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冕抱着叶蓝衣踏过厚厚的雪地,没让一片雪花落在她身上,自己倒是因为走得急额头上有些许汗珠。
将叶蓝衣放在床上,早早就烧上地龙的屋子里温暖如春,裴冕小心翼翼地摸了摸她的小腹,哑声道:“还疼吗?今日你流了很多血。”
叶蓝衣有些哭笑不得,拿出手帕帮他擦拭额头上的汗,声音带着些许病后的虚弱:“我没事,是我太没出息了,什么都做不好,还要你替我收拾烂摊子。”
裴冕能这么护着自己,能不顾一切帮自己撑腰,她已经很感动了。
一个女人表现得再怎么要强也终究内心有软弱的,如果有丈夫疼她护她,那是完全不一样的。
裴冕拿起她柔弱无骨的小手贴在自己的脸上,急切道:“我愿意的,替衣衣做什么我都愿意,今日是我的错,是我不该在意你和云无疾,是我……”
他恨不得把自己的心都掏出来捧给眼前人,实在是今日云无疾说的那些话让他前所未有的慌乱。
是的,自己配不上叶蓝衣,总有一天她会对这样的自己厌倦的。
此时的他就是患得患失的孩子,害怕叶蓝衣不要他了。
“云无疾只是一个敌国的太子,一个不相干的陌生人,我想不明白你干嘛要和他置气。”
叶蓝衣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在乎这个人,换做是任何一个人,她都是这样的态度。
一个陌生人,这样的说法取悦了裴冕,他奋力点点头,“是的,他只是个不相干的外人,衣衣你别生气。”
“那你和庄婉君?”
叶蓝衣不想这么小气的刨根问底的,公主的骄傲让她告诫自己要装作大度,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
但是身为妻子,身为女人的嫉妒心,还是让她想问今天的事,为什么裴冕明明说军中不能有女人,他却和那个庄婉君在饮酒。
那天他是对自己厌恶了才会躲去军中的吗?他为什么要对自己说谎。
裴冕举手发誓:“我和她绝对没有任何越矩之事,她的父亲是我的恩师,所以我一直都把她当做同门的,从未有过任何的男女之情,你要是不高兴,我以后再也不见她了。”
一想到今日自己在军中和别的女人饮酒,蓝衣却是在雪地里被罚跪,他就不能原谅自己。
“我承认那日看到你亲别的男人我是很生气,但那都是因为我在乎你,我不想别人亵渎你。
我去军中也是为了李家的事,李家被抓,裴家牵扯不少,需要我去军中担责。
但是这些都不是理由,我不该让他们有机会刁难你的,这次是我错了,衣衣想怎么惩罚我都可以!”
听到他急切的保证,叶蓝衣也笑了,嗔怒道:“原来如此,那你和庄婉君的事情我也不追究了。
那庄将军岂非笑我是个善妒的小女子,你是他的弟子,照顾他女儿也是应该的。”
裴冕见她笑了,也放下心来,点点头,“蓝衣说得对,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能有人听话到这个地步的吗?叶蓝衣撅着嘴故意说:“那个庄婉君我看着不是那种不好的女人,她对你也一片真心,你要是对人家也有些心思,干脆纳进府中来与我做姐妹,也好有个照应。”
裴冕盯着她的脸,看不懂她到底是什么意思,但还是一本正经地摇摇头:“不行的,我只能有衣衣一个媳妇,的的心和身子只能属于衣衣一个人。”
叶蓝衣脸一红,锤他,“你胡说什么,谁要你的心你的身子!”
裴冕无辜状,“衣衣不喜欢我的身子吗?你这个负心女,每次我伺候你的时候你也没拒绝啊,你这是提裤子就打算不认账了。”
叶蓝衣见他越说越起劲,想到了这狗男人每次在床笫之间逼她做的那些,本来苍白的脸涨红无比,羞得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倒是外面翠儿的声音及时解救了她的窘迫。
“公主鞋袜有些湿了,脱下来泡个脚吧。”
“我来,你们都下去吧。”
裴冕自告奋勇,将叶蓝衣抱了起来,轻柔地把她的鞋袜脱干净,试了试水温,才小心翼翼放在熬了草药的洗脚盆中。
叶蓝衣的小脚一个个指头圆润可爱,此时被裴冕的大手托着,有种无措的温柔。
小腿被他轻柔地按摩着,叶蓝衣有些害羞,忍不住低声道:“夫君,我自己来吧。”
“那怎么行,都说我要赎罪了,伺候衣衣都是我该做的。”
他似乎并不觉得给一个女人洗脚是什么有失身份的事情,反倒是饶有兴致地观察起叶蓝衣匀称的小腿,还有月牙弯弯的指甲。
这是她的蓝衣,她身上的每一处他都喜欢,怎么都看不够。
他想要拥有叶蓝衣的所有,不仅是她的美好,更是和她同舟共度,相伴终老。
等他们都老到动不了了,自己杵着拐棍给她打水洗脚,给她按摩捶背。
他低头给叶蓝衣洗脚,看着男人的发顶,叶蓝衣突然觉得鼻头酸酸的。
好像从小到大,除了父皇会这么护着自己,也就眼前的男人了。
“夫君,我们以后都不要吵架了好不好,你有什么疑惑就直接问我,不要不理我好不好,你那天在护国寺丢下我,把我吓坏了,我以为……”
她喉头一酸,眼泪就不争气地再流出来了,那天那种被遗弃的感觉真的让她害怕极了。
“我以为你不要我了,你不要冷着脸对我好不好。”
裴冕看她哭了,也是心疼不已,将他的小妻子抱在怀里轻声道歉:“是我的错,我以后再也不会对你发火了,对不起衣衣。”
自己那天也是昏了头了,一时间无法接受自己说看到的,所以他想逃避冷静一下,却不想给衣衣造成这么大的伤害。
不管别人怎么看蓝衣,觉得她强势也好,身份煊赫也好,在他的心目中,这永远都只是一个需要自己呵护的小哭包。
“好,我向你保证,以后不管发生什么,我们都给彼此三句话的解释,好吗?”
叶蓝衣偏着头想了一下,不满意地摇摇头,“我要六句,这样才显出公平来。”
“好好好,都依你。”
裴冕宠溺地摸了摸她的发顶,给她擦干净脚,抱着人塞进温暖的被子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