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公主只是为自己解释,你们这些人不分青红皂白就污蔑她,还不准她反驳了吗?”
翠儿听不下去了,站出来争辩道。
“还真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婢,主子们说话轮得到你一个贱婢插话了吗!”
“到底是宫里出来的,不把我们侯府放在眼里也正常。”
几个侍妾你一言我一句,把翠儿说得气愤不已,这些人分明就是在针对公主。
“你们永宁侯府有什么稀罕的,张口闭口都是侯府如何宫中如何,你们有什么资格和天家相提并论!”
她这话还没说完,只听到砰的一声,永宁侯手中的茶杯便重重砸在地上,脸上阴云密布。
“本侯今日就让你明白,永宁侯府也不是你想欺就欺的!”
他一摆手招呼人进来,“拖下去,杖责!”
昏昏沉沉的叶蓝衣顿时清醒过来,看着那些府卫,冷声道:“我看谁敢动我的人?”
她一样的面色不善,看向永宁侯,“侯爷,这次是我犯错,我自会认罚,何必让这些人指桑骂槐,为难一个婢女。”
裴远霆笑了,冷笑,他最欣赏的就是叶蓝衣这点,有什么事情都要出来担当一下,自以为自己天不怕地不怕,什么都能大包大揽。
今日他就要让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公主看看,没有冕儿的庇护,她在侯府中什么也不是!什么也不算。
“好,既然公主要担当,那就去宗祠跪三个时辰,你这婢女出言不逊,掌嘴二十。”
他说着便一抬手,有府卫进来架住翠儿,一记响亮的耳光便抽了下来。
这些都是跟着永宁侯在军中执法的人,下手自不必说,一耳光下去便把翠儿打得半边脸肿的老高,嘴角溢血。
“翠儿!”
叶蓝衣奋力推开那架住她的人,死死护住被打的翠儿,看着她红肿的脸颊心疼得不得了。
小丫头跟着自己多年,自己都舍不得动她半根手指头,这些人竟然敢下重手打她!
“不过一个奴婢,公主行事如此乖张,少不了这些恶婢的撺掇,继续打!”
裴远霆看也不看,端起重新换上的茶慢条斯理地喝了起来。
“一人做事一人当,永宁侯要罚就罚我,何必迁怒他人,我愿自罚去宗祠跪五个时辰,还请侯爷不要追究我侍女,她如何行事也不过是我指使,不是吗?”
叶蓝衣护着翠儿,眼神却是冷冷地盯着永宁侯,她知道今天他的意思,不就是要灭一灭自己的气势吗?不就是想给自己颜色看看。
不就是想让自己明白,这是永宁侯府,没有丈夫的庇护,就算自己是公主,也是可以让他们随意拿捏。
“公主,这是在教老夫做事?”
裴远霆淡笑一声,缓缓道:“你屡次触犯裴家家规,不敬公婆,不履行好一个世子夫人该有的职责,甚至连为你丈夫开枝散叶也做不到,若不是冕儿被你迷得鬼迷心窍,我裴家容不下你这等妇人!”
叶蓝衣听着他数落自己的话,没有任何反驳,因为她清楚地知道,这些都是事实。
如果没有裴冕护着自己,自己早该被休出府去的,真是因为这样,这一刻她才清晰地感受到自己有多需要裴冕。
“既然公主认错了,就依你所言,去宗祠跪满五个时辰,老夫是不管这些内宅之事,但是你的所作所为已经让裴冕数次被牵连。
他是裴家的世子,你就算不为你自己着想,也该想想他。
你想让整个侯府整个都城的人都在看他的笑话,一定逼他在你和裴家之间做选择?”
他声音平静,却每一句话都说到了叶蓝衣的伤处,自己是裴冕的妻子,却从未给他带来过什么好处,甚至一直在给他捣乱。
“是,谨遵侯爷教诲,儿媳认罚。”
出人意料的,叶蓝衣乖乖答应了,所有人本以为叶蓝衣会像之前一样一身反骨,最好是闹得鸡飞狗跳,可她却是平静地接受了。
是的,她就算有再多的骄傲,受再大的委屈,她明明可以和永宁侯大吵大闹,像之前一样用公主的身份压他们。
但是她没有,因为她清楚地知道这样只会让裴冕越来越难做,越来越厌倦。
叶蓝衣看着飘雪的天空苦笑,一直都是他在维护自己,自己却从未给他做过什么。
叶蓝衣的身影消失在正院,她给翠儿上了点伤药,让绿柳扶着她回去休息了。
“侯爷,要不要派两个嬷嬷过去监督,要是……”
张氏剩下的话被永宁侯一个冷漠的瞪眼给咽了回去,有些讪讪。
“她是天家公主,愿意认罚已经是让步,你休要小肚鸡肠,真以为能拿捏她。”
说实话他也是被今天的叶蓝衣意外了一下,不过想想自己那儿子,他突然就明白了什么,到底还是他们年轻人的事。
裴家宗祠修得气派,其实祖上并没有什么身份显赫的人,全靠永宁侯这一代起势,倒是和不少重臣强牵扯上了一点关系。
叶蓝衣一个人跪在宗祠前,身影清瘦荏苒,身后是越下越大的雪花,入冬的寒意终于还是冷彻心扉。
而此时红萝翠儿她们却是急得团团转,公主被罚,她们本想去找世子来搭救的。
可是侯夫人竟然不准她们出府,把人都关在侯府中。
“这是故意为难公主!”
翠儿又气又恨,自家公主自小金尊玉贵,何时受过这等委屈,更别说要她在大雪天去跪宗祠。
负手在窗边看着军营中不断飘落的雪花,裴冕眉心跳了跳,天气转冷,也不知道蓝衣起床了没有,这两日她月事应该来了,自己不在看着又贪吃冰东西。
“你就别一副望妻石的样子了,她一个金尊玉贵的侯府少夫人,一个皇帝的金枝玉叶,在侯府中指不定过得多快活呢。
倒是你,为了一点小事就躲到这军中来,看看,这里什么都没有,还要我来接济你。”
庄婉君提着一坛酒和几个小菜进来,十分鄙夷地看着某个思妻成疾的男人。
“她还是个不懂事的小丫头,被人利用了都不知道。”
庄婉君简直想笑,白眼翻了又翻,裴冕应该是整个大庸唯一觉得叶蓝衣是不懂事的小丫头。
他是不是忘了这是一个皇帝差点立为储君的公主,皇室中人又有几个是单纯的。
“算了,情人眼里出西施,你就别在我面前酸了,我对你已经没有什么感觉了,犯不着这么防着我。”
她是真的没有以前那么意难平了,裴冕再如何好,他也是裴家的世子,自己也许真的做不好他的世子夫人。
喜欢他就够了,其他的,不用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