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小雨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只知道醒来的时候，天还是黑的。
她以为是自己又昏过去了，可当她转头看到许霆舟的睡脸时，才意识到那场无休无止的折磨已经结束了。
她动了动，想要去喝口水，他却在朦胧的意识中抱紧了她：“醒了？”
她嗯了一声，嗓子哑得不像话。
像被砂纸磨过一样……
“几点了？”聂小雨问。
他抱着她换了个姿势，看了一眼手机：“唔，六点多了。”
“睡得好饱，我以为睡了很久，”聂小雨刚睡醒的声音有点懒懒的，还有点黏糊，“没想到才睡了两三个小时。”
“傻的吗？是晚上六点了。”许霆舟笑着说。
“啊？这么晚了？”聂小雨瞬间就清醒了，“我、我得赶紧去医院……”
聂小雨掀开被子下床，男人也跟着她下了床：”我跟你一起去。”
“不、不用了，”聂小雨一边穿衣服一边说，“姥爷现在比较缠人，万一缠上你怎么办？”
“你姥爷就是我姥爷，”许霆舟盯着她的眼睛，语气很认真，“缠上就只能认命了。”
聂小雨：“…………”
聂小雨的耳根有些发热：“我、我没跟你说笑。”
“我也从来不开玩笑。”许霆舟语气依然认真严肃。
聂小雨不说话了。
聂小雨承认，有人陪着的感觉非常好，但有人陪着是一件很容易上瘾的事情，她不想形成依赖。
就在她纠结怎么开口拒绝时，男人走过来，用虎口卡住了她的下巴：“我昨晚跟你说的话都忘了？”
她被迫仰起头，看向他的脸。
她觉得她要说忘了，今天未必能走出这个门：“没、没忘。”
许霆舟盯着她，却一点点的失了神。
她还在等着他接下来的话，却感觉他的眼神突然变得幽深起来。
她不知道的是，她此刻的脸是花的，泪痕斑斑，头发很乱，嘴唇和眼睛都是肿的，下巴和脖颈上有好几处泛着青紫，是他用虎口卡的。
这副样子就像是被他强迫糟蹋了一样……
他心猿意马的开始用虎口摩挲着她的下巴，好半晌才低哑的说：“合约还没谈，不谈了？”
她感觉他的眼神要吃人，便乖乖的说：“要、要谈的。”
“那要不要我去？”
他的虎口突然用力，像昨晚那样钳着她，制着她，她不敢说不要：“……要。”
家门进不去，她便去附近的商场新买了一套衣服应急。
从商场出来的时候，天空又飘起了雨星。
这地方不好找停车位，许霆舟就等在车里，远远看上去就像一位耐心等候妻子逛街的丈夫。
她一路小跑着往车边跑去……
也许是太饿了，恰好现在又是饭点，每家饭店里都人头攒动。
聂小雨拉开车门上车后，忍不住对驾驶座上的许霆舟说：“这种天气最适合吃火锅了，热气腾腾的，暖胃又暖心，瞬间就能赶走所有的不开心。”
说完，她就拉过安全带系好了，也没当回事儿。
十分钟后，她察觉车子行驶的路线不是去医院的方向，便出声说道：“许总有别的事儿吗？那你在前面的十字路口放我下来就行，我自己打车过去。”
许霆舟瞥了她一眼：“不是要吃火锅吗？”
原来是要带她去吃火锅吗？她刚刚真的只是随口一说，真的没有让他请吃饭的意思……
“不用了，许总，我只是随口说说……”
“没关系，我也想吃了。”许霆舟回她。
她仔细回想了一下，她刚刚的那话确实歧义很大，一般男人都得以为她是想让人请她吃饭。
聂小雨实在是很不好意思，赶紧说：“那我请客吧。”
许霆舟没再说话。
到达目的地，聂小雨发现他带自己来的是一家很出名的川蜀火锅店，跟自己住的地方隔了半座城。
如果他不带自己来，可能自己这辈子都不会过来。
远和贵是一方面，没人陪也是一方面。
进到里面落座，服务员就过来点餐。
许霆舟把单子递给了聂小雨，聂小雨又推了回去：“你点，许总，我请客。”
聂小雨的处事原则很简单，就是绝不占别人一分一毫的便宜。
她觉得自己刚刚太失分寸了，想吃火锅就去吃好了，干嘛跟人家念叨呢，人家不领着来好像人家多抠，多舍不得给她花钱一样。
许霆舟也没跟她推来推去，直接跟服务员说：“要清锅。”
聂小雨小声的提醒他：“许总，我今天能吃辣了。”
许霆舟看向她，笃定地说：“你今天不能吃辣。”
她用眼神询问他为什么，他用眼神回答：“我昨晚给你检查的时候，你那儿有点撕裂，吃辣会加重炎症。”
一来一回间，聂小雨居然羞耻的看懂了，她迅速低下头，恨不得钻进地里去。
服务员不懂他们之间的暗流涌动，又问了一遍：“清锅吗？”
聂小雨又说：“那就点鸳鸯锅吧，你不是可以吃辣吗？”
“不用，我陪你吃清锅就行。”
聂小雨摆摆手：“我没关系，你不用陪着我……”
“怕你馋，控制不住。”许霆舟喝了一口水说。
服务员点完餐就走了，没了第三人，聂小雨更不自在了，眼神四处飘，东看看西看看，就是不看他。
很快，锅底和涮锅的食材就被端了上来。
聂小雨不知道他吃什么不吃什么，就没敢动：“许总，我不挑食，你想吃什么就下什么吧。”
许霆舟没说话，径自把东西下了进去。
十几分钟后，火锅开了，聂小雨夹了点青菜和肉晾在盘子里。
许霆舟隔着氤氲的雾气看过去的时候，正看到她焦急的盯着盘子里的青菜和肉，好像恨不得立刻就把它们吃进嘴里。
像个小孩子一样，单纯的好像被点吃的就能骗走……
许霆舟也学她晾了一些东西，等凉得差不多了，就给她端了过去，聂小雨摆手：“许总，你不用管我，我这儿还有挺多呢。”
许霆舟伸手戳了戳她鼓起的腮帮：“特意给你晾的，快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