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了,跪在地上连连磕头,“那怎么办啊父皇,父皇我真的是无辜的,我虽然讨厌叶蓝衣,但是真没有打算杀她啊,父皇求求你救救我……”
“行了!别嚎了,这几日你就好好待在天牢里反省,提审的时候也不要乱说话,不想死的话就让你母后也消停点,要不然朕也保不住你。”
太子赶紧磕头答应下来,他现在只能信任父皇了,庸朝皇族衰弱,有时候权臣都能逼死他们这些皇子龙孙,别的不说,之前的前太子就是被一些莫须有的罪名害死的。
徐州郡守府衙中,上了年纪的老郡守端坐在椅子上,脖子上却是架着两把刀。
“老东西,你最好乖乖合作,要不然让你全家人头落地,区区五品小官,何必这么端着。”
一位中年男子一脚踩在他旁边的茶几上,一把捏住他的脖子,轻蔑道:“现在想明白了当太子殿下的马前卒,你以后还能有个从龙之功,要是还继续执迷不悟,休怪老子不客气!”
此人正是新任的徐州军统帅王枫,老郡守不为所动,缓缓闭上了眼睛,乱世之中,他早就想过这样一天。
“这庸朝还是陛下的江山,你这等宵小之辈要杀要剐随意,本官绝不可能和你们沆瀣一气,你死了这条心吧。”
王枫冷笑一声,本以为能抓个郡守下水垫脚,却不想这老东西骨头还挺硬,“好,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别怪我狠心了,动手!”
随着一声令下,整个郡守府血染红了半边天,真正的人间惨剧。
“全城搜捕叶蓝衣,此妖女祸乱朝纲,现在还想回朝堂上和太子殿下夺权,休想!”
一脚踏出尸横遍野的郡守府,王枫朗声道,眼中凶光闪烁,看向都城的方向。
白日叶蓝衣趁着没人注意,穿了花娘的衣服易容出去转了一圈,大致摸清楚了现在外面的局面。
“那个王枫可能有问题,他在城中张贴告示,说我回朝是和太子夺权,要杀我清君侧。”
叶蓝衣一边帮裴冕清洗着发脓的伤口,一边将自己白天打探到的消息告诉他。
“不会是太子做的。”
裴冕就先下了论断,叹息一声枕在自己的脑袋后,“太子没有这种胆子,他应该是被人利用成了幌子而已,真正想杀你的那个人只是把他当成后路,此举不管成与不成,你与太子必将折损一个,庸朝大创,陛下会更加独木难支。”
“你就这么笃定,我看那废物一向看不爽我得很,这次说不定是狗急跳墙了,真想把我杀了,那庸朝就只有他一个皇子了,再没人能威胁他地位了。”
裴冕听她这么说嗤笑一声,“太子虽然蠢,但是还没你莽撞冲动,要是真想除掉你,皇后有的是办法,而不是将局面闹得这么大。”
太子的母族柳家好歹也是浸淫朝堂多年的,怎么可能走这样的死局。
“我倒是无所谓,只是你这伤我明日必须得请上好的郎中来为你重新接骨,还要好好调养才行。”
捧着他缠着厚厚纱布的腿,叶蓝衣忧心忡忡,这样的伤势他都不知道为自己受了多少次,这次伤到了大腿,他是习武之人,以后要是有影响的话她会后悔一辈子。
“不行,外面太危险了,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找个地方躲起来,等陛下派人来谈判接应,而不是真的被那王枫抓住,到时候说不定真会对你下手。”
他是知道叶蓝衣的性子的,一向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要是现在出去被抓了,还得是自己去救她。
“可是你这伤……”
“我的伤我自己清楚!叶蓝衣,我还没废物到这点小伤就受不了的地步,当年在战场上我多重的伤都受过,不就是以后可能不良于行,瘸子而已,是什么了不得的事吗?”
叶蓝衣慌忙捂住他的嘴巴,自责道:“你别说了,我不去了还不行嘛,那我让花娘去偷偷给你开点草药止疼,这样该有多疼啊。”
生生被砸断大腿,那是怎么样的疼痛叶蓝衣不知道,但是她知道裴冕肯定是不想让自己担心,独自扛下了很多。
“你冷吗?我给你捂捂。”
花娘家确实贫苦,一床薄被在这样初春的寒夜里只能说是聊胜于无,叶蓝衣生怕裴冕冻着,身上所有的衣物都给他盖上了。
“你过来,抱着我,就不冷了。”
裴冕说着,掀开自己被子的一角让叶蓝衣钻了进来,把人抱在怀里,有种久违的安心感。
“你说,你怎么好像每次遇到我都会很倒霉,上次也是,以前在侯府也是,这回伤这么重,疼吗?”
看她眼眶有些红了,裴冕也缓和了脸色,拉了拉她的手安慰道:“也不是很疼,这算什么,以前我在天都府被人射穿了胸膛,带着血我都还斩下了敌寇的头颅,还有一次……”
一盏煤油灯明明灭灭照亮这间小小的土坯房,叶蓝衣缩在裴冕宽厚的怀抱中听他讲过去的事,直到此时叶蓝衣才知道自己其实很多裴冕的事情都不了解,根本就不知道他在当上裴家风光无限的世子之前经历过什么苦难。
徐州的事情虽然被皇帝压下,但是不少人该知道的还是知道了。
因为皇帝封了叶蓝衣当辅政的公主,太子勾结亲信试图除掉叶蓝衣,然后逼宫上位,叶蓝衣生死不明。
事情涉及储君和长公主,庸帝担心这样的后方动乱会影响到和西巫国的对峙,便只是派亲信去镇压。
刚刚回到都城的顾晏听到这个消息,转身就要召集人去徐州,房门却被自己父亲堵住了。
“你哪里都不准去!这段时间就好好待在家里,身为丞相府嫡子,在这样的关头不好好为了家族利益经营自己,反倒是跟在一个女人背后听风就是雨,你看看你现在像什么话!”
他本就为顾晏铺就了锦绣前程,可是这臭小子什么都不管,前段时间竟然还玩失踪,回来之后就成了皇帝的城卫军统帅。
那是冲锋陷阵的先锋,他们顾家世代都是在朝堂上挥斥方遒的文臣,何曾出过这么上不得台面的子孙。
“父亲见谅,我是奉陛下之命前去徐州搭救公主,现在儿子是军中之人,军令如山。”
他已经换上了盔甲,一改之前文弱书生的模样,提着剑就要出门。
“你想害死整个顾家的话,你现在就走出这道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