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这也怕那也怕,那咱们说好的合作……”
他们是带着丰厚的利益来找裴远霆的,要不然这个狠辣的枭雄早就翻脸把他们一网打尽了,还会让他们踏进侯府一步?
永宁侯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最近几年永宁侯被打压得很严重,维持偌大侯府的运转和威势是需要巨大代价的,要不然只有被皇帝拘在都城慢慢耗死的下场。
之前靠着李玉书这些人从军中捞些油水补贴,可是后来也被叶蓝衣给断了财路,再不想点办法,他就真的没办法维持大庸将主的威势了。
只要成了一个闲侯,兵权也会渐渐被夺走,这就是事实。
“也不是不可以,只是就凭现在叶蓝衣失去公主的身份裴家就休妻,难免难看,让人指指点点,会让百姓不齿,还会激怒皇帝……”
他屈着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欲言又止,却是在给天都卫的人表态的机会。
无疑,黑衣人听懂了,永宁侯这是嫌叶蓝衣还不够声名狼藉,还没办法正大光明地和叶蓝衣解除婚约。
“侯爷放心,天都卫这次合作的诚意十足,绝不会让侯府难做。”
他说着缓缓走进裴远霆,低声道:“叶蓝衣可不仅仅是豢养药人这么简单,她和顾丞相家公子关系匪浅,身为裴家世子夫人却不守妇道,裴世子休妻再正常不过了。”
因为不守妇道被休,这才是咎由自取,这次裴远霆也微不可见地点点头。
随即,两人相视一笑,算是达成了合作。
顾晏没想到,救他出来的会是裴冕,这个他一直视为对手的男人。
“别误会,我只是不想让蓝衣觉得亏欠你。”
随手把他的东西扔过去,裴冕不在意地说着,这个顾晏在他眼中多少有些自作多情,但是好歹也算是帮了蓝衣。
所以先把人救出来,免得以后还以此和蓝衣套近乎。
顾晏也不管他的冷嘲热讽,在狱卒解开身上的枷锁之后飞快拿过自己的东西,还将身上的衣服整理了一下。
看到裴冕还不走,皱了皱眉:“你有这功夫还是想想怎么帮蓝衣脱罪吧,你们裴家这次算是亲手把她送进天牢了。
你那个妹妹和父亲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你以前总说可以护着她,希望你还能兑现。”
松了松手腕上的护腕,裴冕声音淡淡:“这就不劳你费心了,我这次是顺便劝告你一句,叶华容未必是什么好相与的人,你们顾家真要继续和她联合下去吗?”
他来之前就已经听说了叶华容进宫去请旨的事情,据说是她和顾晏两情相悦,请皇帝再次为他们赐婚。
也不知道叶华容用什么办法让庸帝心软了,要不是不想让女儿伤心,他未必会这么轻易就松口放了顾晏。
“她不想去北云国和亲,经过这次的事我的仕途算是毁了,我父亲不想顾家就此一蹶不振,应该是妥协了。”
顾晏有些失落,终究自己还是走上了这条路,顾家不能失去一个支撑家族荣光的顶梁柱,所以这个驸马自己必须要去当。
“好,我懂了。”
这次裴冕没有再多说什么,只要是这个人远离自己的妻子就行,每个人身上都有自己的责任。
他为了撑起顾家和叶华容联姻,叶华容为了不去北云和亲趁机威胁顾家,这些都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你下一步有什么打算,蓝衣这次获罪,有可能名声威望大损,很多东西都会和以后不一样了。”
两人难得的不再针锋相对,并肩走出昏暗的大牢,一时间气氛安静。
“我会做她的靠山,就算她失去了所有的身份,她也还是我裴冕的妻子。”
大牢门口,裴冕平静地说着,回头看向皇宫方向,蓝衣现在应该是被押解进宫了,皇帝不准他们随同,要亲自剥夺这个女儿的身份。
叶蓝衣的确从天牢中被带了出来,脚上沉重的镣铐让她双脚有些迈不开,但是就算扛着这浑身的枷锁也一步步走得平稳,让自己看起来体面一点。
她要被带往登极殿接受三公同审,然后被定罪,逐出皇宫。
皇族之人获罪,狼狈贬为庶人这些年屡见不鲜,这摇摇欲坠的皇权本就衰落,被人拿捏也是再正常不过了。
叹息一声,叶蓝衣倒是有些想苦笑,几年前看着那个冲动的前太子被废,她还很愤慨。
觉得父皇太过软弱,还发誓终究有一天自己要让这些逼迫皇族的人都臣服,而如今却是这么快就轮到了自己。
“带罪人长公主叶蓝衣入殿——”
随着太监的一声高呼,叶蓝衣被禁军押着一步步走进殿内。
与此同时,庄婕妤手中的茶杯滑落地上应声而碎,而她却是恍然未觉,脸上满是震惊。
“怎么会?怎么可能呢!”
刚刚叶华容告诉她蓝衣这些年一直在养着药人给她割血治病,这次事情败露了,不仅公主的身份保不住,还很有可能会被处死!
“原来那些药物真的是人血做的……”
她呆呆地喃喃自语,一想到那些药就想吐,但是想到自己那个傻女儿竟然为了救自己做出这样伤天害理的事,他就又悔又恨!
“华容,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对不对,你姐姐那么善良明理的人,怎么可能做出这样的事?”
她还是不可置信地拉着叶华容的手,她这些年不踏出自己的宫殿,对外面的事情不是很了解,每次都是叶华容来告诉她的。
“婕妤娘娘,我也不想相信这是姐姐做的,但是事实就是如此,她也是为了您,她那么有孝心,不忍心您受折磨,所以才,才铤而走险犯下这样的大错!”
她一脸的担心,拉着庄婕妤的手继续说:“婕妤娘娘现在可怎么办啊,姐姐的事情败露了,裴冕已经休了她,裴家因为裴姝还要找她麻烦,还有那么多人都忌惮姐姐受到父皇的恩宠,一定会借题发挥害死她的啊!”
听到自己的女儿因为自己现在这么惨,庄婕妤只觉得五脏六腑都揪在一块儿。
“不,不是的,蓝衣不能因为我这个将死之人就毁了,她是公主,她还要当摄政公主,陛下一定要救她……”
她这些年一直不怎么出门,现在出了事竟然一时之间六神无主,不知道怎么才能救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