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裴冕这一闹,整个永宁侯府安静了不少,张氏等人就算心有怨言,可一想到那厮强势不讲理的样子,满腔怨恨都憋了下来。
裴冕还是天天往军中跑,这几日裴家在风口浪尖上。
之前的军饷亏空彻底暴露,裴家裴昭裴凌两个牵扯其中,在裴冕被夺权的时候贪污不少。
朝野震怒,就是永宁侯也保不住他们,只能弃卒保车让这两个儿子去顶罪。
而叶蓝衣也在不久之后得知叶华容的婚事搁置了,据说是北云国要更换和亲的对象。
要她和亲的不再是北云国太子云无疾,而是大皇子,据说这大皇子年过而立,膝下子嗣都十岁了。
是个老鳏夫不说,还无权无势,在北云就是个闲王。
此事一出,叶华容再次成为都城所有人的笑柄,之前听闻小公主对这位北云国太子极为满意,还约人家私下到护国寺去幽会。
结果这北云太子去护国寺见到的却是长公主,对长公主美貌惊为天人,北云太子一见钟情。
从此恨不相逢未嫁时,哪里还愿意娶什么小公主,巴巴的追去侯府,只想多看一眼心上人。
还因此惹怒了长公主的夫婿裴冕,被打了两拳。
这王公贵族中的八卦趣事还真是带劲,这几日传得满城风雨,谁都在感叹唏嘘到底是长公主有魅力啊,之前是裴世子和顾丞相之子,现在倒好,连堂堂北云国太子都被迷住了。
“你还真是个有缝的鸡蛋。”
谁能想到在所有人口中倾国倾城的祸国妖姬叶蓝衣,此时正一身貂皮袄子,不修边幅地和好朋友坐在天桥底下的石墩上。
一人一个瓜皮帽子一戴,谁也认不住出来,两双腿一晃一晃的,手中捧着一个热腾腾的烤红薯,吃得满脸都是烟灰。
“嘶,烫烫烫!”
叶蓝衣啜了一口被烫到的手指,没好气地白了一眼旁边的周雪兰,“你还好意思说我,你和李家的婚事还不是闹得满城风雨,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为什么拒绝姜家的提亲了?”
正撕着红薯皮喂鱼的风楠顿了一下,最近她也是麻烦缠身。
和李家的婚事毕竟还没有公之于众,这次李家出事之后,她那个趋利避害的老爹可会算计了,立马就翻脸不承认之前的婚姻,把李家的东西都给退了回去。
倒是姜家,姜凌云主动到尚书府中提亲,她爹好像怕她砸在手里一样,二话没说就答应了。
叶蓝衣叹了口气,她们这些都城贵女,表面看似风光,实际上都是家族中的棋子,需要落在任何需要的地方。
“你之前不是很讨厌李玉书,这次正好悔婚了,你难道不高兴吗?”
之前她可是为了不嫁给李玉书,主动到军中去打探李家的把柄,现在李家终于倒了,叶蓝衣却觉得她对那个李玉书有些其他的感情了。
她脑海中想到的就是那种相爱相杀的戏码,这小妮子话本写多了,不会是中毒太深了吧?
用胳膊肘推了推发呆的风楠,叶蓝衣一脸坏笑:“你不会是喜欢上那李家公子了吧?打着当细作的名头去接近他,结果发现自己爱上了他,现在要退婚了舍不得了?”
这剧情她熟,欲擒故纵到相爱相杀,最后欲罢不能嘛。
“我才没有喜欢上那个混蛋,我只是生气我爹把我当成可以随意利用的筹码了,谁得势就押谁,他根本就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
风楠强行掰掉了叶蓝衣剥好的一半红薯,愤愤不平道:“你以为我是你,说好的去裴家当细作,结果把自己给搭进去了,被裴冕骗身又骗心,现在张口闭口都是你夫君!你才是那个见色忘义的狗贼!”
话题到了自己身上,叶蓝衣小脸一红,自己哪有她说的那么不争气。
“反正我们大哥别说二哥,你和这个北云太子的绯闻是很有问题的,我怀疑有人在背后故意传播诋毁你的名声,也别说我危言耸听,我有证据。”
风楠拍了拍身上的红薯皮,站起来,走到自己的小摊旁边,突然推了推挨着她卖花的商贩。
“二婶子,早上你给我说的那个长公主和北云国太子有奸情的事情你是在哪里听到的?”
“那个呀,我跟你说,现在大家都传疯了,那边那个茶楼里有个说书先生天天在那说,好像亲眼所见一样,有模有样的。
小楠子,二婶子可先给你透透气,这事儿毕竟是王公贵族后院的事情,咱们这些平头百姓还是少掺和,要是背后非议大人物们被抓了,死了也是活该。”
那中年妇女一副避之不及的样子,任凭风楠怎么打听都不敢再多议论一句。
等人走了,风楠回到叶蓝衣身边,抱着胳膊胸有成竹的样子,“你看吧,果然不出我所料,这些中年妇女平日里什么流言蜚语不敢传,可唯独对你们这些王公贵族敬而远之。
所以这些敢议论你和北云太子的人一定是有人指使的,那茶楼的说书先生也一定是有人故意安排的。”
叶蓝衣浑身裹得跟个貂皮贩子一样,捧着一个红薯傻傻地点点头:“兰儿说得有道理,不过这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自己和裴冕都清楚是怎么回事,这就足够了,管别人怎么想呢。
风楠目光落在叶蓝衣身上,突然觉得,自己真是自讨没趣,人家夫妻两个都不在乎,她在这操什么心。
“好,好得很,我终于知道你为什么和裴冕臭味相投了,你们俩都是一样的人。”
叶蓝衣点点头,对啊,自己和裴冕都是一样的人,这是他们之间的事,何必去听别人的流言蜚语。
“我已经和我夫君解释过了,他也说了只相信我,这个北云国太子再怎么挑拨离间也是清者自清,他能奈我何。”
叶蓝衣得意洋洋,不过等有机会再见这人,她定要问个所以然的。
“说什么呢这么开心,我听到你提到我了。”
下朝来接叶蓝衣的裴冕大老远就看见自己的小妻子蹲在运河边傻笑,上前把这傻狍子揪起来。
“我在和风楠说我夫君好帅好英俊,她羡慕嫉妒我来着。”
对面的风楠一脸无语,看向裴冕倒是正色道:“我请公主殿下来是为了李家的事,我们都清楚,李家不过是帮你们永宁侯府背锅而已。
这点罪过如果让李家全部来背就是抄家灭族的大罪,但是如果你们永宁侯府愿意出面承担一些的话,根本不算什么。”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同情李家,之前一直觉得这是裴家的走狗,有今天都是罪有应得。
但是当她听说李玉书有可能会被斩首示众,还是有些过不去心里的坎,毕竟曾经和他朝夕相处过,他对自己也一直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