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忙拆开查看,内容如下。
有人对她做了手脚,也只能是你。
我明白了他的意思,脸色越来越沉。
子梅说,毛老板去了她的公司,讲述了一遍昨天的事情。还扬言,如果不这么做,我们就再也见不到面了。
子梅录了音,整整三个小时,姓毛的不仅拍下了子梅和她妈妈的身份证,还逼问出了地址和我们的很多细节。
最重要的是,他还拿走了一段子梅手机里我们的亲密视频。
子梅是商业街的柜姐,如果这段视频流出去,那工作也不能做了。
毛老板在录音里说,如果我不按照他的意思做,那段视频就会在子梅工作的百货大楼银幕上公开。
我不怀疑他说的话,他一定有能力这么做。
我的腿都要软了,但是在未婚妻面前,我必须保持镇定。
如果张明美真的是毛老板杀的,那么他也能对子梅动手。而我作为一个普通人,无权无势,无法与他抗衡。
子梅擦拭眼泪:“这些事是真的吗,你真的去拍了那种东西吗?”
我抱住她,她却推开了我。
我的确让她失望了,不仅没有给她想要的幸福,还出现了这种事情。
我知道这可能会让我们的关系决裂,所以我出言挽留她。
她说她这辈子最大的错误就是选择了我。
“我放弃了那么多机会跟了你十年,你怎么能这么糊涂去干这种事啊……”
她问我打算怎么办,我说不出话。只有深深的无力感。
我往她的卡里打了两万块,是我身上所有的积蓄。
收拾行李的时候,我才知道她没什么可以带走的。
她站在出租车前,最后拥抱了我,对着我耳语了一句:“对不起。”
“你没有错,是我的错。”
她上车后,我并没有去看车的影子,背过身去。
直到汽车运作的声音远离了,我才转过身,眼角流淌出晶莹的液体。
我看着汽车尾气默默发呆,幻想着子梅调头回来,说她离不开我。
可惜现实永远无法与幻想交织,我这才知道,原来真正的离别都是悄无声息的。
没有轰轰烈烈,没有山摇地动。
只是有的人想走了。
6.
回到家后,望着空荡荡没有女主人的家,我意识到,我什么都没有了。
巨大的压力下,我出奇地平静了。
我不想让子梅出事,于是我做了一个疯狂大胆的决定,我要替毛老板顶罪。
很快警局又找了我们两人书面传唤。
这次我比往常更加沉默,任凭对面怎么说,始终都不开口。
于是我被留在了警局,到了第二天,我还是缄口不言。
这过程极其煎熬,不过我得到了很多新的信息。
张明美没有心脏疾病,也没有遗传病家族史。
这个信息刺痛了我,我很想知道张明美是怎么死亡的。
离开警察局以后我魂不守舍,而毛老板又邀请我吃了一顿饭。
我第一次来这么装潢华丽的餐厅,在进来之前被保镖搜了身。
毛老板笃定我没有对警察说什么,我感到奇怪,或许是压力太大的缘故,他喝了很多酒。
“下海的就是这么不值钱……”他醉醺醺的,脸已经红了。
我赶忙又给他倒了一杯酒,问他缘由:“为什么这么说?”
他顿住了,我忙低头喝了一口酒。
不知过了多久,他大着舌头:“那天晚上给那个女的用东西搞成那样,活该……”
我捕捉到了关键信息,他们之间究竟是什么关系?
“你和她是什么关系?”我追问,但对面打了个酒嗝,睡了过去。
保镖很快进来,把我请走。
这一次吃饭我们商量好了面对警察的措辞,把责任都推到我身上。
保镖的职业素养很好,不知道是喝多了还是怎么,我开始有一搭没一搭地和他聊天。
“这车不错啊,不过副驾驶太挤了。”这副驾驶的靠垫非常粉嫩,一看就是一名女性常坐的。
我喝酒后有些大胆,埋怨着调整座椅。
平头小保镖看了我一眼:“平时老板娘就坐在这。”
老板娘?
我想到了公司厕所的那张海报,上面写着两个号码,而我只加了其中一个,就是毛老板。
或许另一个号码就是保镖口中说的老板娘。
我半开玩笑:“那要是别的姑娘坐上这位置,你们老板娘会不会生气啊。”
平头哥的神色立马冷了下来:“不该打听的事不要打听。”
看来是毛老板已经嘱托过了,我识趣地闭嘴。
一路无话,我回到了家后觉得这件事疑点重重,毛老板怎么确定我会为了子梅答应他,如果真的是一场蓄意谋杀,那毛老板是不是早就酝酿好了这些事,只等我上钩呢?
想到这里我一阵恶寒,但来不及细想,脑海里又浮现出了子梅的哭脸和张明美的尸体。这两张脸编织出了我的噩梦。
我再也无法忍受,昏了过去。
7.
第二天凌晨,天刚蒙蒙亮。我头痛欲裂,口干舌燥,就接到了子梅的电话。
看见来电名称,我一下子就从床上跳起来了。
不过通话内容却让我如坠冰窟。
“王义,你能不能来派出所接我一趟。”
她哭的我心都要碎了。
我火速穿好了衣服,甚至久违地找出了白衬衫。对着镜子好好整理了一番仪容仪表之后,我才出门。
到了派出所,我的笑容凝固了。
子梅是被扫黄队抓进来的。
她衣衫不整地蜷缩在看守所的角落,而旁边是毛老板。
我看见她浓妆艳抹,这是第一次。
我从不知道她只是不在我面前化妆。
子梅抬头不敢直视我,只是把头埋进膝弯。
我和毛老板对视了一眼,看到他眼神中的错愕嘲讽,我意识到,或许一切都是一个天大的骗局。
或许是这两天超出意料的事情太多了,我看起来很平静地给两人签了字并拍照。
我的大脑却在飞速运转。
被放出来的时候,毛老板挽着子梅的肩膀就要走。
我急红了眼,拦着他们:“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们早就认识?”
毛老板看了我一眼,转身说道:“子梅,你先走。”
于是李子梅看了看我,似乎觉得丢不起这个人,马上就上车了。
我的衣领被抓了起来,根本喘不上气。
我被粗壮的手臂抡到了一旁的树干上,我感到窒息,开始剧烈地咳嗽。
“你想知道答案吗?”他橘子皮一样的脸上表情阴狠。
“你这个畜生。”我破口大骂。
“你才是这个事情里最大的畜生,要不是你,她能受欺负吗?要不是你没钱,她能去拍这种片子吗?”他往旁边啐了一口:“连自己未婚妻都保护不了的垃圾。”
他对我进行着持续的输出辱骂,我却抓住了关键词。
未婚妻,没钱。
这些事情我从未对任何人讲过,他为什么会知道?
“你到底对她怎么样了。”我感觉我的喉咙快要冒烟了。
“就是你看到的那样。”他轻蔑道。
“如果计划不按照原来的实行,那她只会更惨。”
“所以希望你不要拒绝回答。”他临走前在我耳边耳语。
我浑身都被这句话震住了,笔录和传唤的内容都是保密的,还是说毛老板在警局里有人?
我觉得这件事朝着不可预估的情况发展了,我现在肯定这里面藏着惊天的阴谋,而我只能被死死拿捏。
子梅被这么对待,就是对我那次沉默的报复吗?
如果我现在去报警的话……我不敢再往下细想。
我感觉我快要疯了。
我要被这些事情给压垮了。
警局离我家有六公里,我不知道我是怎么回家的,或许是走回去的。
做菜的时候,我切到了手。
我开始给子梅打电话。她一个都没接。
那一晚,我梦到了大学的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