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氏越说越激动的话突然被叶蓝衣这一声轻蔑的笑给打断了,一时间倒是让她呛住了,连连咳了好几下才缓过劲来。
“叶蓝衣!真当你自己是公主就无法无天了不成,侯府可不是你可以随意羞辱的地方!”
端起茶杯,慢条斯理地用杯盖子拨了拨茶叶,叶蓝衣神情阴郁得很,她今日本就烦躁,这些人还惹到她头上来。
“这就是母亲说的我做的丑事?被捉奸在床?荡妇?”
事情还真是传得快,也不知道谁这么有闲情逸致往里面添油加醋。
她端起来喝了一口,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先不说我有没有败坏裴家清誉,我只问母亲这话是谁传你的?
你说我被夫君捉奸在床,那你们口中的奸夫是谁?”
“你自己做的丑事还不让别人说了,现在外面都传疯了,母亲才说你两句你还蹬鼻子上脸,裴家有你如此儿妇,我们真是羞于为伍!”
这次开口说话的是老三家的媳妇,这个平日里温温和和的小媳妇,此时倒是很愤怒,她出身书香世家,倒是能理解对名誉之事的看重。
叶蓝衣蔑笑一声,“弟妹果真是恪守礼法之人,不过这道听途说的习惯可不好,你应该打听清楚是谁在与我私会再来告状的。”
张氏简直被这样的叶蓝衣气得无话可说,她到底还有没有羞耻之心?
“母亲莫生气,以你们所言,那和我私会的野男人是北云国太子,他来庸朝的目的大家想必也是知道的,是为了两国邦交,如今到了你们口中就是奸夫,倒是不知道北云听到了会作何感想。”
老三媳妇张了张嘴,突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北云国太子,这身份确实尊贵了些,别的野男人也就算了,要是这位太子,乱传他的事情,人家如果追究起来……
“我竟不知道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敢传本公主与北云国太子,事关两国邦交,就不只是你侯府的清誉了。
两朝公主和太子的清誉都牵扯进来了,是该好好查查,本公主倒要看看哪个百姓,敢说看到本公主衣衫不整被做奸在床!”
她神色冷凝,威压四方,满屋子刚刚还打算冷嘲热讽嚼舌根的女人们都被镇住了。
这似乎牵扯到两国的名誉,一旦皇帝震怒,真的可能查抄那些背后乱传风声的人家,那她们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叶蓝衣却是不复刚才的慵懒好欺负,眼神扫视一圈,所过之处那些女人都不敢和她直视。
“让本公主看看,是谁在找死,是你吗?王姨娘,还是你,陈姨娘……”
她冷漠无比,看向那些准备落井下石的夫人们,却没有任何人敢答应她。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如果不是你做了对不起世子的事,世子何至于生气躲到军营里去,你在这里欺压我们又算得了什么!”
叶蓝衣看向对面气急败坏的女人,冷笑一声:“我与我夫君的事,什么时候需要你们来评判了,三弟妹今早喝稀饭配的什么?咸萝卜吗?”
“你!”
老三媳妇真是被叶蓝衣对得哑口无言,偏偏她是公主,自己还不能说话太过分。
“弟妹父亲是文官吧,最擅长空口风月之事,那这次是想让朝廷彻查到底是谁在背后嚼舌根?
我倒是不在乎,只是到时候不知道永宁侯会不会觉得他自己后院起火。”
一听到会影响到前院,众人都是纷纷变色,就是张氏也收敛了之前的气焰。
如果叶蓝衣这混不吝的真要把事情闹到皇帝那去,到时候追究下来谁都是吃不了兜着走。
“我们也只是要你注意一下自己的行为举止,本就是侯门夫人,一举一动都被人盯在眼中,你代表的不仅仅是你自己的形象,还是整个侯府女眷的形象。”
张氏絮絮说着,语气倒是缓和了很多。
“侯夫人言重了,本公主可代表不了你们侯府女眷的形象,别人骂也只会骂我长公主叶蓝衣不守妇道,与你们何干?”
叶蓝衣将手中的茶杯放下,她也实在是累了,今日心情烦躁得很,加上小日子来得汹涌,她连和这些人多说话的心思都没有。
“好,这件事就算不追究,那你腊赐犯了那么大的错,让侯府在亲信面前丢了那么大的面子,这该算是家事了吧!”
叶蓝衣听到她的话挑眉,侯府的腊赐她是没有上多少心的,虽然觉得有些地方不对,但是也没有深究,按照往年的份例给各家发的。
“少夫人,今年的腊赐确实有不妥的地方,那些裴家亲信的不少人怨气很大。”
红萝早一步知道了这件事,这时候小声提醒叶蓝衣。
叶蓝衣想起来那不对劲的账本,不由得蔑笑一声,后宅女人也就这些手段了。
“好,既然是我犯的错,我认了,要怎么样,你说吧。”
她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连刚刚踏进门的永宁侯都忍不住皱眉,冕儿这个媳妇,真是嚣张无比,自己该是杀一杀她的气焰了。
“放肆!这就是你和婆母说话的态度,这就是你皇族公主的礼节,真是让本侯失望至极,也让冕儿失望至极!”
永宁侯的声音不怒自威,此时刚下朝的他一身绯色权臣的服饰,带着威压而来。
满屋子的女眷纷纷起身恭敬行礼,张氏让出主座。
看到永宁侯来了,她也是满脸的委屈:“让侯爷见笑了,这到底是内宅之事,是妾身管教不严。”
永宁侯坐下,冷哼一声,眼神却是对叶蓝衣很不善:“不是你管教不严,是有些人不服管教,你区区命妇岂敢对她一国公主指手画脚!”
“舅氏,世子夫人自己犯错在先,母亲不过教导她几句,她便顶嘴无数句,试问整个大庸还有谁家的儿媳敢如此不敬!”
“就是,这里是侯府又不是你的公主府,国有国法家有家规,甭管你什么身份,也不该这么无法无天……”
好听的不好听的,无数的指责告状此起彼伏,刚刚她们不敢多话,现在倒是肆无忌惮。
因为永宁侯在,这些人都清楚在朝堂上他们家侯爷可是连皇室的面子都不给的,何况叶蓝衣只是一个出嫁的公主。
面对这些人的冷嘲热讽,叶蓝衣只觉得脑子疼得很,小腹也坠痛难受。
以往每次她来月事裴冕都会吩咐人给她煮红糖水,给她捂冰冷的手脚,现在一想到这些,叶蓝衣就觉得心头烦闷,浑浑噩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