozen 3 Feet 帮南楠澄清的那篇热帖。
隔着老远看不清字,能看见律师函上那个猩红色的圆章一目了然。
也不必看,南楠看了一遍就背过了那封律师函的内容。
季承冰文笔粗糙,该是抓破了头皮才硬拗出来几百字。
“没有。”南楠正视着导员,回答道。
“没有?”导员用指节戳着桌面说:
“你还会发律师函了?你要给谁发函?嫌自己不够出名还是我们理工学院不够丢人?”
你的意思是,我不应该发函,别人泼冷水就得忍着?
那到底是澄清了事实丢人,还是纵容人云亦云更丢人?
抑或是,我没有声泪俱下求你出手帮忙,让你觉得很丢人?
“以今天为节点,谁再造谣我就给谁发函,有一个算一个。”
南楠轻声说:“在事实面前,丢不丢人不重要。”
导员看着南楠云淡风轻的表情,瞳孔微微一震。
狠话从一个弱不禁风的小姑娘嘴里轻飘飘说出来,分量格外重。
知道背后有季承冰护着,南楠腰杆站直了,微笑着张开獠牙。
“那我们就来聊聊事实,”导员踱步到她面前说:
“你说说供你读书,送你礼物的到底是轮滑社,还是你口中的那个阿姨?”
未等南楠回答,导员抢先说:
“不如我给你指个路,你可以说轮滑社老板就是那个阿姨,那个小网红,冯佳节就是你阿姨对吧?”
南楠从张老师鄙夷的眼神中回味过来,无奈道:
“您怎么对我有这么重的偏见,冯佳节年纪跟我一样,怎么可能是资助我上学的阿姨。”
张老师冷冷的抬眼:“你承认轮滑社的声明是假的了?”
南楠一时间头脑混乱,无奈道:“我给轮滑社表演的视频是真的,除了生日礼物外,佳节说的都是真的……”
“南楠,下次骗人之前把谎话编圆了,以你的智商这点小事不难吧?”
导员没信心再听下去,生硬的打断了南楠的话。
“张老师,既然您怀疑不是阿姨,请拿出证据来。”南楠不服气道。
“我拿什么证据?”导员没好气的说。
“您是法学专业的,疑罪从无的道理比我懂。”南楠说:“法律上不是讲究谁主张谁举证吗?”
小姑娘面色坦然,看得对面的大男人心惊肉跳。
“我说不过你,但是我有办法治你。”
张老师站起来送客道:
“往后大学这几年,你不要参与奖学金评比了。你现在的情况说明过不了领导审核,我要对所有学生公平。”
“是挺公平的,”南楠料到了这个结果,她点了点头道:“我接受。”
见南楠一副不痛不痒的样子,导员加重了砝码。
“将来毕业后的名企双选会,你也不能参加,有劣迹的学生没资格参加推送。”
“随便。”南楠微笑着答。
我的劳动力就已经有人预定了,你看到的那些礼物,都是人家的预付款。
导员疾言厉色说了一通,言语间还是不信任,可到底还是把她的处分压了下去。
南楠知道这是承了谁的情。
出了办公室,南楠把厚重的羽绒服剥下来夹在臂弯,停在理工学院的停车场里,掏出手机给许读薇打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