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食君之禄不为君分忧,现在审问一个罪妇都夹带这么多的私人情绪,如何能办好朝堂上的事情。”
冷冷训斥了一声,顾晏重新坐到主位上,叶蓝衣赋予了他在朝堂上的权力,这就是他能够对这些人不假辞色的资本。
几个资历比顾晏还老的大臣就有些不满,这臭小子仗着自己是丞相之子,现在朝堂上很多事情都隐约有大包大揽的样子,他们好歹在官场上摸爬滚打了多年,被一个毛头小子怼上几句心里还是很不爽的。
当即就有人阴阳怪气道:“这长公主殿下御下之术就是炉火纯青啊,不管是裴家的少主还是丞相府的公子,都被收复得服服帖帖的,之前不是还有传言说顾家裴家因为和公主站在一条战线上,多年宿敌都握手言和了,到底是长公主手段了得。”
说话的人全凭着哽在心口的一口气,却不想身边的人眼看着顾晏脸色越来越阴沉,一双本该清风霁月的眼睛变得晦暗起来,看向那个小官。
“你过来。”
他微微朝前屈身,一只手撑着膝盖一只手朝那人招手。
五品小官不明所以,他背后可是柳皇后一脉,现在朝堂上依旧是余威尚在,谁也得给几分面子,他就不相信顾晏这样一个乳臭未干的文弱书生能把自己怎么样。
当即大摇大摆地走上前去,正打算开口好好理论一下,当胸就遭了顾晏的一脚,直接将人踹倒在地。
隐约展露出暴戾之气的顾晏并不打算就这样放过他,直接站了起来拎起这人的官服领子,又朝他的脸上来了一拳。
事情发生得太快所有人都还没反应过来顾晏竟然会打人,实在是在他们的眼中这位丞相府的公子一直就是那种温润如玉彬彬有礼的存在。
看着倒在地上起不来的那个武将,所有人都意识到一个问题,永远不要随意揣测这些顶级权阀世家的人,哪怕就是一个文弱的公子,也许背后都隐藏着不为人知的一面。
揪着被自己打得鼻青脸肿的那人衣领,顾晏心情糟糕透了,他只是来审问一个犯人,结果这些人就一直在自己身边聒噪,一直想要误导自己,既然他们不能好好说话,那就让他们永远闭嘴。
毕竟要继承丞相府在朝堂上的势力,最好是拉拢党羽,他本不想将事情闹得太僵,可是这个人,触及到了他的底线。
“怎么说我都可以,但是公主殿下,不是你这种人能够随意编排的,下次让我再听到你们说公主的流言蜚语,就休怪我顾晏不讲同僚的情面。”
自己和裴冕与叶蓝衣的纠葛他们之前清楚就行了,其他人用这种龌龊的心思说出这样的话,那在他眼中就是冒犯。
被打的那人也自知失言,叶蓝衣自从当上摄政公主之后关于她靠着男人上位的说法尘嚣世上,他们这些人听得多说得多了也就麻木了,下意识便口无遮拦,倒是忘了眼前这位可是叶蓝衣的众多拥趸之一。
收拾了乱嚼舌根的人,顾晏重新回到主位上,看向已经像是一个疯子的杜芷夏,现在这女人一会哭一会儿笑的,看来真是神志不清了。
“装疯卖傻在我这里没用,你就算是要诬陷裴冕,也要拿出足够确凿的证据,不然一样的死路一条。”
杜芷夏瑟缩地躲在一边,口中始终重复着那句话,“是裴冕让我这么做的,是裴冕指使天都卫让我这么做的……”
经过刚刚的事情,几个大臣就算心里有一万个想法也得憋着,这顾晏好像并不是那种容易昏头的人,为了自己家族的利益就污蔑裴冕。
看到实在是审问不出什么,顾晏扫视一圈,“不管是装疯卖傻还是蓄意陷害,在事情有定论之前,杜氏今日的事情我不希望在外面传得沸沸扬扬,导致朝野人心惶惶,诸位大人明白吗?”
“下官明白。”
没人再敢乱说话,当即表示自己会守口如瓶。
顾晏点点头,裴冕和西巫勾结这样的消息还是不要流传出去,如今是和西巫交战的关键时刻,求稳最好。
至于裴冕是不是真的和西巫勾结了,他会想办法查清楚,但是按照现在庸朝的局势,裴冕最好不要背叛,不然对于整个朝野来说都是灭顶之灾,覆巢之下安有完卵,他这个丞相府未来的顶梁柱也未必讨得了好果子吃。
“事有蹊跷,杜氏就先收押在天牢。”
走到牢房边,顾晏蹲下来看着失神的杜芷夏,“我不管你是真疯还是假疯,现在公主中毒昏迷,你如果拿不出解药的话,就真的只有死路一条了,好好想想清楚。”
交代好了典狱之事,顾晏有些疲惫的走出天牢,蓝衣还在昏迷中,他现在只能帮她看好朝堂不出大乱子。
看向黄昏渐渐西沉的太阳,顾晏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一眼,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这件事有哪里不对。
浴血奋战小半个月,裴冕带着人总算是将西巫余孽全都赶出了天都府,收复了先前沦陷的所有关隘,两军重新形成了对峙的局面。
战事顺利,军中气氛也随之轻快许多,今日刚刚取得一场战役的大胜,裴冕下令全军休整。
“将军,有都城来的信。”
王元找到独自坐在城墙上的裴冕,将信递了过去。
听到是来自都城的,裴冕双眼一亮,迅速接过来展开,可下一刻便失望了,只是朝廷普通的嘉奖信,并不是叶蓝衣写给他的私信。
“为何最近都没有她的消息,我不是留了几个隐堂的人给她?”
王元挠了挠头,这他们两口子的事情自己哪里知道,只能随口说道:“也许是公主最近处理政事太忙了,摄政公主嘛,总要辛苦些。”
得到不是很满意的解释,裴冕撇了撇嘴勉强能接受,冷硬的脸上有些失落,自己之前写了那么多信回去,也不知道蓝衣收到了没有,竟然一定回音都没有,她会不会因为庄婉君的事情生自己的气了。
“怎么了,没收到叶蓝衣的信失落了?”
清冷调侃的声音从不远处响起,竟然是庄婉君端着酒菜过来了,而且竟然一眼就能看懂裴冕此时的惆怅是因为什么,一旁的王元都忍不住感慨,到底是青梅竹马啊。
裴冕随意地挪了个地方出来给庄婉君坐下,“你怎么知道?”
“我看你都没下去和他们一起吃东西,独自坐在这看向都城的方向,这都快成望妻石了。”
裴冕不以为意,有这么明显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