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说他培植了柳家的人去北疆接手,说不定是想要自己掌控北疆的兵权。”
“什么都是柳家,是不是离开了柳家他就不知道自己是皇族了,朕看现在的庸朝不是姓叶,而是姓柳了!”
庸帝怒不可遏,叉着腰踱步了片刻才慢慢平复下来,看着女儿有些难过,“蓝衣,是父皇牵连了你,你本不用承受这些的,但是现在叶子方这混账在朝堂上百般为难姜家,这分明就是要和你哥哥作对,现在只有你能救他们。”
叶蓝衣眼神闪烁了一下,随即知道父皇的意思,这是想让她出任宗正之位,只有在这个位置上自己才有和叶子方叫板的能力。
可是一旦自己出山了,愿意去做这辅政公主,那就真的是毫无退路了。
而且父皇不会不知道自己还想和裴冕破镜重圆,自己也已经答应了裴冕等他回来的。
庸朝的宗正公主不可以成亲啊,那她以后就只能在冰冷的宗正寺度过后半生了。
“父皇,我——”
“蓝衣别怕,这只是暂时的,只要你稳住朝堂,等姜家重新掌握北疆的兵权就没事了。”
庸帝也是没办法了,如果可以他也不会愿意自己的女儿后半辈子孤苦一人,可是现在叶蓝衣留在岷山上只会是坐以待毙。
他现在最害怕的事情就是自己一旦醒不过来,那蓝衣该怎么办,无权无势地留在岷山行宫,肯定会被叶子方针对的,他本想好好保护这个女儿,可是现在看来,他身体每况愈下,有些力不从心了。
“蓝衣,父皇会派人护送你下山,你找机会重回朝堂,务必要阻止这混账迫害姜家,庸朝已经到了最危急的时候,你懂吗?”
叶蓝衣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之前父皇不是还说自己可以随心所欲,一直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为什么才短短几天,就什么都变了。
送走了失魂落魄的叶蓝衣,庸帝叹息一声,隐匿在暗中的亲信一脸复杂地走出来。
“陛下,您不是要送公主离开都城出去避祸吗?怎么现在又让她去出任宗正之位了,那个位置现在危险无比,公主一旦出头肯定会遭到新帝的针对的。”
庸帝点点头,“所以朕才说让你们护送她下山,这丫头性子倔强,如果告诉她真相她一定不愿意走,现在把她哄骗下山,你们就把她带走,走得远远的才好,不管岷山发生什么你们都不要回来,听懂了吗?”
亲信愕然,陛下这是做好了把公主转移走,然后和新帝针锋相对的打算。
刚刚说的什么宗正之位都是在哄骗公主的,实际上他们早几日就已经为公主安排好了退路,要带她离开都城去避祸。
叶蓝衣是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收到离开的消息,她只带了几样重要的东西,一出门就看到一直追随在父皇身边的禁军统领王大人。
“公主,咱们的时间不多,速速随末将来。”
不等叶蓝衣犹豫,她已经被提着越过浮云殿的围墙,直接朝行宫外飞去。
叶子方派了重兵来把守岷山行宫,这些人也不是吃素的,很快就发现了他们。
“什么人?胆敢擅闯行宫重地,来人啊,抓住他们!”
禁军一发现他们就开始示警,很快整个行宫都骚乱起来。
叶蓝衣皱了皱眉,父皇这个安排会不会太冒险了些,现在自己被发现了,只有王将军几人恐怕没办法安然无恙地逃出包围圈。
王将军却是不管不顾,在前面开路,他们何尝不想等到有万全之策的时候再把叶蓝衣救走,但是现在真的来不及了。
刚刚新帝带着人来了行宫,来者不善恐怕会对叶蓝衣下手,庸帝一看形式不对就对他们下了死命令,今晚无论如何也要把叶蓝衣带走。
“王将军,咱们就这么走了会不会弄巧成拙,我是不是还需要和父皇打个招呼。”
叶蓝衣心中隐隐不安,她想回去看看父皇,她总觉得父皇有什么事瞒着自己。
王将军看她一直往回看,也顾不得许多,一把架住叶蓝衣的胳膊急切道:“公主要明白陛下的良苦用心,现在您留在这就是给陛下添麻烦,只有把您安然无恙地送走了,陛下才能安心。”
他又看了一眼那些追上来的禁军,这些人肯定都是得了辰帝的命令除掉叶蓝衣,今夜她要是不能离开,后果不堪设想。
“这些人早就不把公主放在眼中了,他们现在就是杀了您,外面也不会有人知道的。”
他的话很快得到了证实,后面的禁军发现是叶蓝衣逃跑之后完全不管不顾,为首的人高声喊道:“杀了叶蓝衣,决不能让她活着离开岷山!”
与此同时,庸帝的寝殿也被外面的动静惊扰,有侍从提刀靠近,却被殿内的人呵斥一声。
“放肆,不过是追捕混入行宫的刺客罢了,抓到就杀了了事,你们都守在外面,不要惊扰了太上皇和朕。”
是新帝叶子方,他此时正似笑非笑地看着面前一言不发的庸帝。
“父皇,儿臣来看您了,怎么摆出这样的态度,是不想看到儿臣吗?”
庸帝就这么盯着他,良久冷笑一声:“朕能给你的东西,自然也能收回,你最好想清楚自己现在该做什么,而不是赶尽杀绝,逼急了朕,那就谁都别想有好日子过。”
叶子方听着他色厉内荏的威胁大笑不已,自己这个高高在上的父皇是心慌了吗?
“父皇是害怕儿臣杀了你最疼爱的女儿,还有那个野种吗?”
他一边说着,一边看向庸帝端茶杯的手,分明地看到他枯槁的手微微颤抖。
“父皇这是害怕了吗?害怕儿子杀了他们,父皇这辈子不是一直瞧不上我嘛,现在您只要开口服个软,说说到底谁才是你的太子,说不定朕就会大发慈悲放过他们。”
“叶子方!你不要太嚣张了,朕还没死!”
庸帝怒不可遏,这混账刚刚派人把整个岷山都重重包围了,那些还亲近他的大臣都被连坐治罪,这是彻底夺权了。
“父皇,儿臣其实一直想不明白,同样是你的血脉,为什么你对叶蓝衣那么纵容,对其他皇子那么关爱,偏偏就瞧不起我。
不管我做什么你都不喜欢我,要不是你的儿子全都死光了,是不是到了现在你都不愿意把皇位传给我?”
他说着,眼中渐渐升起狠辣之色,“是了,但凡你有多余的选择,你都不会想把皇位传给我,现在一冒出一个姜凌云,你就迫不及待地想把他培养成你的接班人。
他这么多年一直叫姜晟父亲,姜晟当年就和你最心爱的雪容妃勾结在一起,你怎么能确定叶蓝衣和姜凌云就是你的血脉?
他是个养在别人膝下的儿子啊?比得上我这个你一直看着长大的太子吗?你宁愿选择这样一个身份成谜的人,也不愿意相信我?”
他渐渐咆哮起来,一伸手把庸帝手中端着的杯子扇飞,力道带得孱弱的庸帝翻倒在地。
“说,叶蓝衣跑到哪里去了!还有兵权虎符,你给谁了?说啊,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