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娘娘说笑了,您现在还是先关心关心柳家吧,至于我们永宁侯府,自然是有人站在我们这边的。”
这统领笑着,目光透过两人看向款款走来的一人,当即就变了态度,几步迎上去,单膝跪地恭敬道:“末将参见公主殿下!侯爷特意吩咐末将在此处迎接公主,其余事已经全部安排好了。”
“叶蓝衣!你竟然还敢进宫来?”
柳长清睁大了眼睛,只因为来的不是别人,正是现在新帝四处通缉的长公主叶蓝衣。
叶蓝衣也看到了一身华服的两人,忽略了眼睛里差不多恨出血来的柳如意,这是害死她母妃的人,她会报仇,但是不是现在,现在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而不是在这里和两个后宫女人泼妇骂街一样浪费时间。
“我有何不敢进宫来?两位既然是后宫之人,就请先避嫌吧,否则待会儿刀剑无眼起来,伤到了你们可就不好了。”
她冷冷开口,似乎并不觉得自己带士兵进宫有什么不应该,甚至连宫变这样的话都可以毫不忌讳地说出来。
但是在场谁敢反驳,她是辅政公主,庸朝祖训要是帝王昏庸,辅政的公主可是有权将之贬黜的,现在看来,叶蓝衣就是在逼宫。
柳长清张了张嘴,发现自己根本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皇帝在岷山对叶蓝衣动手只是暗中进行,她毕竟没有任何罪名,还是庸帝亲自册封的宗正公主,有辅政的权力。
辰帝的行为大家现在不过心照不宣,若是闹大了,那就是弑父杀君,还要除掉给他辅政的皇妹,会受到大臣雪片一般的弹劾和百姓的唾骂,那只会让本就名声堪忧的新帝更加不得人心。
“你们带着人宣警后宫各处,控制各府衙人员出入,在柳家的事情没有查清楚前,任何人不得轻易出入府库……”
叶蓝衣并没有再管两人,只是有条不紊地布置着,将自己的人安插到各处,一副指点江山的模样。
“叶蓝衣,你就是拿柳家来开刀,你就是故意的!”
柳如意盯着她,她早应该预见这一天的,叶蓝衣这个不安分的女人,从小就什么都和皇子们争,凭着庸帝对狄雪莹的愧疚,她一直享受的都是所有公主不敢想象的权力,现在果然是一切都应验了,
此时的叶蓝衣站在昭德殿门口,凌凌微风吹动长袍,周遭站着身着盔甲的护卫,就和她们两人有明显的不同。
“你想怎么说都可以,柳氏现在既然牵扯进了案子,你们两个就各自待在自己的宫中不要随意走动。”
只是很随意地安排了一下,便在众将士的簇拥下阔步走进了昭德殿,走进了那个女子不允许踏入的朝堂。
在叶蓝衣到来之前昭德殿已经吵得不可开交了,叶子方登基以来可以说算是一帆风顺,没有遇到过多少敢忤逆他意思的,今日却是真正地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他这皇位来得蹊跷,本来做好了准备镇压流言蜚语,可奇怪的是他登基之初除了几个太过清正的老臣死谏言过几次,其他大臣全都像是哑巴了一样。
平日里在朝堂上都是明哲保身,对于柳家乱权的事情更是避而不谈,这样的态度无疑让叶子方和柳家都放松了警惕。
所以这段时间叶子方的权力得到了极大的膨胀,他憋屈地当了这么久的太子,终于得登大宝,加上平日里那些对他指指点点的大臣谁也不管他。
久贫乍富之下,他极度享受这样至高无上的权力,肆无忌惮地大兴土木,广纳后宫,甚至连民间百姓说错一个字都要被莫须有的罪名扣押。
柳家更是不必说,本就是庸朝最煊赫的外戚,现在自己培植的傀儡太子还顺利当上了皇帝,自然是要给柳家谋取无尽的好处,什么贪赃枉法,欺男霸女的事情都做了个遍。
这段时间他们早已经劣迹斑斑,要不是辰帝刚刚登基不久,只怕庸朝都要被糟蹋得一塌糊涂。
而现在这些平日里明哲保身的文武百官就好像转了性似的,一个接一个地上前弹劾柳家,甚至有人指着叶子方这个皇帝的鼻子就骂,那几个以口舌毒辣出名的御史更是找到了宣泄口一般,痛斥辰帝是怎样的昏庸无道,柳家又是如何的祸乱朝纲。
他们并不是不要命了,也不是傻子,只是之前的忍耐那都是为了现在更彻底的爆发,因为一个能为他们撑腰的人,叶蓝衣,回来了。
之前叶蓝衣不愿意接手宗正之位,朝堂上就是叶子方的一言堂,谁也不敢出头找死,这个昏君果然没让他们失望,什么大逆不道来什么,这些事儿他们这些大臣可都是默默记着,心里有数。
现在好了,叶蓝衣出手了,虽然文武百官对于一个女子当辅政宗正也不是很满意,但是比起这点不舒服,被这昏君和柳家骑在头上拉屎更加难受,所以才有了今日的群臣讨伐。
叶子方没想到这群平日里唯唯诺诺的大臣全都是暗中憋着坏儿,看看现在一个个争先恐后的样子,当真是会咬人的狗不叫。
“长公主到——”
等叶蓝衣踏入昭德殿,嘈杂的百官队列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回过身去看,似乎想要亲眼确认真的是叶蓝衣来了。
他们今日的底气都是源于叶蓝衣还有一个身份,就是太上皇钦点的辅政公主,朝堂上一家独大有什么意思,要多方争锋,他们这些人才会被需要。
叶蓝衣和辰帝才会为了拉拢他们付出丰厚的代价,这才是他们此刻选择站队叶蓝衣的原因,这个辅政公主可千万要顶住啊,要不然他们今日的暴露足以让叶子方秋后算账。
“叶蓝衣,你还敢来?”
不愧是夫妻,叶子方问了一个和柳长清一样的问题,在他眼里,现在的叶蓝衣就该躲起来苟且偷生,而不是敢堂而皇之地到朝堂上来和自己争权。
事实上叶蓝衣不仅来了,还是有备而来,她只是冷冷看着气急败坏的叶子方。
“我为何不敢来,倒是你,登基至今就把庸朝治理得乌烟瘴气,难道就没有半分羞愧?”
“哈哈哈哈,你这是质问朕了?”
辰帝高高在上,张开双手轻蔑地看着大殿中对他眼神不善的众人。
“你凭什么?嗯?叶蓝衣,你凭什么!”
下一刻叶子方直接将案几旁边的奏章疯狂地朝叶蓝衣砸来,双目赤红,“叶蓝衣,你是什么东西,敢质问朕?你不过是一介女流,是北云那贱妇生下的孽种,你现在有什么资格站在这里和朕平起平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