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裴冕的表现,又显得那么的自然。
就在叶蓝衣在厨房做菜的这个时间里,裴冕虽然在陪着裴姝说话,眼睛却始终黏在自己的小媳妇身上。
时不时就要进去搭把手,生怕她那点可怜的厨艺伤害到自己。
“好了,别看了,你日日与她生活在一起都看不够吗?我这个妹妹你一个月才来看几次,都这么心不在焉的。”
裴姝又好气又好笑,她从不知道自己的哥哥还有如此黏人的一面。
要不是知道哥哥曾经是个清冷的人,她都要怀疑这叶蓝衣真会巫术了不成。
裴冕不好意思笑了一下,终于恋恋不舍地收回目光。
可是很快,他就再次被厨房的一点声响吸引,那是叶蓝衣在炸鱼。
还未死绝的青头鱼被她一股脑地扔进滚烫的油锅里,那鱼儿瞬间回光返照起来,呼啦一声,不少滚烫的油飞溅出来,吓得叶蓝衣手忙脚乱地用锅盖将它压住。
裴冕皱眉,飞快站起身来,快步走进厨房,一把将油锅旁边的叶蓝衣拉到身后,严厉道:“你看你,不会炸鱼就不要逞强,烫到了吧?”
围着围裙,衣裙挽到手腕处的叶蓝衣像个孩子一样,哦了一声,乖乖躲到裴冕身后。
她手足无措的样子让裴冕真是不忍心多说一句,也是,自家这小娇娇在宫中锦衣玉食的,嫁给自己之后也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何时近过庖厨。
索性也不让她靠近灶台了,裴冕撸起袖子亲自上阵。
鱼炸得遍体金黄,炒佐料,香辣红油一泼,焦香四溢。
他又将腊肉切得片片匀薄,与山间的干笋炒出香味,爆炒的松菌子,醋溜白切鸡,嫰豌豆苗煮的什锦汤,直馋得叶蓝衣流口水。
看着面前在那些锅碗瓢盆间游刃有余的男人,叶蓝衣觉得自己对裴冕的了解又更进了几分,他一个堂堂侯府世子,竟然会做菜?
而且厨艺看起来并不差的样子,认真做菜的裴冕真是温柔极了,他那双平日里握刀的粗粝大手,握着菜刀同样毫不违和,将那些食材切得又薄又均匀。
“夫君,你以前,不会是食为天酒楼里的大厨吧?”
叶蓝衣在一旁又愧疚又傻眼,自己这个女人都有些自愧不如了。
“尝尝。”
裴冕看她馋得咽口水,宠溺地夹了一块鸡肉递过去,小东西还有些不好意思,娇羞地张开小嘴。
入口即化,唇齿留香。
“嗯,好吃!”
叶蓝衣砸吧砸吧嘴,脸上全是满足,一双星星眼只差把崇拜写在上面了。
“我终于知道他为何那么喜欢你了,你真好养活。”
身后传来裴姝的声音,两人才惊觉这可不是在侯府,叶蓝衣尤其愧疚,赶紧洗干净手把菜端出去,摆饭的时候还主动给裴姝盛饭。
裴姝也不客气,既然是要讨好自己的,就要给她一个表现的机会。
“我兄长是裴家少主,你是叶家公主,你嫁给他,是什么心思?”
叶蓝衣刚刚落座,裴姝就毫不客气地开口了,似笑非笑地地看着叶蓝衣,“如果是为了做皇室的细作,我倒是乐见其成,但是如果是为了利用我兄长,我劝你早点死了这条心。”
“阿姝,你说什么呢,我有什么好利用的。”
裴冕皱了皱眉,握了握叶蓝衣的手想开口解释。
叶蓝衣却是笑笑不在意:“裴姝,你说的没错,我当初确实是为了安插进裴家当细作,现在也是。”
她承认,即使到了现在,她依旧是皇后安插在侯府的眼线,是皇室安排在裴家的一把刀,只是没有到启用的时候而已。
“但是,我与你兄长是夫妻,我虽然无法保证完全不会伤害到他,但我能保证我会和他一起承受所有。”
说到这里,叶蓝衣握住裴冕的手,坚定道:“若有一天裴家被查抄了,他沦为阶下囚,做了大街上乞讨的乞丐,我也会不离不弃的,我们之间有身份使然,也有彼此的托付。”
裴姝懂了,苦笑一声,自己的哥哥就是被她这样的花言巧语给迷惑了吧。
“各人都有自己的宿命,你既然能骗到我兄长,那他真有那么一天,也是咎由自取。”
裴姝非常冷淡,自己只是一个废人,就算再不满,再不喜欢叶蓝衣,又能如何?
一顿饭吃得安静,叶蓝衣也知道裴姝看不惯自己,也不多话,只是把自己该做的事情都做好,日久见人心,她并不想证明什么。
“衣衣,你受委屈了,姝儿自伤了腿,性格敏感古怪得很,你给她一些时间接受你。”
夜里,裴冕打了热水给叶蓝衣洗脚,一边爱怜地摸摸她的头安慰着。
叶蓝衣倒是不在乎,她反倒是觉得今天裴姝才是让步最多的那个人,她能看得出裴姝非常讨厌自己,但是为了裴冕不难做,已经在努力克制了。
“我知道,我也不觉得有什么委屈,换做是我,一边是自己最亲的哥哥,要是被一个狐狸精缠住了,我也平静不了。”
她俏皮地说着,一双藕臂挂在男人脖子上,呵气如兰,“夫君,我觉得今日你真英俊,以后你每日都做饭菜给我吃好不好?”
她声音软软糯糯,撩人心弦,一双红唇诱人,让人忍不住都想吞吃入腹了,蜜色的藕臂挂在他身上,更是撩人得紧。
呵,也知道自己是狐狸精呢。
裴冕凸起的喉结下意识地滚动了一下,看叶蓝衣的眼神渐渐有了其他的情绪,这个小东西,故意撩拨自己呢。
“叶蓝衣,我生辰那日,你不是亲手给我做了饭菜?”
耳鬓厮磨间,他的头颅埋在叶蓝衣的颈边,声音沙哑到几不可闻,但还是让叶蓝衣清楚地听出了兴师问罪的意思,臭男人还记着自己骗他的这事呢,可真记仇。
“我,我当时也有搭把手了的,那个菜是我洗的,葱花,也是我切的……”
她说话断断续续的,被裴冕亲得脑子乱如浆糊,一边抓住裴冕伸到她衣裙中作乱的大手,嗔怒道:“而且,你不是早就报仇了!”
“报仇?”
裴冕抬起头来,迷离的眼神恢复了些许清明,似乎在回想着什么。
“那还不够……”
这是他得出的结论,随后叶蓝衣便知道他说的不够是什么意思了。
紧紧捂住自己嘴巴不让自己发出声音的叶蓝衣,一度很懊恼自己不该招惹这饿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