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你想要兵权,那就杀了朕,庸朝自然就是你说了算了,想要什么都可以,哈哈哈,只要是朕还活着,你就休想从这里知道任何消息!”
庸帝匍匐在地上,却是笑得无所顾忌,他要是早知道自己养的儿子会有这一日,早就应该废掉这混账。
“好,是你逼我的,父皇,是你逼我变成这样的!”
叶子方眼中几乎渗出血来,大声朝外面的亲信咆哮道:“把叶蓝衣抓来,让太上皇亲眼看看她的女儿是怎么死的,看看是皇权重要,还是他一直溺爱的公主重要!”
此时的叶蓝衣还不知道叶子方已经亲自到岷山逼宫了,她被王将军带着在山林中不要命地奔袭,不断有箭矢声在身后响起。
“公主莫要回头,从这里下山会有人接应你,你就跟着他们离开岷山,务必要记住陛下的委托!”
王将军眼看追兵越来越多,知道这样下去他们都逃不了,塞给叶蓝衣一个令牌便抽身去断后。
叶蓝衣还想说什么,却是被其余人架住往前跑。
“陛下,长公主,长公主她提前得到消息,跑了——”
辰帝的亲信急匆匆来到殿外通报,叶蓝衣就这么跑了他们也没想到,岷山毕竟是太上皇下令修建的行宫,有很多不为人知的小路还是只有庸帝了解的。
听到这个消息的叶子方更加愤怒,竟然让叶蓝衣给逃脱了,看来自己这个父皇对于她的保护还是做得很好的,派出最后的亲信去保护她脱身。
“父皇,就算叶蓝衣现在跑了又能怎样,她总归是要冒头的,要是她不出头和朕作对,那她就是个废人了,什么庸朝的长公主,什么宗正之位,那就都是笑话,只要是她不敢出头,那就永远躲起来当个缩头乌龟。”
庸帝不理会他,听到蓝衣逃脱了包围圈稍微松了口气,此时看着面前已经丧心病狂的叶子方更加轻蔑。
“庸朝虽然赢弱,但是还没到会在你这种人手里的地步,只要蓝衣能够东山再起,你就什么也不是!”
“父皇倒是自信。”
叶子方皮笑肉不笑,看庸帝咳嗽得上气不接下气,想要去那散落在地上的药丸,心中发狠,一脚将瓶子踢开得更远。
“父皇,其实您已经活够了,都到了这个时候,您干脆就彻底地退位让贤好了,还当什么太上皇,干脆就将兵权全部传给我,然后您驾崩,还朝堂一片清静,如何?”
他丝毫不觉得自己说的话有多大逆不道,他就是想让庸帝驾崩,那样就再也没有人能阻止他了。
“你,你休想,朕已经重新书写了传位圣旨,一旦朕出事,就会有重臣将之公之于众,立凌云为新帝,有朕这么多年的经营,朝堂上未必人人都服从你,到了那个时候,朕倒要看看你这个皇帝能做到几时?”
庸帝也被他激出了火气,死死盯着眼前这个大逆不道的儿子。
没错,他这段时间一直在联系还听从他命令的大臣,让他们接受了姜凌云是皇族血脉的事情,现在只要这件事公之于众,就会有重臣登高一呼来拥护他,到时候眼前这个跳梁小丑未必能坚持多久。
听到他这话,叶子方算是彻底红了眼睛,他做了那么多准备,就是想悄无声息地除掉姜凌云,可是现在他的亲生父亲,竟然宁愿让他身败名裂,也要立另外一个儿子取代他。
又是这样!他这辈子已经受够了这样的轻视和瞧不起,为什么父皇永远都不会相信自己,永远都想着把自己拉下水,自己可是他的亲儿子,是他的储君啊!
“圣旨在哪?你竟敢另立新帝,我才是庸朝现在的新帝!姜凌云只是一个野种,他什么都不配,凭什么和我争!”
他愤怒咆哮着,身体中似乎充满了暴戾之气,平时头痛欲裂的那种感觉再次袭来,双眼血红,他现在没有理智和判断,只有无处发泄的恨意。
暴怒的叶子方瞬间出手,死死掐住庸帝的喉咙,眼睛几乎要滴出血来,“皇位是朕的,永远是朕的,任何人想要跟朕抢都该死,该死!”
庸帝也没想到他会突然疯魔了一般,看着这个样子的叶子方,他嘶哑着声音艰难道:“你,你竟然服食了五石散!你不要命了……”
那是一种让人丧失心智的禁药,服用者甚至会出现幻觉,就算是一丁点的委屈也会被无限放大成愤恨,看看他现在的样子就知道,中毒还不浅。
叶子方的确没什么理智了,他只是死死掐住眼前人的喉咙,不管他死命挣扎,也忘记了眼前这个人是自己的亲生父亲。
“你这个混账,想弑父杀君吗——”
叶蓝衣连滚带爬摔下了山道,庸帝早就做好了安排,派亲信将女儿护送走,他们很快就看到一辆马车在山脚下,只是此时再回头看向山上的行宫,只看到火光冲天。
她隐约察觉到有些不对,如果父皇只是要把自己送走的话,那些禁军不敢如此肆无忌惮的,现在怎么还敢在行宫上动手?
“是谁敢在父皇的行宫动手?你们有什么瞒着我对不对!”
她抓着站在身边的几个护卫,这些都是父皇的亲信,刚刚才拼死将她护送出包围圈。
“公主别问了,快走!”
怎么能不问,叶蓝衣其实早就该想到的,一定是叶子方来逼迫父皇了,他一定是想杀了姜凌云和自己,再逼迫父皇废除掉所有桎梏他的枷锁。
“父皇还在上面,不行,他很危险,我要回去。”
扒拉着马车门帘,叶蓝衣看着火光冲天染红一片天的岷山行宫,父皇还在上面啊,叶子方已经疯了,要是他伤害父皇怎么办?
“公主你别任性了行不行,陛下费这么大的心思把你送出来,不是想看着你还这么愚蠢地回去送死的!现在凌云皇子还生死未卜,你要是回去便是自投罗网,那陛下的一片苦心就全完了!”
为首的禁军死死盯着叶蓝衣,他们也是效忠庸帝多年的亲信,何尝不想回去救陛下,但是现在他们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叶子方早已经被外戚叶家和丞相府顾家架空了,而且陛下还查到他也许和曾经的天都卫有勾结,他一旦没有了限制,就只会沦为一个彻头彻尾的昏君,现在唯有公主和凌云皇子能救庸朝,难道您连这个都看不明白吗!”
那人见叶蓝衣稍微找回了一点理智,便强制将她拉回了马车中,把车帘放下遮挡了岷山上滔天的火光。
“我要救姜凌云,还有姜家,我要回到朝堂,我不能辜负父皇的期望……”
叶蓝衣死死揪住自己的衣服,眼眶中的泪水止不住地滑落,她明明知道自己现在先逃走才是最正确的,但是她的父亲,最疼爱她的父皇,对于她来说最后的亲人,还在岷山行宫里。
“可是父皇怎么办?叶子方知道我跑了,他一定会逼迫父皇的!”
这种什么都做不了,什么都无能为力的感觉再次将她笼罩,她曾经以为自己可以避免这一切,以为只要自己足够强大了,就可以保护父皇。
可是到最后,她还是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父皇被囚禁在岷山。
“陛下!大胆,你竟敢弑君!”
一直被控制在殿外的张公公听到庸帝痛苦的声音,拼死冲进了大殿,一眼就看到叶子方在掐着自己父皇的脖子,差一点就要了庸帝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