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慌乱不已的庄婕妤,叶华容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声音轻柔:“其实这一切都是因为那药人的事情而起,只要娘娘您能向父皇说清楚真相,说那些药人的事情都是你一人所为,和姐姐没关系,她自然会没事的。”
闻言庄婕妤脸色一喜,是啊,这本就是因自己而起,如果自己站出来揽下一切,蓝衣自然是会没事的。
“可是我久居深宫,说出这样的话也没人会相信的。”
她无权无势,药人的事情事关重大,自己没有能力操控这么重要的事情。
“娘娘是紧张到忘记了吗?这件事本就是皇后参与的,这些年都是皇后在豢养那些药人,必定留下破绽。
您何不把真相说出来,皇后势大,其他人也只会弹劾皇后,那姐姐就会化险为夷了。”
提到皇后叶华容有些迟疑,因为柳皇后和蓝衣不知道存在什么协议,如果可以把皇后供出来的话蓝衣一定不会独自认罪了。
叶华容看出了她的迟疑,继续蛊惑道:“姐姐不愿意供出皇后是因为还需要皇后照顾您,需要皇后给您提供解药,如果您真的为了姐姐着想的话,就该想清楚是要救人还是要继续吃皇后的救命药。”
说到这里她忍不住叹息一声,“其实我也不愿意将这件事告诉婕妤娘娘,只是姐姐不愿意让您忍受病痛的折磨,甘愿自己被剥夺了身份……”
事情说到这个地步庄婕妤如何会不懂,就是在自己和保全蓝衣之间选择。
她根本不会做出其他选择,握紧了叶华容的手急切道:“我这副病躯不值得她葬送自己,我这就去告诉陛下真相。”
她要去坦白一切,就算皇后因此震怒不再给她解药,她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蓝衣被废。
“婕妤娘娘可要想清楚了。”
随便劝了几句,叶华容眼角的情绪不经意流露,看着眼前这个蠢笨的女人,什么叫关心则乱,说的就是现在。
柳皇后和叶蓝衣肯定达成了共识,本来站在叶蓝衣那边,以后她就还有翻身的机会。
但是如果现在捅出皇后参与药人这件事,那两人必定反目成仇,柳皇后和太子也会受创,对于自己来说又可以缓一口气。
她现在就希望这庄婕妤再冲动一点,最好是将这些年柳皇后利用叶蓝衣做的事情都供认出来,把事情闹得越大越好。
此时的朝堂上叶蓝衣很平静,听着永宁侯对自己的愤怒的指责没有半句反驳。
抬头看了看上首以手按住额头的父皇,他一定对自己失望极了吧。
“父皇不必再为儿臣忧心,是儿臣让您失望了。”
庸帝听到女儿的声音倒是挤出一个苦笑,皇权式微,他一个君主连自己的儿子女儿都保不住,倒是蓝衣还反过来安慰自己。
“公主却是有负众望,陛下多年来对您信任非常,册你身份封疆域,可是你不仅不感激,竟然还做出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来,你对不起陛下,更对不起那些爱戴你的百姓!
可怜我裴家满门忠诚,竟是坏在了公主身上,就算你是天家帝女,今日老夫也说一句有辱门楣!”
永宁侯冷哼一声,似乎对叶蓝衣失望至极,说出的话多少有些不客气,可是却没有人能反驳什么。
“呵呵。”
面对他毫不客气的指责,叶蓝衣只是轻笑一声,都到这个地步了,他还在装,永宁侯就不觉得累吗?
“我有什么错,我对不起谁,我自己心中有数,不需要侯爷来提醒。”
“公主竟然还如此冥顽不灵!”
他还想说什么,却是被庸帝抬手打断,皇帝似乎对于这种争吵感到疲倦厌烦,闭眼叹息一声。
“长公主叶蓝衣,朕之掌上明珠,此番药人之事确实让朕失望。”
他缓缓说着,所有人都静静听着。
“着宗正寺除去公主食邑俸享,褫夺封号封地,逐出皇宫,无诏不得入宫,另,徐州兵权移交太子,手中所掌权柄归还皇庭……”
庸帝语气平静,而所有人都能听出其中蕴含的失望萧瑟。
直到此刻,叶蓝衣身上的权柄光环被一样样地剥离,所有人才深切地感受到她原来关系到这么多的东西。
不愧是皇帝最信任的女儿,她之前得到的东西已经慢慢将她推到了一个风口浪尖的位置。
此刻所有权势身份都被剥离,大臣们都能感受到太子和永宁侯这些人对她眼神中的不善。
当叶蓝衣不再手握重权,她也不过是个普普通通的公主,不,现在是庶民了。
其实这一刻对于叶蓝衣也是震动的,父皇真的收回了自己身上所有的东西?
不是她不舍得,而是这里面很多都是她经营多年的,只有她才能掌握的,而现在父皇却彻彻底底地剥夺了,包括她手里仅有的兵权和经商的权力。
这些东西其实不仅仅是权力,还是责任和风险,必须要有一个对皇族忠诚的人来掌管。
她眼神闪烁,看向威严的庸帝,自己的这个父亲,今日决绝的样子总让她觉得很陌生。
父皇其实完全可以废除自己明面上这些封号,而背地里的东西依旧给她掌管着,她依旧还是父皇最得力的左膀右臂啊。
“父皇,和诸国通商的权限可否不要收回,儿臣……”
这次被打断的是她了,庸帝眼神冷漠,再无昔日的慈爱。
“你已是庶民,再掌管这些事情不妥,手里的令牌令符都交出来吧,给太子来掌管。
念在这些年你也算有功,赏赐长林园做你在都城的栖身之所,不过还是早些离开都城。”
“父皇!”
叶蓝衣真的急了,这是要赶自己走吗?难道父皇想做什么吗?
“皇妹就不要再对权势念念不忘了,你一个女子本就是该相夫教子的。
你这次回去裴冕要是还不休你,就让他带着你远远地离开都城吧,这些朝堂上的事就交给我们这些男人来操心好了。”
一旁的太子哈哈大笑,好啊,自己终于名正言顺地得到了所有储君该有的权势地位,直到今日他才感受到了别人对他的敬畏,看叶蓝衣都有几分顺眼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