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人喝了点山泉水,靠在草堆里稍微休息了会儿,准备继续沿着地图前行。
摆在他们面前有两条路,一条满是荆棘丛还逼仄难行,一条被踩出了浅浅的脚印。
到这里才能发现,果然他们不是第一批被拉到这里考核的。
季承冰向赵巡使了个眼色,他往有脚印的小路走了一步。
“砰”的一声,脚底果然被打了一枚彩弹。
“大侠,您受累了!”
赵巡循着彩弹找到了隐藏在树上的扑克脸,伸手对他作揖表示钦佩,扑克脸眯了下眼睛,不悦。
“明明有路不准走,就是让咱们当苦力给他们开路的。”赵巡跟上来,伏在季承冰耳边小声说。
季承冰“嗯”了一声。因为不想把宝贵的体力浪费在说话上,他没继续接茬,默默砍着荆棘丛往前走。
山中无岁月,一行人越过野障,趟过一片沼泽地,沿着一条小路走着走着,天便暗了下来。
赵巡发现季承冰慢慢开始跟不上队伍,他吵嚷着自己太累了走不动了,号召大家在一个草堆里停下来休息。
月亮爬了上来,山谷间开始有虫鸣,眼前的视野平坦开阔,绿草如茵。
如果不是膝盖旧伤复发,季承冰倒是有兴致好好打几个滚,蹦几个高。
吃了点压缩饼干补充体力,季承冰从背包里掏出电话,拖着病腿蹒跚了几步靠在一棵树杈上。
“冰哥,你不会是要脱离组织吧?”赵巡不依不饶道:“你走了我们的主心骨就被抽走了啊!”
季承冰没理会赵巡,揉了揉刺痛阵阵的膝盖,纵身一跃爬到了树杈上。
其他人眨着眼睛巴巴望着高处的季承冰,期待着那架接他的直升机多留几个座位。
季承冰打开卫星电话,按照指示输入PIN码,屏幕上出现了小小的“searching……”。
障碍物太多无法找到卫星,季承冰又往树杈上爬了几米。
还是无果,他继续往上爬。
直到他爬上了最高的树杈,周围再也没有树木遮挡,他开始举着电话四处找角度。
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在他趁着手臂指向北方的时候,电话屏幕上出现了蓝色的“IRIDIUM”字符。
电话屏幕左上角出现信号强度符号,已经可以通话了。
同时间的华港,温度比这里低十几度,阴风阵阵,气氛肃杀,天气预报了三天的大雪迟迟没来。
晚上九点多已经没有顾客了,如此凛冽的寒风只会把人往宿舍里刮,不会有馋猫顶着寒风来点奶茶。
生日当天她不想加班太晚,偏偏郝知时窝在窗边黯然失神,南楠也不好意思赶他走。
好歹他是老板,表面上的恭敬还是要有的。
南楠探头往门外看了一眼,很快被刺骨的寒风劝退回暖气房内。
窗外阴云密布,不见繁星也不见月亮,不知道季承冰有没有如约看到月亮。
倏地,她的手机响了。
南楠打开手机看,是一堆以‘87’开头的陌生号码。
她皱了眉头,以为是骚扰电话,想也不想直接摁了挂断。
几乎是在她下手的瞬间,南楠忽然惊醒过来,这个号段可能是诈骗电话,也极有可能是卫星电话。
顿时,她脑海里浮现出那个刻着季承冰名字的小铁片,望着手机里那串陌生的字符,心如捣鼓。
南楠刚想着回拨回去,考虑到卫星电话大多没有被叫功能,不敢冒险占用线路,她把手机攥在手心里来回踱步。
不消片刻,电话再次拨了进来,南楠按捺了下激动的心情,按下了接通建。
“喂?”南楠颤抖着应声。
对面发出“呲呲”的信号线路转换声音,没有声音传过来。
信号这么弱,定是在荒郊野外,南楠开始惴惴不安。
她抚着自己怦怦跳的心脏祈祷说,拜托拜托,保佑季承冰没事,我愿意折寿十年换他平安。
对一个不信神佛的人来说,临时抱佛脚的祈祷根本起不了什么安慰的作用。
连她自己都不信,神佛会因为她偶尔的一次祈祷而格外怜悯季承冰。
少时,嘈杂的线路噪音停了下来,信道似乎已经通畅了,然而对面还是没有声音传过来。
“喂?”南楠再次开口。
“南楠,生日快乐。”季承冰熟悉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了过来。
南楠长出了一口气,警觉心口砰砰跳着,不知是紧张,还是害怕。
“冰哥?”她强忍着心口绞痛的不适问道:“你集训结束了?”
线路又传来一阵噪音,过了一会儿,季承冰的声音夹杂着电噪音传了过来:
“没结束。可是冰哥要想办法祝你生日快乐。”
季承冰在树杈上换了只腿撑着身体,整个人还是努力保持着刚才的角度。
他拨电话前已经尝试过多次,这里通讯条件很差,稍稍动作幅度大一些,卫星信号便搜索不到。
闻言,南楠笑了笑,领了他的情。
比起担心他偷了卫星电话违反纪律受处分,她更希望他全须全尾的就可以了。
“今天吃蛋糕了没?”季承冰又问。
“没有,”南楠实话实说:“不是很想吃。”
许读薇倒是给她发了一张蛋糕兑换券,还是一家华港有名私人烘焙坊,她懒得去取。
响起大一大年一群人围着她过生日,后来闹得满城风雨,自那以后,她宁愿只跟体己的三两人吃吃饭,说说话。
如今许读薇在外地,季承冰在实训,赵晓蕴也联系不上,这过生日的兴致便淡的如手边的白开水一般。
季承冰的浅笑声传了过来,他柔柔的说:“ 那明年冰哥陪你吃。”
“好。”南楠心口还是闷闷的,有点委屈的吸了吸鼻子。
本来也不觉得过生日是个多要紧的大事,经季承冰这么撩拨,南楠顿时觉得过生日没人陪着吃蛋糕,真挺寂寞的。
季承冰膝盖处的酸疼又袭了过来,他轻轻抽了口气。
“冰哥,你没受伤吧?”南楠担忧的问。
“冰哥最强壮,谁也伤不到的。”季承冰立即回答。
闻言,南楠轻声的笑了。
这一丝轻柔的笑声像电流一般,沿着他的耳膜激荡道全身,让人心里痒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