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港真是个奇怪的城市,她天天等,天天盼,这里真的没有出现火烧云。
季承冰一来,火烧云就出现了。
南楠新奇的望着天边融金一般的落日余晖,转头看着近在咫尺的季承冰,仿佛这团云是他从清远带过来的似的。
记忆闪回了一下,南楠记起自己趴在天台的栏杆上,花园里种了一排像小蘑菇一样的冬青树。
“我要有你这个聪明劲,地球早都拴不住我了。” 南楠忽然嘀咕道。
季承冰脸上的笑容停住了,鼻子一酸,眼底生起来一层雾气。
怕在南楠面前掉眼泪太丢人,他仰起脸来把泪憋了回去。
还是无果,季承冰转过身去,轻轻用手指擦拭了一下。
“这是你跟我说过的?”南楠问道。
季承冰点了点头,从口袋里掏出几枚清喉糖,放在南楠手心里说:
“我教你吐烟圈时说的。当时就觉得这个小女孩太聪明了,挺心动的。”
怕南楠会生气,季承冰连忙道歉说:“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
“没事,“ 南楠耸了耸肩,故作轻松道:“都过去了。”
在你心里过去了而已。季承冰低头看着鞋尖,在我这里它从没过去,只是按下了暂停键。
南楠记得天台上的片段,季承冰的贪念又多了起来。
“南楠,”季承冰顿了一下,硬着头皮说:“去看看心理医生吧,你的失忆是心因性的,不该这么浑浑噩噩。”
果然是分手了无所畏惧,比以前唯唯诺诺的样子好多了。虽然她确实不爱听这个话。
“我浑浑噩噩?”南楠紧了紧眉头,不悦道:“我都能当正能量标兵了。”
季承冰苦笑了一声,看了她一眼,继续说道:
“你多暗黑。对自己苛刻,对朋友绝情。我曾经是离你最近的人,没感觉你敞开心扉真心待我。”
嘶~
“你要聊这个我可就走了。”南楠开口威胁。
“对老朋友有点耐心行吗?”季承冰抬手看了眼手表,道:“我顶多能待半个小时。”
半小时。南楠心里浮起一丝不舍。那么快就要走了。
不管以前还是现在,季承冰的时间总是这么匆忙,被切成一段一段的。
南楠多心瞟了一眼他的手腕,戴的还是她送的那个欧米茄蝶飞腕表。
“好看吗,我前女友送的。”
季承冰见她在打量自己的手腕,故意抬起来在她眼前晃了又晃。
换做以前,他肯定会贱兮兮的把手腕绕着她的脖子转一圈,将她搂在怀里。
现在不同了,良好的家教让季承冰规矩的跟她保持着距离,只是远远的晃了下手腕。
“你刚才说我的失忆是心因性的,”南楠忽然想起来这件事,问道:“你怎么知道不是受过外伤?”
季承冰不会武断下结论,他太鬼了,从没放弃过把她拉到手术台上解剖的想法。
“我让闻溪午检查过,”季承冰抿了抿嘴,强忍着笑说:“你在广场表演被撞那次,我让她做了全套检查。”
打吧,骂吧,反正也分手了,说出来还少了心里负担。季承冰长出了一口气。
“小畜生。”南楠咬着牙骂了一句。
已经分手了,横不能复合了再分手一次。
忽然拿季承冰没办法了。
“考虑一下?”季承冰低头问:“冰哥给你介绍心理医生,说不定能回忆起很多跟冰哥美好的过去。”
“滚。”南楠不客气的回他。
南楠没有像以前一样决绝转身,这倒挺出乎季承冰意料的。
“冰哥现在可不能滚。”
他转身拉开车门,从副驾驶上抽出两张夏季车展的票,在南楠眼前晃了晃说:
“今年的新能源商用车展会,鸿途还是在原来的展位,一进门就能看见。你去了找小杜就行。”
“我为什么要去?”嘴上拒绝,南楠还是伸手接过了票。
季承冰抱着胳膊,冲着票努了努嘴说:
“今年鸿途展出的样车,加装了你设计的双源辅助泊车系统,每个做设计的人都希望自己的设计落地,我感觉这对你来说,意义肯定不一样。去看看,挺值得骄傲的事儿。”
盼了半年的设计终于有了实物,南楠忽然激动起来。
季承冰果然是最了解她的人,这半年她活得像个行尸走肉,急需这份骄傲感来续命。
南楠忽然好想抱抱他,可惜没了那个身份,太唐突了。
季承冰伸出手来想捏她的脸,怕她会介意,犹豫半天还是算了。
为了掩饰尴尬,季承冰故意转移话题说:
“还有,为了配合你的双源系统高效工作,鸿途研发中心正在研发双源电机,让电机可以同时接高压和低压电路。如果成功的话,工作效率可以提升20%,成本可以降低10%。”
南楠想起来,在她在设计系统时考虑过改电机,只是那个方案过于复杂,初期的时候就被孙老师给否了。
听季承冰说到这里,南楠眼睛内又有了神采,她想去看看甚至想参与研发。
可她知道,研发的信息都是机密的,不方便让外人知道。
季承冰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门禁卡,塞到南楠手心里,说道:
“这个门禁卡权限很高,你拿着可以随意进出鸿途在华港分公司的实验室和研发中心,我跟小杜打过招呼了,你随时可以去。”
南楠看卡背面的员工信息,左边赫然印着季承冰的证件照,右边写着员工信息,
姓名:季承冰
职位:高级副总裁
南楠拿着卡片在季承冰眼前晃了晃,问道:“你的卡?”
季承冰点头:“我知道你不想让我陪着,自己去更自在些。”
“那你怎么办?”南楠捏了捏卡问道。
“小季总可以刷脸。”季承冰扬了扬下巴,宠溺的对南楠笑了笑。
不久,季承冰的手机响了,提醒他该离开了。
南楠识趣的往后退了退,跟他摆了摆手。
季承冰倒是没有犹豫,捏着车钥匙转身上了车子。
沉默不久,季承冰忽然鼓起勇气问道:
“南楠,你知道在男人心里,初恋意味着什么吗?”
南楠要了摇头。像书上写的那样,心口的朱砂痣?床前的白月光?
季承冰把手搭在车窗上,对她勾了勾手说:“即使她嫁了人,她也永远是我的女人。”
南楠愣住了。
季承冰笑着说:“南楠,咱俩的事还没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