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树无风自动,整齐排列河畔,河水绿意莹莹,水中清晰可见柳树的倒影,衬得更加青绿。一旁,房屋俨然,打开门做生意,来往的人群络绎不绝,热闹非凡。河边一座小桥横架在河水之上,桥身微拱,下开一个大洞,河水湍急,拍打着灰白的桥梁。宽大的桥头旁,静静地伫立了一个八尺高的大石块,石上云:百年青云,百年祸乱。
脚下立一小碑,上刻:石头镇。自古传言天降神石,福泽百年,祸患百年,主宰一方风水,因而得名石头镇。石头镇主要以古玩为主,盛行寺庙,风水师盛兴,藉此吸引了不少外地人。当地人颇敬畏鬼神,热衷卜卦,每逢初一十五必拜菩萨。十五的朝月祭祀,更是成为当地最神圣的仪式。有资格参加的不过区区百人,而有资格主持这场祭祀的,只有闻名天下的一贤大祭司。
话说这石头镇,不但富饶,还风景秀丽,来来往往的人群大多都是外乡人。但是在这石头镇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便是外地人不可久留,更别谈在此经商,这也一定程度上的限制了石头镇的发展。
“人啊!终于见着人啦!”花天久一声长叹,敞开双手,站在桥头迎接风的洗礼。远远望去,身着男装的她可笑至极,举手投足之间却又不失灵动。她一笑,双眸亮如星辰,灼人目光,娇小的身体惹人怜惜,却又不失一股倔意。
等过了桥,便是彻底离开了花城。
催红白了她一眼,径直往前走,生怕她丢了自己的脸。一身与众俱异的服装整整齐齐的穿在她身上,将她妩媚微微收起,简洁干练,多出一分洒脱随意,耀眼至极,美得不可方物,惹得众人频频侧目。她高抬着头颅,嘴角勾起一抹笑,理所应当地接受着众人的注目。她天生就是一个发光体。
“石头镇,这是我们到达的第一站!”花天久仰头望天,一脸激动,当下回头之时才发现不见了催红,仔细一瞧,她没在了人群之中。花天久踮起脚跟,大声喊到:“老催,你等等我!”
催红闻声脚步一滞,表情瞬间僵硬,回神之后又走的更快了。
“老催,我在你后边!”花天久招招手,生怕她听不见。脚步轻轻一点,她的身体灵活的穿梭在人群之中,三两下就追上了催红。
花天久一把揽住催红的肩,用力拍了拍,一脸不满道:“你走那么快干嘛。”
催红媚笑着回头,轻轻拂开花天久的手,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丢人。”
花天久瞬时黑了脸,一脸獃滞。
“感觉像带了个乡巴佬进城。”催红毫不犹豫地甩下她,径直往里走。
“你才是乡巴佬!你全家都是乡巴佬!你全家方圆五百里都是乡巴佬!”花天久咬牙切齿地吼回去,赌气地别过头,平息了一下怒火。目光忽然撞上柳树上边一双勾人心魄的凤眼,隐隐可见他一身如火的红衫,瞬时吸引了花天久的眼球,但她很清楚那是一种致命的吸引。
男子直勾勾地看着她,如同老鹰看到了猎物,目光犀利如剑,却偏又撩人无比。凤眼上勾,不经意间流露出的妩媚,轻轻吹皱一池春水。那双妖孽一般的眼睛明明透着狠冽,却又魅惑人心,让人移不开眼,任其勾去心魂。只是一双眼睛,就能让人忽略掉他五官的精美,为他神魂颠倒。那个妖孽男人,他有这个本钱。
他勾唇一笑,薄唇勾起一个完美的弧度,妖而不腻,惑而不媚,嘴唇腥红如血,尽显不屑,如一株毒草,吸引着人去采摘,致命的吸引着。他嘴角的不屑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世人,那是个妖精一般的男人,惑尽天下人,却不受天下所惑。
他一动不动的看着她,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睛,似乎在告诉她:别想逃。
失神片刻,花天久脑中闪过一抹熟悉感,欲待弄清之时,那个男人却在眨眼间消失不见,如影如幻。柳树晃动着柔软的枝条,那舒心的绿没有了刺眼的红,反而失了颜色。那个妖孽……恍惚间,她又想起了语莫。
语莫,莫语,他的身份又会是他说的那么简单吗?
“花天久,你磨叽什么呢!”尖锐的声音落在花天久耳边,猛然将她惊醒,一回头就瞧见催红正双手抱胸,脸色不是一般的难看。她扯了扯嘴角,僵硬道:“就来!”
催红一声冷哼,大爷似的转身走在前边。花天久窘迫的跟了上去,不得不做次孙子。谁让银票全在催红身上?谁让她去人之界没有银子不行啊?
再次回头看向柳树方向,那里柳条晃动,枝桠上空空荡荡,并无一人。那个妖精似的男子真的是幻觉?
十里开外,一红一黑的身影如同鬼魅一般追逐着,互不相让。细看之下,前边那个嘴角带笑的红衣男子不是那个妖孽是谁?被人追杀的情况下,还能寻着空闲在柳树上闲坐一会儿,还真是难得。
他不屑地笑着,一脸轻松,不客气地讥讽道:“就你那点功夫还想抓我?你除了人之界以外还有什么值得炫耀的。”
黑影迅速追上,黑袍在风中鼓动着,猎猎生风,手握一柄长剑,泛着如冰寒光。一头青丝被高高束起,金冠嵌玉,在风中肆意地舞动着。狂风呼啸,迎面而来,吹开他散落的长发,露出他冷冽的脸庞,性感的冷唇之上,是一张刻着古老字符的金制面具,掩住他鬼斧神工的脸庞,只余下一双阴狠的双目,任何人都不敢与之直视。
妖孽男子回头看了他一眼,嘴角的弧度越发的猖狂,别的他不敢说,论轻功,他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他曾经,有过三天三夜不眠不休的战绩,论持久战,谁能与之相比?
“你是谁?”黑衣男子目光冷冽地看向他,如同一只静卧的豹子,沉稳而凶狠。他挥动着手中的长剑,如同来自地狱的索命修罗,剑鸣声不绝于耳。
“王爷,我不就是语莫吗?”男子妩媚一笑,红袖轻轻一挥,瞬时万种风情集于一身,绕是女子见了也只能自叹不如。
“哼,你不是。能混进镜王府,本事到不小。”黑衣男子冷哼一声,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着。
“哎呀,说起来还要多亏了王爷,我才能混进将军府,得到那东西……”妖孽男子妩媚地抚了抚头发,眼睛里闪过一抹别人看不懂的异样神色。
“东西在哪!说!”黑衣男子暴起,挥起长剑凛冽地向他刺去,不留余地。
男子堪堪躲过,面上有了认真的神色。他冲黑衣男子明媚一笑,挑衅说道:“你猜?”身形一跃,他瞬时逃开,狂风掠过,红色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地平线。
黑衣男子收起剑,静静地伫立着,没有再追上去。金制的面具被遮挡在散发之下,却遮挡不住他身上散发出的寒意,“花天久,如果没有猜错东西还在你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