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非脸上儒雅的笑一点点消逝,他目不转睛地看着眼前的女子,胸口处涌上复杂难喻的感觉,“你不会死的。”他说得肯定,因为他知道那老头不让她死,她便不会死。
“对……我不会死……”苏图南抬起苍白的脸,也只是有些苍白,笑得比哭还难看,“可是我心里好慌,感觉象是活不久了一样。”
她心里都清楚,重伤了人之界阁主,还在众目睽睽下挟持了他,她很难找到理由说服自己不会有事。
罢了,也就这样吧。都说世事难料,她只希望不要死的太难看了。
“宁姑娘,就没有别的想跟我说吗?”寒非忽然出声,他看着她,努力笑着,眼中闪过一丝希翼,而后又淹灭,“其实你一直都是知道的,我……”
苏图南垂头不语,黑暗中他看不清她的表情,他等了许久都没有等到她的回答。早已料定的答案,却还是心痛难耐……
凛天看着两人,讽刺地笑了一声,声音入两人耳中,分外刺耳。
追风逐日的速度真的很快。不多时就扛了个人回来了,刚一落地,寒非就上前接下追风肩上的人,追风逐日一放下催红,立马退了几步。
寒非小心翼翼地揽住催红瘫软的身体,一头长发散开,迎着月光,那张本该风华绝代的容颜却惨白如纸,禁闭着双目,彷彿已经没了呼吸。寒非将她平放到地上,替她把了脉,眉头皱紧。
苏图南心里一紧,差点就松开了手。她慌忙地抬起手,想要掏出怀里一直保护着的葯甁,却又在一瞬间想起了那句“混合心爱之人心头血服下”……如此解药,堪比毒药。
心头一震,她转头愤怒地冲凛天吼道:“解药给我!”
“没有解药,唯有一死方可解脱。”凛天残忍的咧嘴一笑,“我说过你会后悔的。”
“你骗我!你说过会有解药的!”苏图南一震,疯了一样扑倒他身上,利声怒吼,恨不得一口咬断他脖子,“你骗我!你怎么敢这么对她!”
“我还说过你只要乖乖地听话,我会救她的,可你呢?苏图南,是你害死她的,是你。”凛天咧嘴,鲜红从他口中往外流,他却丝毫不介意。
“你闭嘴!我杀了你!”
“我说过我不怕死。”他讽刺一笑,彷彿是在笑她的自不量力。
苏图南瞬时无力,几乎快要站立不住,她的声音止不住地发抖,“你这个疯子,你不怕死,却要把别人也逼死……”
凛天的目光渐渐阴暗,金色的面具尤显冰冷。因为身处地狱,所以想把别人也拉进地狱……尤其是她。
苏图南颓废地垂下头,唇紧抿着,不肯屈服。
“是焚心蛊。”寒非松开了手,有些担忧地望向苏图南,“据我所知,焚心蛊确实是没有解药的。”
苏图南脸色瞬时苍白。如若真的没有解药,那凤栖给她的,又是什么呢?
“不过巫族近几年出了一位『巫医』,迄今为止还没有他解不了的蛊。”
那么……她怀里的解药是确有其事了。苏图南指尖有些颤抖了,她忽然低低一笑,有些凉,“凛天,你千算万算却算漏了一个人。”
凛天直直盯着她,猛然笑出声,“你以为那个巫医会帮你?且不说你能不能见到他人,就算见着了,你也会死在他的蛊虫下。”
“我说的不是他。”苏图南认真的看着他,然后把葯从怀中拿出来,定定的放在凛天面前,“我说的是凤栖。”
凛天目光微闪,然后突然大声笑了起来,“焚心蛊本来就是没有解药的,你手上的不过是蛊王,可以杀死一切蛊虫,却必须由中蛊者心爱之人的心头血将它杀死。”
“那又如何。”
“呵,如何?如此解药,堪比剧毒。”凛天冷冷一笑,看了看她,又意味不明地看了看催红,“我算错了他,他却算错了你。”
“你!”苏图南怒火中烧,差点失控。她一把将解药扔给寒非,喝到:“带她走!”
“宁姑娘……”寒非沉声唤她,明明不舍,却又欲言又止。
“寒非,帮我把她带回催府,把解毒的方法告诉催家人。至于我的事……能瞒就瞒。”苏图南说完,一把将凛天带起来,重新把刀架到他脖子上。
“放开阁主!”追风逐日立马逼近一步,气氛瞬时紧张起来。
“走!”苏图南眉目一凛,带着强硬之气。
寒非自知多留无意,便抱起催红,转身后还回头深深看了她一眼,轻轻道:“相信我,你不会死的。”说完,他儒雅的身影便一点一点消失在众人眼前。
苏图南终于松了口气,抓住刀的手又紧了几分。“全部退开!”
闻言,倒也谁都不敢不退。
喝退凛天的手下,苏图南带着凛天往一个方向退去。她记得来时,那边是有一个断崖的,听寒非说那里名为“断天崖”。
她愿破釜沉舟一试。
越逼近断天崖,越是寸步难行。凛天的手下似乎都已经猜到了她的用意,极力阻碍她的行动。
“我想和你比一比。”苏图南缓缓在凛天耳边说着,手中的刀依旧不敢松开分毫。
凛天冷哼了一声,讽刺十足,“比什么?”
“比武。”苏图南说得很认真,一字一句,说得很清楚,“就在断天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