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我爸两人就站在大街上，互相搂着哭了好一会。
我怕他情绪不稳，引起病症恶化，纵使有千肠百回的想法也压抑着，不能再任他哭下去。
擦了擦眼泪，我扶着他回到家里。
吴芳见我们父女两人都眼圈泛红，嘴巴张了张，还是没问出来。
她到底是有眼力见的，知道雇主家的事情，她一个外人总是不好多问。
晚饭她竟然做了一桌西餐给我们吃。我跟我爸看着桌面精致地有些不像话的点心还有牛排意面这些，眼睛都瞪大地看着吴芳。
“吴芳，你连西餐都会做？”
吴芳有些不好意思地笑起来，“我就是看了看菜谱，然后就做出来。不知道好吃不？”
我惊叹，“真是厉害了。谁要是娶了你，真是好命。”
吴芳赶紧摆手，“就是一顿饭而已，没那么夸张。赶紧尝尝吧。”
我跟我爸各自用刀叉切了点牛肉，味道很正，肉质也很紧致。很好入口。
我笑道，“不，我刚才说错了。你未来的老公没福气，是我有福气。我是给自己请来了五星级大厨啊。”
吴芳的脸红得更厉害了。她腼腆地笑了下，又回厨房做水果沙拉去了。
我跟我爸都吃得很开心，一扫刚才两人的阴霾情绪。
不过，晚一点的时候，我也跟我爸在他房间做了一个长谈。
我的意思是，我现在什么都不想，就想让他身体好好的。
而他现在也不应该胡思乱想，好好养病就行。我跟程晚舟的事情，现在看来是陷入了死胡同。就是以后怎么样，那也是以后的事情。现在说什么都是无用的。
我爸重重叹了口气，拍了拍我的肩膀，默然不语。
第二天一早，我刚进公司，就听见里面一阵欢呼。
项工见我，高兴极了，冲我直乐，“牧牧，我们中标了。上津中心公园的项目政府要我们设计了。”
“真的，太好了。”上津政府真是效率高，我以为还要几个工作日才能出结果。
“池总呢。他没来吗？”
“来了。来了。现在正在办公室接电话呢。接到手软，好多同行的人打电话给他，祝贺他。”项工喜滋滋地说。
我心情十分高兴，这是今年开年来第一个好消息。
只要这个项目能顺顺利利地接下来，那以后中营在上津市的设计圈就有一席之地。
以后中营的外地客户来参观公司，就可以把他们带到上津中心公园去看看。
这就是我们中营的设计实力。多好的样本。
不一会，池航从办公室兴高采烈地走出来。
他长臂一挥，“今晚吃庆功宴。大家好好庆祝一下。为了这个项目，开过年大家都这么辛苦，真是感谢了。”
说完，他竟弯腰给大家狠狠鞠了一躬。
吓得大家赶紧扶起他，客气地说了好几句应该的。
然后，大家都哈哈大笑，整个公司都被这种胜利的氛围给笼罩了。
可就在下午的时候，普邦的微信公众号竟然公开diss中营。说，这次上津中心公园的评审有内幕。有公司贿赂评审专家，取得中标资格。普邦很不服气，非常不服气。如果这次没有搞清楚内幕，那以后上津的项目他们普邦一个都不接。
这一消息，立马在设计圈传遍了。
说实在话，设计圈的人，都有各自的信息渠道，尤其是你的水平怎么样，只要用心打听，不出五个人就能打听出来。
何况这种公开不点名diss。
谁都知道中营刚中标了上津中心公园的项目，现在普邦跳出来，置疑中标结果，怀疑专家公平，真是震惊了设计圈。
池航知道后，当即就气得扔了杯子。其他同事也都义愤填膺，纷纷说也要在中营的公证号狠狠地回应普邦。不要以为自己是大公司，就什么项目都能中标。像中营这样的小公司，凭真本事，好不容易中了个大项目，他们就容忍不了。
真是太欺负人了。
项工气鼓鼓地说，“我普邦的朋友偷偷跟我说，这都是熊倩倩还有邓杰思他们搞的鬼。他们跟公司的品牌运营妹子关系好，就鼓动她发了这么一条。压根没经过普邦合伙人会议的通过。现在听说，熊倩倩已经被其他合伙人骂了。”
“可是，坏影响已经造成了。我们的客户该怎么看我们，同行该怎么看我们。我们被他们这么一说，以后中营就跟贿赂，挂上了等号。我看中营也干不下去，干脆关门大吉吧。”池航咻的一声站起来，拍着桌子大吼道。
上午他还在高兴地冒泡，下午就有坏人来这么一出。这心情落差我能理解。
我缓道，“刚才项工已经说了，熊倩倩是嫉妒我们中标，气不过才让人偷偷发这么一条告设计圈书。她是想转移视线，省得其他合伙人说她为什么没中标，反而让中营一个小公司中了标。”
“她倒是转移视线了，我们成什么了？”
“现在她自己都骑虎难下。我估计普邦现在也在头痛怎么收场。但，让他们立马发公告说自己说错了，那估计不可能。不然普邦的脸面何存？”
“那你说，现在该怎么办？”池航挠头，一脸沮丧。
“……我想了下，这事应该是邓杰思的主意。而他之所以这么做，是为了对付我。”
池航和项工立马震惊地看着我。
我苦笑一声，“听完我说的话之后，就知道我压根不是什么福神，还真如邓杰思说的那般，是瘟神。”
池航嘴巴张了张，“边总监……”
我毫不保留地把我与邓杰思的过往以及过节说了下，同时说了他最后拉住我说的关于程晚舟拜托崔老的事情。
当然，关于我跟程晚舟之间的事情，我只是简单说我们是旧时邻居，以及过去的上下级关系。
池航和项工两人瞪大眼睛，盯着我。
我就知道我提了程晚舟的名号，他们会这么惊讶。
毕竟，程晚舟是著名建筑师，而我这么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人，竟然跟他有如此渊源，怎么看怎么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