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的前两天，薛婷婷出差回来了。
她给姥爷买了很多东西，聂小雨去机场接到她，就和她一起去了医院。
在医院门口，薛婷婷察觉到有几个混混模样的人一直在跟着她们。
她正要跟聂小雨说，聂小雨就跟她说了徐晶投资被骗，又欠了五十多万高利贷让她还债的事儿。
薛婷婷听后，真是气不打一处来：“真是的！你说你怎么就摊上了这么一对能作妖又不靠谱的父母呢？”
“我是真理解不了，这世界上怎么会有人相信百分之一千这样回报率的事情呢？这听着明显就是骗人的啊！”
“雨啊，你别怪我说话难听，我觉得你爸妈会这么肆无忌惮，就是因为你总是心软妥协给他们钱，把他们给惯的！”
“你想想，他们整天无所事事，根本体会不到挣钱的辛苦，就知道用生养之恩大于天来绑架你，所以才会可劲的败。反正出了事，也有你给他们兜底，他们根本就不怕。”
劝诫过后，薛婷婷又问：“那你打算怎么办？还帮着还啊？”
“不然怎么办？”
聂小雨在这几天狂轰乱炸的短信和电话骚扰中，已经做好了要投降的准备。
“我倒不怕我爸妈他们会怎么样，就是怕小然、怕姥爷……你也知道，姥爷的身体现在真的是一点风吹草动都经受不起了。”
家家都有难念的经，人人都有难唱的曲，薛婷婷明白这个道理。
“哎，感觉你好不容易要脱离苦海了，这一夜又回到解放前了。不过这次你可别那么轻易就松口妥协了，好歹让你爸妈吃点儿苦头长长记性，不然这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聂小雨点头：“我知道。”
道理都明白，可是真的执行起来又哪是那么容易的？
难呐……
薛婷婷是活宝，每次来看姥爷，都能把姥爷逗得哈哈大笑。
聂小雨在一旁，也难得的露出了笑容。
送薛婷婷走后，她又接到了许霆舟的电话。
他的感冒还没好，似乎还有了越来越严重的趋势：“你……没吃药吗？”
许霆舟咳嗽了一大阵，才出声回道：“也没人打电话叮嘱我，所以经常忘。”
聂小雨：“…………”
聂小雨没说话，选择了沉默。
她似乎也只能选择沉默……
许霆舟又咳嗽了两声，问她：“想我了吗？”
明明知道她不会回答，为什么还要问呢？
许霆舟似乎已经习惯了她的沉默，并不当回事儿：“现在视频可以吗？”
聂小雨听到这话，先是下意识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装扮。
她现在衣服上都是褶皱，头发还有些乱，最关键的是她今早起床就出门了，连妆都没化……
她拒绝道：“现在、现在不行……”
许霆舟不再给她拒绝的机会：“那什么时候行？”
聂小雨想说什么时候都不行，她不想视频……
可还没等说话，就听见电话那端的许霆舟又低声说了句：“如果你再拒绝我，我现在就飞回剡江。所以告诉我，究竟什么时候行？”
聂小雨知道许霆舟骨子里是个说一不二我行我素的脾气，便没再跟他对着来：“晚、晚上吧。”
“好，”许霆舟拍板定下时间，“那晚上八点我准时给你打视频电话。”
挂了电话，聂小雨看着屏幕久久没有回神。
他这哪是追人啊？
简直就是霸权主义！
聂小雨又回病房陪姥爷待到晚上。
跟姥爷一起吃完晚饭，她就往家走了。
从进地铁站的那一刻，她就开始想待会回到家要做的事儿。
第一件事儿肯定就是洗澡，然后还要画个淡妆，对了，屋子也得收拾一下……
这时，她到站了。
出了地铁站，被冷风一吹，她突然有点醒了。
她忍不住在心里嘲自己，明明已经坦诚相见过那么多回了，现在只不过是打个视频电话而已，至于这么兴师动众吗？
可她绝不会承认，从挂电话的那一刻开始，她就在开始期待晚上了。
十分钟后，她进了单元楼。
到了家门口，她一眼就看到了她家门口摆放着几双男士的鞋。
她的第一反应是家里进贼了，她刚要拿手机报警，一个人就推门从她家走了出来。
——这人正是那天来她家讨过债的黄毛。
看见她，黄毛不禁吹了一声口哨，流里流气的说：“哟，回来啦？我们哥几个刚商量完晚上吃什么，用不用给你也点一份？”
他们这些在地下钱庄工作的，会溜门撬锁似乎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可能是因为她见过比这更可怕、更无法无天的事情，所以很快就恢复了镇静。
“你们到底想怎么样？”
“好说。”
黄毛慢悠悠的给出了答案：“你在公司上班应该也有工作绩效什么的吧？我们也有。你们不还钱，我们没法交差，没法交差日子就难过，年关就更难过了，我们就只好常住沙家浜，来你家过年了。”
这还是她第一次听别人把非法侵占他人住宅说得这么清新脱俗的。
她也知道这是专业讨债的套路。
先是骚扰跟踪，再慢慢发展成溜门撬锁、收房收车，总之让你工作也不行，生活也不行，直到崩溃……
聂小雨想起白天薛婷婷劝诫自己的话，也觉得是时候该给徐晶和聂新年一个教训了。
聂小雨晃了晃手中的手机：“你是觉得我不敢报警吗？”
“那你报啊！”黄毛不以为然。
这帮人会这么无法无天，就是打定主意她不敢报警，因为那样也会牵连到她家人。
老话讲，打断骨头连着筋，一家人终究是一家人。
她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父母受苦遭罪吧？
而且，女人都是嘴硬心软的生物，这在他们催债的生涯中见多了。
但黄毛万万没想到她真的会大义灭亲。
被警察带走的时候，黄毛恶狠狠的给她撂下了一句话：“臭婊子，你他妈给老子记住，这事儿没完。”
聂小雨的右眼重重的跳了一下，不知怎么，她的心里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总感觉这次不是花钱就能消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