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赵萦和赵鱼正围着苏辞书为她梳妆。蜀天国女人梳的发饰都极为简洁,苏辞书也决定入乡随俗,只让她们把头发挽一部分起来,用血玉簪子固定。一身女装,也是极为简洁,穿在身上不但方便,还有一股子风流倜傥的味道,一想起那天苏曼儿也是这般装束,竟让人误以为男子,着实让苏辞书无奈了许久。
早早地到了书香居,和苏曼儿边互相勾搭,边等待各国使者。这次也多亏了苏曼儿提供了这个雅香雅色的地方,既宁静优雅,又不失身份,让苏辞书省了不少心。
有苏辞书带来的陶家兄妹和两个丫鬟在,苏曼儿说话也收敛了许多,只是那张狂的性子还是一如既往,让苏辞书头痛不已。从苏曼儿口中,得知叶漓要嫁给蜀天国一位官员的女儿,一想起那奶娃子泪眼朦胧,对苏曼儿一片痴心的模样,苏辞书忍不住一阵唏嘘,调侃道:“你怎么就没来个英雄救美?”
谁知她立马把脸一板,“我哪知道他娘说翻脸就翻脸,直接冲进同阳城,把人点了穴扛走,从头到尾就说了一句话,我要不是看在她是长期投资商的份上,铁定让她横着出去……再说,天地下那么多美人落难,我哪救得完啊。”
苏辞书听到这里又有了疑惑,“叶漓看似柔弱,性格还是挺辣的,怎么就随他娘把他带走?”
一说到这里,苏曼儿变了脸色,她踌躇了一会儿,才悄悄对苏辞书说道:“你是不知道当时的场景,叶漓的娘带进来两个高手武功实在是厉害,直接把叶漓武功废了,毒药没收,点了穴就带走,下手那个狠啊……我一个外人也不好说什么,但总觉得有哪不对劲……”
瞎调侃半晌,没多时就陆续等来了南域使者和风纪使者,他们各自带了三名侍卫。南域使者冯肖,三四十岁的年龄,一见苏辞书立马行了跪拜之礼。同行的风纪使者秋逢生已是五六十岁高龄,还是个王爷身份,见冯肖如此,便嗤笑了一声,苏辞书的脸色瞬时冷了,看得秋逢生顿时心惊胆战。
此次聚会是设在书香居的内院里,石桌石凳,绿荫环绕,娟娟细流,长亭画廊,旖旎琴音,众多风景交相辉映,别有一番书香气息。
冯肖面对苏辞书有些紧张,从头到尾都在阿谀谄媚,笑得脸都有些抽筋了,哪还有心情去欣赏什么风景。倒是秋逢生对琴音很是喜爱,一边喝着茶,一边听着琴,全然置身事外了。
等了许久,那个神秘的非梦太子终于来了。
“郡主,非梦太子到了。”随着赵萦的声音落下,入口处缓缓走进两个人,带头的那个身穿白色金边的衣袍,贵气之下给人以如沐春风之感。
苏辞书手中的茶杯微微一顿,她本想起身去迎接,抬头立马对上了一双笑意吟吟的眼睛。三分凛冽,七分儒雅,全身透着一股高贵的气质,腰间一支黑玉短笛,缓缓而来。他的俊美,天下无双。
在场之人皆是看得失神,连苏曼儿也忍不住叹息道:“一年不见,还是这么魅力十足。可惜啊可惜,不能留在我同阳城。”
苏辞书看着眼前的人,也失了神,眼前忽然闪过许许多多的画面,从同阳城到人之界,从他的儒雅到他的血腥,从疏离到以死相救,太多的波折,都在她心里落下了痕迹。
寒非便是梦非寒,非梦太子,她想都不敢想的尊贵身份。
可是非梦国,迟早有一天会与大渝为敌,到时候又该如何自处呢?
“我来迟了,还请各位见谅!”他微微弯下腰请罪,笑得儒雅。
南域和风纪曾私下里想去拜访这位非梦太子,但都被拒绝了,本以为非梦太子许久不来,是想给他们一个下马威,没想到这一来,竟是这般和气,倒是让两国使者吃了一惊。
“太子能来是我们的荣幸。”苏辞书亲自为梦非寒倒上一杯清茶,递给他,“太子请。”
梦非寒笑着伸手接过,指尖微微触碰她冰冷的皮肤,眸中的儒雅多了一丝道不明的东西,“郡主多礼了。”
坐下寒暄了几句,苏曼儿便提出到碧水山庄泛舟游湖,各国使者欣然同意。一路上冯肖同秋逢生一顶轿子,苏曼儿同寒非一顶轿子,苏辞书则是选择同侍卫步行。
一路默默无言,听着两顶轿子不时传来笑声,恍然与世隔绝,感觉自己老了,没有精力去理会太多的东西。这般多愁善感的模样,还真是不适合自己。她笑着摇了摇头。
这时候苏曼儿忽然从轿子里钻了出来,冲她勾勾手指头,笑得一脸狡黠,“你过来。”
“怎么?”苏辞书还未靠近,就被苏曼儿一把揽住了脖子,轻轻在她耳边说道:“咱两换一下,该我去调戏你家侍卫了。”说罢就松了手,风流倜傥地走下轿子,笑得一脸狐狸样。
苏辞书哑然失笑,想必是寒非有事同她说,苏曼儿才来了这么一出。她拂开帘子进去,坐下之后轿子又晃晃悠悠的抬了起来。
“太子找我有何事?”
梦非寒嘴边的笑容微微一滞,“宁姑娘,无人的时候你还是像以前一样叫我寒非吧。”
苏辞书点点头,算是应了,只是那淡淡的神情怎么看都有些漫不经心。
嘴角的笑容微微有些苦涩,梦非寒看着她的侧脸失了神,“这些日子……你还过得好吗?”
苏辞书淡淡地笑,“还好。”
梦非寒嘴角的笑意完全褪去,露出赤裸裸的痛色,暴露出来,“你明知道我能读人心,何苦说这话来骗我?”
眸光瞬时暗淡了下去,她勉强勾起唇角,幽幽一叹,那淡淡的神情让人看不出悲喜,“你既然都知道了,又何苦逼我提起。”
梦非寒神情微微一震,他伸手想要抚上她的脸,又硬生生止住,一股苦涩咽下,苦进了心里,“我只是想跟你说说话,听听你的声音,想知道你过得好不好……我只是有太久没有见到你了。”
苏辞书垂下视线,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