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辞书有些发愁,也不知道阿南一个人在皇宫里待着,会不会遇到危险。
迟则生变,为了早些回去,他还是帮一帮这个傻太子吧!
青年将二人带到了寨子的大厅中,只见厅上坐着一位须发斑白的老翁,和一位风韵犹存的中年美妇。
想必这二人就是胡尚书和尚书夫人了。
“太子殿下大驾光临,老夫有失远迎,怠慢了。”胡尚书见太子进来,急忙站起身行了一礼。
“胡尚书,许久不见了。”太子低眉叹了口气道,“你因御史大夫的陷害远走时,孤并不在宫中,不能为你做些什么,实在惭愧。”
太子为朝堂所做的努力胡尚书都看在眼里,奈何他没有那般大造化,在出事的时候不仅不能告老还乡,还连累了一双儿女。
时也,命也。
“太子不必这样说,这本就不是你的错。”胡尚书摇头叹息,“这都是命。”
“孤此番前来,是奉了父皇之命,特地来向众位招安的。”太子恳切地看向胡尚书,“大人一辈子为国为民,应该不想老了之后被史书改写成乱成贼子吧?”
胡尚书听到他的话,脸上瞬间便露出了犹豫的表情,旁边的胡家大公子急忙插话道:“殿下,史书历来都是由胜利者书写,现在谁输谁赢还不一定,您这样吓唬家父,未免为时过早。”
他的这番话暗指大邑王朝终将被覆灭,实属大逆不道,太子却并不在意,他知道他们心中还有怨气,于是和颜悦色道:“推翻王朝统治的这条路毕竟既艰又险,明明有另外一条康庄大道可以走,你们为什么要如此想不开呢?”
胡家大公子冷笑一声,看着太子的眼睛里是全然的讽刺。
“殿下的人品我们肯定信得过,但陛下就不一定了。若不是陛下,我们一家怎会落到如此境地?我妹妹她……”
胡家大少难堪地没有说下去,太子却神色一凛。
“胡小姐怎么了?”
“炎儿!”一直没出声的胡夫人突然道,“慎言!”
太子看他们讳莫如深的样子,心中突然生出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胡小姐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事发生了?
苏辞书突然道:“在大邑王朝,若是罪臣被判流放,罪臣之女的下场如何?”
太子只觉得浑身冷的刺骨。
他自小熟读大邑王朝的律法,自然知道罪臣之女的下场是什么。
无非是削落各种头衔,贬为下奴,充盈军妓。
“她……”太子的声音都哑了。
胡家大少眼睛突然变得通红:“草民的妹妹被奸人所害,已经跳崖自尽了,这些全是拜陛下所赐!你们要打便打,我绝不同意招安!”
太子顿时变得焦头烂额,苏辞书却突然越众而出道:“你怎知自己的妹妹已被奸人所害?”
胡家大少沉着脸道:“我们一家在何家寨众位兄弟的帮助下逃出生天后,就立刻派人出去寻找妹妹,但没想到……还是迟了一步。”
“她的尸体呢?你们可有见到?”
胡夫人的脸色苍白似鬼,胡家大少摇了摇头。
苏辞书继续道:“既然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你们是怎么确定她死了?”
“这……”胡家大少突然被他问住,“我们寻过去的时候,有人告诉我们……”
他突然闭上了嘴。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他们因为过度的担忧悲痛,错过了很多线索,如今被人这么一提醒,才发现这件事真是疑点重重。
是啊,单凭一个人的一面之词,又怎能真正确定他妹妹是生是死呢?
难不成妹妹还有生还的可能?
胡家大少突然道:“你既然如此说,难道是知道我妹妹的下落吗?”
苏辞书斟酌道:“前些天苏武山庄的人从京城撤出去的时候,在山坡下救过一个女子,那个女子一直昏迷着,至今未醒,好在她暂时死不了,不知道是不是你们要找的人。”
听到自己女儿还有生还的希望,胡夫人的表情立刻生动了起来,她目光如炬地看着苏辞书:“真的吗?你真的救下了我的女儿?”
苏辞书耸耸肩:“是不是令爱还未可知,得等你们亲自去确认才行!”
“那还等什么?她现在在哪儿?我立刻就赶过去!”胡家大少激动道。
“苏武山庄?阁下是苏盟主吧?”一直没出声的胡尚书突然开口。
苏辞书点了点头,然后对着胡家大少道:“既然人是苏武山庄救下的,现在自然是在庄内修养。”
“我立刻就去!”胡家大少直接站起身来。
太子急忙拦了一下,语气恳切:“那关于招安的事情?”
“殿下。”胡家大少定定地看着太子,“草民信得过您的人品,我去苏武山庄赶个来回,最多只花费五天时间,这五天内,我的父亲母亲就拜托您保护了。”
“草民可以承诺,无论苏武山庄救下的那个女孩是不是我妹妹,只要陛下不再对我们一家赶尽杀绝,草民就愿意率领何家寨的兄弟们向朝廷投诚!”
太子心中的一块大石落地,他神色放松地点了点头道:“你放心,胡尚书和尚书夫人的安全我一定会负责到底!”
苏武山庄现在对外属于一级戒备,普通人就算拿着苏辞书给的信物也无法进入,所以胡家大少走的这一趟,需要苏辞书陪同。
苏辞书带着胡家大少去了一趟苏武山庄,不出四日,两人便回来了。
回来之后,胡家大少看苏辞书的目光都变了。
这个魔鬼,那赶路的速度真是人能承受的吗?明明去看的是他妹妹,为什么这个苏盟主比他还要着急?
尚书夫人看到两人归来,顾不得其他,急忙上前去问询结果。
胡家大少不敢让母亲担心,故而喜上眉梢道:“娘,那个姑娘真的是妹妹,妹妹没有死!”
“真的?”尚书夫人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
“嗯!”胡家大少肯定地点点头,嘴角抑制不住地往上扬。
尚书夫人喜极而泣:“没事就好,没事就好,那她现在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