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冷场,甄珠就只能不停的跟薛婷婷聊:“婷婷姐的性格这么好,追婷婷姐的人一定很多吧?”
“追我的人不多,”薛婷婷说,“追小雨的男人倒是一直都排队。”
突然被点名的人愣了两秒,其实她根本就没听她们说了什么,但出于礼貌,还是嗯嗯啊啊的应了一声。
“这么说小雨姐已经脱单了?”甄珠说。
薛婷婷下意识的就想说“脱了”,但又想到聂小雨之前跟她说,为了出差方便,她已经跟许霆舟坦白她没有男朋友的事情了,就改了口:“她也没有。她还是个母胎solo。”
甄珠有些不可置信的睁大了眼睛:“母胎solo?那连一个暗恋的人都没有吗?”
虽然她确实没有暗恋过人,但她就是不想在许霆舟面前承认,她都不知道她从哪来的这种奇怪的胜负欲。
被迫成为话题主角的人,被迫的加入了聊天队伍:“当然有,我都这个年纪了,要是连一个暗恋的人都没有,那岂不是活得太失败了!”
她没看许霆舟,却能感觉到许霆舟在看她。她知道他的眼神中一定有什么,但她不敢看。
到底是小女生,甄珠一听到八卦,瞬间变成了星星眼:“他什么样儿啊?长得帅吗?”
聂小雨几不可闻地深深吸了口气,只能现编:“唔……他很高,很挺拔,穿白衬衫的样子很好看,身上总是带着雨后森林的味道,他也很会照顾人,也很温柔体贴,是所有女生都会喜欢的类型……”
薛婷婷忍不住出声说道:“你这形容的是……”
明明是凭空想的人,却越说越像许霆舟,可她真的尽力在编了……
“咱们大学的学生会主席吧?”薛婷婷像是发现了一个不得了的秘密,“当年我就说你俩有事,你还不承认,这么多年都念念不忘,你还说你没暗恋过人家?”
聂小雨:“…………”
“我还有他微信呢,吃完饭我推给你。”
聂小雨拿起水杯喝了口水,没再搭话。
用餐过半,聂小雨来了一个电话。她借着接电话的机会,直接跑到餐厅露台的角落吹风去了。
吹了一会儿,她感觉心里不是那么堵了。
正要往回走,就见许霆舟从光影明亮的地方走了过来。用发蜡固定的侧背头,在灯光下泛着耀眼的光亮,和他的人一样耀眼。
聂小雨原本以为他是来找自己的,直到他掏出烟盒和打火机,她才脸红的明白过来他是出来抽烟的。
聂小雨压下心头翻涌的情绪,主动和他打了招呼:“许总出来抽烟啊?”
许霆舟没说话,身子靠在栏杆上,兀自吞云吐雾。
这种情况下,她只能自己给自己找台阶下:“婷婷好像叫我了,许总,那、那我就先进去了……”
她转身刚要走,男人的声音就从风中飘了过来:“我也暗恋过一个人。”
聂小雨知道自己应该赶紧走,可她脚下就像是生根了一样,怎么也迈不开步。
“她留着半短不长的头发,喜欢穿低饱和度的衣服。不常笑,但笑起来很好看。她学习很好,能力很强,自律,有责任感,还特别理性。我觉得她就像一只猫,急了爱不理人,还要顺毛撸,不然她容易亮爪子,而且挠人很疼,我经常被她挠。她很美很瘦很白,脚踝很细腿很直腰很软……”
脚踝很细腿很直腰很软……
这不是……他之前对她说过的话吗?
难道他说的是……
“你知道她是谁吗?”
聂小雨心跳得越来越快,她觉得她这一辈子都没心跳这么快过。
她在温度偏冷的晚风中听到他说出了答案:“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原来都不是她的错觉。
给她单子,借她钱,关心她,替她说话,种种……
都是因为他喜欢她。
这感觉像是做梦一样,不,做梦都没这么美过。
她想让自己平静下来,可内心却始终是欢呼雀跃的。不可否认,被许霆舟这样优秀无比的男人喜欢,是一种非常幸运又非常幸福的体验。
但她知道这不是长久的,那只是某种心境给他的一种错觉,等过了时间就淡了,只是个新鲜感而已。
虽然话很难听,但有时候真的就是——他没谈过她这款的,就想试试是什么感觉。
但她想,他真的图错人了。
也许是被新鲜感蒙住了眼睛的缘故,除了床上,他并没有真正地深入地去了解过她。
如果他了解了她的家庭,也了解了她的过去,他就会知道她是一个多糟糕多不值得爱的人。
兴许早就被吓跑了也说不定。
“对不起,许总,我是个不婚主义者,也没想过跟人谈恋爱。”
她知道自己该拒绝,也必须拒绝,但开口的那一刻,她还是心痛到无法呼吸。
她承认,她就是个凡夫俗子,见到好看的东西会走不动路,遇到优秀的男人也想据为己有。
可她已经不是烂漫的十七八岁,而是二十五岁,这个年纪该有的自知之明她还是有的,那就是——别碰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也别去觊觎不属于自己的感情。
这天之后,甄珠回了京都,薛婷婷去了外省出差,聂小雨开始做正式签约前的最后准备。
许霆舟再没联系过她,也再没来她家过过夜,他们就像那天晚上的风一样,吹过就散了。
今天又是一个雨天,冷风飕飕的。
下班回到家,她看到穿鞋凳上躺着一把钥匙,不用想也知道是许霆舟还回来的。
把钥匙收进包里的那一刻,就像关上了一扇自己也不确定想不想打开的门。
她也清醒的意识到,今后除了工作之外,他们真的再也没有任何关联了。
连续几天的降雨,刷新了今年入冬以来的最低气温。
突然之间,剡江的温度就降到了零度以下。
聂小雨睡到半夜,就从梦中冷醒了。
雨拍打着窗户,每一滴都仿佛落在了她荒烟蔓草的心上,她的心思不知不觉地也跟着潮湿了起来。
湿漉漉的压抑。
不知怎么,她突然就想起了有一次她半夜上完厕所回来,手脚冰凉的钻进被窝,许霆舟意识朦胧中死命把她往他怀里抱时的那种温度。
比意乱情迷激烈相拥时的温度还要滚烫。
只是如今回想起来,那感觉就像是隔着水晶球看幻影一样,缥缈的好似一场若有似无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