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日东升,照亮幽深的树林,
一点点散去瀰漫的酒香。
“起来!给我起来!”一声破天怒吼惊起无数鸟雀,震落无数树叶。喝的烂醉的山贼动了动身体,侧身继续睡。
一双绣花鞋毫不留情地踩在领头大哥脸上,狠狠地留下几个脚印,连连在他腰间踹了几脚。
“我让你起来!都死绝了吗!”随着绣花鞋往上,一身华丽的衣衫被改造的不伦不类,有些土匪,再往上,头发像杂草一般捆在脑后,洒脱之中透着利落。她瞪着一双漂亮的凤眼,咬牙切齿地踹了醉死的人几脚。
“别吵。”领头大哥咋吧几下嘴,寻了个舒服的姿势,翻身继续睡。
“我让你睡。”她狠狠地咬着牙齿,一脚蹬掉绣花鞋,扯掉袜子,塞到领头大哥嘴里,面目有些扭曲。
“啪”的一声,一只白玉似的脚踩在领头大哥脸上,脚趾一夹,捏住他的鼻子,不让他呼吸。
“恩。”不多时,领头大哥睁开了眼睛,猛的坐起来,拿出嘴里的袜子,一脸迷茫的看着周围。
“酒还没醒吗?要不要姑奶奶我再帮你醒醒。”阴沉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他打了个寒颤,意识瞬间清醒,“催军师……”
“还不快把他们弄醒!”催红掐住他耳朵,一手叉腰,奋力怒吼。
“是是是……”领头大哥脸色一变,连忙爬起来,踹醒旁边的几个人。
催红板着一张脸,退到一边坐下,双腿架在桌子上,表情挑剔地看着他们。
不多时,一百多号山贼七七八八东倒西歪的站了起来。
领头大哥回头一瞧催红,立马笑嘻嘻地迎上去,“催军师果然厉害,昨天那批银子不费吹灰之力就拿下了,这不一高兴,就喝了点酒,嘿嘿……”
催红扫了他们一眼,慵懒的躺在椅子上,从容道:“银子呢?”
“全放在地窖,一分钱都没动过。”
“恩,带我去看看。”
“当然当然,不过军师要五成……”领头大哥有些迟疑,“是不是多了点?”
催红冷冷一笑,柳眉轻挑,“哼,主意是我出的,消息是我提供的,迷药也是我准备的,你们不过是跑跑腿搬搬银子,五成还嫌少?我们以后还有的是合作机会,你还怕赚不了银子?”
“说的也是……”领头大哥摸摸后脑袋,继续前头带路。
推开一扇木门,腐木味扑面而来。催红皱紧了眉,捂着鼻子一脸不满。
领头大哥走进去,用力掀开一块木板,露出一个窄小的楼梯口,“银子就在下边。”说完,踏着楼梯下去。
催红脸色更加难看,眉头越皱越紧,最终还是勉为其难的跟了过去,嘴里小声喃喃着:“这年头挣钱真不容易。”
走下楼梯,下边是矮矮的地窖,堆满了大大小小的箱子,上边的封条被撕的惨不忍睹。催红走过去掀开其中一个,隐隐可见里边满满的金条,还有淡淡的……花香。
“点火。”
领头大哥闻声,连忙掏出火褶子吹亮,递过去。
催红不耐地一把夺过,靠近了箱子,在金条中翻找出了一片干枯的红色花瓣,上边细细刻了四个大字——辣手催花。手一抖,催红激动的险些丢掉火褶子。
“谁来过?”她沉声问道,依旧掩不了雀跃的心情。
“谁来过?除了山上的兄弟,就只有催军师来过……”领头大哥愣了愣,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脑袋。
“还有没有?”催红抿抿唇,有些急切,又拚命忍着。
“没了啊,昨天抬回来就一直放在这,外边有兄弟守着,不会有人来过。”
催红脸色难看到了极点,愤怒地吼道:“一个个都喝的烂醉,被人宰了都不知道!还指望你们守着?”
“催军师……”领头大哥有些难堪。
催红顿了下,转头盯着指尖的花瓣,复柔声道:“帮我个忙,银子再给你们三成。”
“您说。”一听三成银子,领头大哥立马笑的一脸灿烂。
催红正了正脸色,妖娆的嘴唇缓缓吐出两个字:“封山。”
“封……封山?”
“对,方圆百里全部封路,十岁以上,三十岁以下,无论身份性别一并拦截。”
老花,看你逃哪去。
远远的山脚之下,三个人一前两后的徒步而行。走在前边的人一身男装,松松垮垮挂在肩上,一脸春光,笑的好不得意。
“喂,我家公子要休息。”楚风不满地瞪了花天久一眼,无礼地冲她喊道。
“连『恩人』都不会叫吗?”花天久双手负后,头也不回的继续往前。
“你!都说了公子要休息,你就不能停下吗?”楚风咬咬唇,扶白衣男子坐下,气愤的瞪着她的后背。
“我没说不停,只是想离你家公子远些坐,免得中了毒针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花天久悠悠说道,从容不迫地寻了块干净的地方坐下,即使落魄至此,也掩不了满身风华。
“你!”楚风涨红了一张脸,“我家公子才不是那种人。”
“是不是只有你自己清楚。”花天久舒展身体,躺在石块之上,索性把眼睛一闭,来个眼不见心不烦。
“喂!”楚风气的大喊,忍不住冲过去,却被白衣男子一把拉住。
“休息。”丢下两字,他半靠在岩石之上,闭眼假寐。
“我不叫喂。”花天久懒洋洋的半眯着眼,嘴角露出一抹笑意,“我叫花天久,你可要牢牢记住恩人的名字。”
话音一落,白衣男子猛的睁开眼睛,狭长的眼角露出冷入骨髓的光芒。
“花……”楚风瞬时脸色苍白,嘴唇轻颤,不可思议的看着她,眼中闪过复杂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