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楠，你是会读心术吗？”许读薇接起电话笑着说：
“我今天刚出差回来把房子收拾好，正准备过去接你过周末的。”
许读薇燃了一支烟，靠在车门上长出了一口气，等着南楠的回应。
“我等你，薇薇姐。”南楠哽咽着说。
“声音不对？”许读薇掐灭了烟，把手机贴近了耳朵说：“怎么回事？”
“我能一会儿见你再说吗？”南楠哭了出来说：“我想见你薇薇姐。”
“半小时到你们学院停车场，去那里等我。”南楠听见了许读薇发动车子的声音。
南楠艰难起身，头脑和耳朵一阵阵的蜂鸣和眩晕。
操场上的班会已经解散，乔杉和孙莹莹抱着胳膊从她眼前经过，南楠反身靠在停车场前一棵笔直的金丝楠木下躲开了两人的视线。
路灯亮起，南楠孱弱的身躯嵌在影影绰绰的树荫里，渺小的不值一提。
不久，许读薇一脚急刹停在了南楠面前，南楠迅速窜上了副驾驶。
“想跟我说说？”许读薇停在红绿灯前，侧过头问。
南楠摇了摇头说：“我太困了，先睡一觉。”
许读薇再没有多说话，一路沿着海边疾驰，直到看到电视台巍峨的电视塔，许读薇左转进了它对面的理想城公寓。
许读薇下午刚搬进公寓，家电还没有配备齐全，只用心收拾了卧室和卫生间，供她上下班休息用。
客卧的书房临时做了一张榻榻米，布置得粉粉嫩嫩，颇有之前在清远时去过赵晓蕴的房间一样。
许读薇把她当成小女生，床头和穿衣镜前摆了几个雪白的布偶。
南楠想起了送给赵晓蕴的那个大白鲸，心头升起一阵厌恶。
她随手扯了扯自己挂在包上的小丑鱼，恨恨的看了一眼扔到垃圾桶里，跳进被窝里埋头睡了起来。
许读薇半夜起来看了她几次，南楠一直沉沉睡着，第二天早晨也没有要醒过来的意思。
南楠中午时醒过一次，捞起床头的杯子喝了点水，埋头又睡了起来。
许读薇晚上找同事帮忙处理了工作，赶回家回家发现南楠并没有动自己留的饭，一直贪睡着。
“起来陪薇薇姐吃点东西，”许读薇摇醒了她，微笑着说：
“公司楼下新开的一家日料店，排队半小时才点上单，很美味的。”
南楠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打开手机看了看，已经是傍晚六点多。
取消了飞行模式，微信里的信息和未接来电嗡嗡响了半晌。
“明天上午有课吗？”许读薇立在床头问道。
“上午一二节。”南楠退出微信，点开存在手机里的课表说道。
“那起来吃饭吧，吃完送你回去。”许读薇说：“学生的主业是学习，不能旷课，更何况是新学期的第一节课。”
南楠起身洗刷了下，对着镜子看自己沉重的眼皮，睡得太久，双眼皮都肿的看不见了。
“把你课表发我一份，”许读薇说：“这周电视台有个明星要来，瞅你没课的时候带你去看。”
“帅吗？有187吗？”南楠脱口而出，登时意识到自己失言，红着脸看着自己的手机。
“没那么高，你标准也太苛刻了点。”许读薇窃笑了一下，试探性的说：
“这个187的人，让你挺伤心呢？他不会就是那个教你吐烟圈的人吧？”
许读薇把日料摆在一套白色骨瓷盘里推到南楠面前。
肚子空空的时候，心灵意志也是最脆弱的。
“他把我的秘密告诉了别人，”南楠接过盘子低声说：“他不应该告诉别人的。”
在许读薇面前说出什么都不需要太费力气，南楠简短的把季承冰做的混账事总结成一句话。
“南楠，人在这世界上能留下千丝万缕的痕迹，”许读薇劝慰说：
“你以为你改名了就跟清远完全没有关系了吗？有心的人会变成名侦探柯南，你的秘密本就是瞒不住的，或许你真的误会他了。”
“你相信他？”南楠问道：“你都没见过他。”
“我相信你，你这么谨慎看人不会错。”
许读薇笑了笑说：
“你看连薇薇姐都不知道你的秘密，你难道会随意告诉一个还不如薇薇姐可靠的人？”
“薇薇姐，你也想知道？”南楠抬脸问。
许读薇摇了摇头，笑着说：“你不会以为，替你保守秘密的人没有心理负担吧？”
见南楠愣着不说话，许读薇起身收了她手里的餐碟，拍了拍南楠的肩膀说：
“薇薇姐是过来人，也做过跟你一样决绝的事。建议你给他个解释机会，或许真是你误会了呢。你自己权衡一下。”
南楠把季承冰的手机号从黑名单拖了出来，跃跃欲试好几次想要拨号都没有勇气，索性把手机扔到一边，等着季承冰自己打进来。
然而手机一直没响。从公寓到校园，许读薇沿着海边慢悠悠开了一个小时，手机一直安静如鸡。
“南楠，”许读薇下车前叮嘱说：“这件事不是你生活的全部，不要任性，不要误了学习。”
南楠挤出一丝笑容，挥手跟许读薇告别。
睡了一天一夜又饱餐一顿，在加上许读薇的强心针，南楠再回到校园里没有了昨天离开时那种窒息的感觉。
路过帽子楼前那棵熟悉的大榕树，南楠习惯性的往疏影里瞥了一眼。
虽不期待什么，看到寂寥的树影心里还是觉得空了一块。大树今天是不会成精了。
南楠转头望向帽子楼前的台阶，一个高大的身影从台阶上站了起来，双手局促的摆在身前，静静等待她的审判。
南楠只是瞥了一眼，继续向前。
“南楠，我是冰哥。”季承冰迎上前去挡住南楠的去路。
南楠冷着脸绕过季承冰，被他扯住胳膊拽了回来，低声哀求道：“南楠，你看我一眼行吗？”
许多天不见，季承冰的肤色暗淡了不少，头发也果真如他所说剃成了平头。
南楠在他开口之前就认出来了，也不知道为什么。
南楠挣脱了季承冰的手臂，从牙缝中挤出一个字：“滚。”
“于楠！”季承冰呵斥住了她，扯着她的胳膊将她逼到角落，俯身说：
“你别这么倔，给我个解释的机会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