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辞书点头:“陛下现在既然还病着,就没想过将此事交给其他人去处理?”
皇帝一愣,看着他冰冷的表情,神色变了几变道:“你是说……”
“太子殿下如今已经加了冠,陛下何不松松手,让他试着帮你分忧。”
皇帝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
“你们是受他所托,来当朕的说客的?”皇帝露出了怀疑的神色。
苏辞书嗤笑一声,语带嘲讽道:“你说我,来给他当说客?”
“他能请得动我吗?”
苏辞书傲然。
皇帝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无意中搞了一个乌龙。
苏辞书是什么人啊,他是在武林中与皇帝地位相当的盟主,别说是区区一个太子了,就是皇帝本人也未必能请得动他。
皇帝放下了戒备怀疑的神色,略带尴尬道:“是朕迷障了,苏盟主勿怪。”
既然不是太子有所图谋,皇帝便抛开了那些杂念,认认真真地思考,让太子替代自己去处理那些事的可能。
他想了想,还真觉得这是个不错的提议。
太子的手段一贯比他温和,且比他拥有更多的耐心,让他去招安那些反贼,既省得朝廷从边疆调大军回来,又不需他每天被这些人搞得烦不胜烦,可以让他专心致病,真是一举两得。
皇帝想通了这些,抬手召了一个宫人过来,对着他吩咐道:“去宣太子过来。”
宫人急忙跑出去传旨。
接下来就是皇帝和太子两个人的事了,谢图南和苏辞书适时地提出告辞。
皇帝没有挽留他们,但在放他们走之前,还是多嘴问了一句:“谢神医,朕的病真的能完全被治愈吗?”
谢图南点了点头:“你放心好了,三个月后,我一定会将你完全治好的。”
第二日,太子殿下奉皇帝之命,率领五千人马去各地招安反贼。
与此同时,众人突然发现近来的皇帝似乎变得理智了许多,他先是改正了一些曾经颁布的荒唐命令,后来又下令让很多含冤入狱的人沉冤得雪,朝堂上终于恢复了一些清明,各位官员在上朝时也不用战战兢兢的了。
逐渐失控的事态被控制住了,谢图南专心致志地在自己的房间里炼药,等待苏辞书和太子的回归。
皇帝虽然放权将事情全部交给太子处理,但到底还是没有对太子彻底放下心来,招安所用的人马只给了他区区五千人,最厉害的三股反贼势力分分钟就能将太子粉身碎骨、挫骨扬灰。
太子是这个王朝最后的保障,谢图南实在不放心让他去孤身犯险,于是千方百计地请求苏辞书陪他去了。
至于请求的过程……不提也罢。
太子不想浪费多余的时间,虽然这些反贼如雨后春笋一般多如牛毛,但主要的势力只有三股,只要瓦解了他们,其他的人都不足为惧。
于是太子和苏辞书的首选,便是离京城最近的何家寨。
何家寨本来是一个偏于末流的土匪窝,有一次不长眼地打劫了被判流放的胡尚书一家,反而全寨上下都被胡尚书的长子用武力收服。
比起继续被流放到苦寒之地受苦,胡尚书一家更倾向于占山为王,于是他们最后以逃犯的身份站在了皇室的对立面。
他们是距离京城最近的,也是与皇家仇怨最少的一伙反贼,且胡尚书虽然在朝堂上立场中立,但与太子一脉并无纠葛,甚至还有些好感,从他们入手再合适不过。
太子来到何家寨所处的山脚下后,就让那五千兵马原地待命,连立剑都没有带,只带了苏辞书一人上山。
山上的土匪窝被胡尚书的大公子治理的井井有条,五步一哨,十步一岗,太子和苏辞书还没靠近山门,就被人拦了下来。
“你们是何人?来此地有何贵干?”一个手持大刀的武人将苏辞书和太子拦住,用怀疑地目光上下打量着他们。
“孤是当朝太子,来此地找胡尚书一家。”太子一边说,一边拿出了代表他身份的令牌。
守卫山寨的山贼们一听他的身份,顿时变得如临大敌。
“你说你是谁?”山贼们全部都见了鬼似的瞪着他。
太子被人瞪了也不恼,好脾气地重复道:“我是本国的太子,想见胡家大少爷一面。”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苏辞书隐约听见他们嘀嘀咕咕道:“这就是太子?原来太子长这个样子!”
“要不要去禀报老大?就说朝廷来人了。”
“废话,朝廷的人马都到了,还不去禀报老大,你是想被这些当兵的包了饺子吗?”
那些山贼自以为声音很低地讨论着他们,其实他们所说的话被苏辞书听得一清二楚。
苏辞书:“……”
有个机灵的一听到他们的名号就马上跑回去禀报了,不一会儿,就有一个一身白衫的青年匆匆赶来,对着太子抱拳道:“殿下,臣有失远迎,实在惶恐。”
太子颇为风流地摇了摇自己的折扇,对着他摇头道:“胡大少言重了,孤此次来是有要事与你商量。”
“殿下此次来,是想先礼后兵,还是先兵后礼呢?”
太子含笑道:“就不能只礼不兵吗?”
胡家大少闻言立刻严肃了起来:“殿下此次招安可是得到了圣上的首肯?”
“自然是经过父皇同意,孤才得以前来与你们详谈。”太子背着手道,“胡大少可有意与孤谈一谈?”
青年颔首道:“太子殿下的面子臣不会不给,里面请。”
青年并没有问苏辞书是什么人,就将他也放了进去,可见对太子还是有些信任的。
他们一路走进去,看到的都是些老弱妇孺,那些人好奇地看着太子和苏辞书。
青年注意到了他们的目光,含笑解释道:“这是大邑王朝的太子。”
人们立刻变得警惕起来。
太子暗暗叹气,看来他父皇的暴政已经在短短一个月内深入人心,他们的行动必须要加快了。
苏辞书倒是若有所思地看了青年两眼。
他这话说的,似乎是不把自己当成大邑王朝的子民了?太子殿下的前路漫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