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问前方可是长公主殿下的车驾?”
一声温润的声音从前面传来,倒是让叶蓝衣清醒不少,她拽了拽身上的裴冕,脸色绯红道:“好像有熟人。”
裴冕有些不耐烦自己和蓝衣的亲密时光被人打断,替蓝衣整理了一下衣物,自己挑开车帘往外看去。
前方一个低调奢华的马车停在雪地中,一位美男子长身玉立,举着竹伞站在雪地中,正笑意盈盈地看着这边。
公子白衣如雪,立于雪地中,此时微微掩唇轻咳,那略微病态的清冷反倒是让他如同病娇的谪仙。
可是落在裴冕眼中那就是装模作样,无病呻吟,鼻中冷哼一声,“北云国太子拦吾妻车驾干什么?不知道有夫之妇你该避嫌吗?”
云无疾在看到挑帘出来的是裴冕,脸上的笑意也凝固住了,但还是维持着最基本的礼貌。
上前拱手道:“无疾只是想感谢上次公主在护国寺的搭救之恩,无意冒犯。”
“你还敢提?看来是上次的拳头没让你长记性。”
裴冕捏了捏手腕,不知道为什么他虽然还穿着上早朝时候的长袍,看起来却是流里流气的,完全一副痞子的样子。
“裴世子,孤好歹是北云国来大庸朝的客人,这就是你的地主之谊。”
云无疾同样脸色不善,他见过很多人,桀骜不驯的更是不少,但是裴冕这个人总让他看不清楚。
“呵呵。”
裴冕笑了一声,英俊冷硬的脸上因为风霜显得更加生人勿进,冷冷看着这个白衣男子。
“北云国太子,你是不是忘记了,你来庸朝的目的是和叶华容和亲,我妻已经嫁给我了,你少在那里打什么歪主意,小心我让你知道什么叫做‘地主之谊’”
叶蓝衣在马车内整理了一下自己红彤彤的脸,此时听到外面两人说话的语气越来越剑拔弩张,也忍不住挑开车帘看去。
“长公主殿下,你身子好些了吗?”
云无疾看到她,瞬间收敛了刚刚那寒如冰霜的表情,露出一向得体的笑容。
叶蓝衣也很不喜欢这个人,让她总觉得笑意中带着深邃的不怀好意。
伸出手挽住裴冕的胳膊,叶蓝衣对裴冕笑着,先安抚一下这快要炸毛的男人,随后对云无疾的表情疏离无比。
“多谢北云太子的关心,我已经无碍了,那日还多亏太子搭救,我们也算两清了,以后不要再有什么谢不谢的,徒增误会。”
想到叶华容的事情,叶蓝衣淡淡道:“北云国虽然强盛,但我大庸也并非可欺,此番和亲若是北云太子真心求娶,华容为太子妃我父皇尚且爱惜她远嫁。
如果是其他什么皇子鳏夫,大庸未必会答应,太子既然为使臣,还望拿出点诚意。”
叶华容虽然做了不少的错事,但是如果她就这么嫁去北云做一个续弦,指不定对大庸的怨恨还会有多少,叶蓝衣并不想一直被人阴魂不散的盯着。
云无疾意外她竟然还会为叶华容说话,叶华容的所作所为,如果是自己的话不会轻易放过的。
虽然都是皇族中人,但是皇家哪里又有什么感情的,所谓的兄弟姐妹情分也能为了利益出卖。
“长公主殿下倒是大度,到这个时候都还在关心爱护华容公主,只是这和亲的事情毕竟事关孤的终身大事,我北云的太子妃也不是谁都能当的,至少设计陷害我的不可以。”
他也不卖关子,直截了当地将当日的事情挑破了,拿出手中的一个香囊。
“无疾派人查过,这是长公主殿下的绣品,却被做成香囊送给我做定情信物,长公主殿下就不好奇对方的目的嘛?”
叶蓝衣看着他手中的木棉花香囊,确实是出自她昔年的女红,叶华容还真是煞费苦心。
一旁的裴冕冷哼一声,原来上次的事情还有叶华容的算计,那个女人满肚子的心机,活该被当做棋子。
此时他却是伸手朝云无疾探去,淡漠道:“拿来。”
“什么?”
云无疾一头雾水,拿什么来?自己正在和叶蓝衣说话呢,这厮又在旁边闹什么幺蛾子。
“这是蓝衣的绣品,不能落在你手中,给我拿来。”
裴冕再次重复了一遍,语气里满是不容置疑。
“你有病!”
就算是脾气再好的云无疾也被裴冕的无理激出了几分火气,他今天的目的可不是来和这个男人争风吃醋的,他的目的是让叶蓝衣和叶华容彻底的反目成仇,那他们北云和亲还有点机会。
“长公主,叶华容如此陷害你,留她在身边也是祸患,何不就让她和亲去我们北云,毕竟山高水远,再也不会妨碍到你的大业,何乐而不为呢。”
他继续说着,至于嫁去北云是嫁给自己,还是自己那个荒淫无道的皇兄,那就是北云的事了。
云无疾笑道:“公主所做的很简单,就是将这一切公之于众就行,叶华容几次三番陷害你,如果你在皇帝面前揭露她的罪行,她定然是要被和亲北云的。”
让叶华容嫁给那个北云老男人?那不是推她进火坑,叶蓝衣也从最初的愤怒中慢慢平复下来,不为所动。
“就算我们之间有什么仇怨,那也该在庸朝内了结,而不是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来报复。”
叶蓝衣冷冷扫了他一眼,这个北云太子,花花肠子倒是挺多。
被叶蓝衣拒绝云无疾也不生气,将手中的香囊奉上,扫了一眼裴冕意有所指,“裴世子可小心了,这香囊中的香料可不简单,最难消受美人恩,指不定就是杀机重重。”
裴冕伸手接过,冷哼一声,不由分说地落下了帘子,再不让这人多看蓝衣。
马车中,叶蓝衣拿着那个香囊闻了闻并未察觉出什么,叹息一声,终究是自己太大意了,留给别人把柄这么多。
这次还好这北云太子没死,要是他因为这香囊死在护国寺,自己也会摊上大麻烦的,叶华容真是越来越不择手段了。
而被叶蓝衣认为不择手段的叶华容,此时正跪在昭德殿外哭得梨花带雨。
“父皇,北云是大庸的敌人,儿臣去和亲九死一生,这个儿臣也忍了,只要是为了大庸的百姓。
可是为什么要从北云太子换成那个大皇子,那人都已经三十几岁,子嗣都快有女儿大了,我也是您的女儿啊,为什么您要如此的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