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自尊心？”苏辞书无力地垂下手，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双目失了神采，“我从来没有……觉得所谓的自尊心是这般可笑过……”
凤栖默然。
“你是在乎别人异样的眼光，还是在乎我的？”苏辞书踉跄后退，退下了床，“你要自尊心是吗？我给，回了大渝我就给你，在此之前，我绝不会允许你离开我身边……”
苏辞书拂袖，打开门出去。
屋子里瞬时静默了下来。凤栖用力揪住自己的头发，控制不住地颤抖，低低地呜咽，“你为什么就不明白……我受不了你异样的眼光，一点都受不了……”
你眼中的凤栖，应该永远都是一如既往地完美，没有一丝瑕疵，到死都是如此……
不知是过了多久，凤栖终于拂开床帘，颤抖着下了床。他缓缓伸手去抓柜子上的铜镜，然后直愣愣地看着脸上的疤痕，手指从上拂过，微微颤抖。
“啊！”他忽然用力地将镜子摔在地上，发出巨大的声响，散乱的头发之下，他的双目通红。
“怎么了？”外边的赵鱼听到声音忽然跑了进来，忽然抬头对上一张如同鬼魅的脸，顿时吓得脸色苍白，跌倒在地上，尖叫道：“你！你！”
凤栖看着她双目中恐惧之色，紧咬着嘴唇，脸上没有一丝血色，他几乎是用尽全身的力量吼道：“滚！滚！”
赵鱼吓得魂不附体，连滚带爬地跑出去，一不小心迎面撞上了端葯来的赵萦。
“怎么了？”
“有……有鬼……”
赵萦眼神复杂地抬头看了屋子一眼，“以后不许乱说话，郡主会生气的。”
苏辞书赶到的时候，屋子里已是一片狼藉。她只是看着发抖的赵鱼沉默了许久，然后轻声说：“赵萦，去帮我准备一个斗笠。也吩咐下去，以后除了你谁也不许靠近这间屋子。”
“是。”
苏辞书叹息一声，伸手关上了房门，亲手断绝了最后一丝光线。她站在房门外垂着头，不知是沉默了多久，才低声喃喃：“凤栖，这是最后一次了，你一定要等我……”
次日，艷阳高照。
苏曼儿摇晃着那把卖弄风骚的扇子，眯起一双狐狸眼睛，“想清楚了吗？是打算听我的，安全回大渝去，还是等着谋杀女皇的嫌疑落在你身上，被蜀天扣押？”
“为什么会被扣押？”
“女皇死了，丞相也死了，朝中无人主持大局，定会封锁皇宫，任何人都走不了，使者被扣押也是理所当然，要一直拖到新君继位为止。”
“莫名其妙地逃了，嫌疑不是更大了吗。”
“你傻呀你，证据确凿的事，只不过是缺个主持大局的人点头放人而已，不会怀疑到你头上。再说蜀天得罪不起大渝，况且你还是郡主。我是害怕你留下，情况生变，到时候谁也救不了你。”
苏辞书缓缓放下了茶杯，淡淡说：“明天除了侍卫和丫鬟，我还要多带上一个人。”
“你新相好的？”苏曼儿挑了挑眉，笑得相当奸诈，“叫什么名字？”
苏辞书横了她一眼，目光凛冽，“是凤栖。”
苏曼儿脸色豁然一变，笑容僵在了嘴边，“他……没死？”
“嗯。”苏辞书微微垂下眼睑，“我希望你就当这件事没有发生过，不要告诉任何人。”
“OK，我答应了。”苏曼儿表情很中肯地看着她，“不过听你这么一说……我还在想要不要也顺便带叶漓走？我估摸着他的婚期也将近了，如果明天不带他走，以后就没机会了……那小子研制的毒药不错啊，说不定以后也会对同阳城有大贡献……”
苏辞书漫不经心地喝了一口茶，“你不是说他武功被废了吗？怎么带走？”
“就他那三脚猫功夫，废不废都一样。”苏曼儿不屑地翻了个白眼，“我苏曼儿要带谁走，天王老子也拦不住。谅他老娘也不敢闯进同阳城抢人。”
“嗯，你愿意就带着吧。”
“好，那就顺手找人去把他带了。还有菊冷然，那个冷美人智商不错，谋略玩的也不错，心也够狠，也带回同阳城吧，说不定以后会帮上忙，再不济也能帮我管理一下吧？哈哈……”苏曼儿爽朗的笑声透着一股欢快。
想着苏曼儿也二十多岁了，苏辞书忍不住道：“你带回去这么多美人都是为了同阳城，就没想过为自己也带一个？”
苏曼儿忽然又变得哀怨，趴在桌子上，楚楚可怜，“我心里一直惦念着我的老情人呢，可怜我辛辛苦苦为他去寻奇葯，人家可一点都不领我的情……”
苏辞书忍不住笑了，“老情人？”
“嗯……”苏曼儿忽然又面露羞涩地捂住脸，摇晃着身体，“他十年前就被我预定了，你说是不是老情人？”
“噗嗤。”苏辞书忍不住笑了出来，伸手去戳她的脑袋，“你够了，别恶心我了。”
“哈哈……”苏曼儿张狂大笑，笑得抽筋。可是那张狂背后，苏辞书无端感觉到了一股悲凉。
她沉默了。
苏曼儿终于坐正了身子，拿出一卷东西塞到苏辞书手里，清清嗓子认真道：“这个是皇宫秘道的地图，你收好，等明天女皇一中毒，你们就趁乱溜进东边的染霜殿里，里边的霜妃是我们的人，秘道入口在寝宫的大床之下，切记。”
“出了皇宫之后呢？”
“直接到书香居，我会事先安排人帮你们准备马车，你们上了马车就连夜出境，不必等我了。你明日也不要带太多的人进宫，其他人就安排到书香居吧，你走的时候也方便带上。”
苏辞书看着苏曼儿好似玩乐那般轻松，忍不住诽谤道：“你这只老狐狸，这般阴险，谁还敢与你为敌？”
苏曼儿忽然危险地眯起了眼睛，“还有瓴宫。我要杀的人，他们偏要救，我要救的人，他们偏要杀。老是跟我作对，哼。迟早有一天要收拾他们。”
“瓴宫势力太大，你还是少惹为妙。”
“那怎么行？”苏曼儿瞪了眼，“我答应了你要杀索命五鬼，现在才杀了三个，还有两个才能凑整……”
“三个？”苏辞书忽然眼皮子一跳，“哪三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