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有些凉了。沉默了许久,昱昕有些按耐不住,“花小姐……”
苏图南强硬地说道,“我自有分寸,不需要你来指指点点。”语气强势地让别人无法辨驳。
昱昕皱紧了眉,也知她定是察觉到了什么。他原以为那花家千金不过就是一被宠坏的草包,如今看来也不尽然,是他轻敌了。
一提起这个苏图南,他心里便会莫名地生出恨意。不过也确实该恨的,凭什么她伸伸手便是翻天覆地,而他们却必须在生死之间苦苦挣扎?
昱昕气息有些乱了,不自觉的又想起了过往的事,忍不住捏紧了茶杯。
他们费尽心思想要嫁入催家,寻求庇护,然而催红是极其不满他们那种不择手段的秉性的,为此不止一次惩戒他们。本来想法也无望了,谁知那催红忽然又改变主意了,声势浩大地将他们一同迎娶。
“不过是因为老花的一句玩笑话,我还当真就娶了……”新婚之日,她就那样拍拍有些酒醉的脸,跌跌撞撞地离开了,甚至从头到尾都没有看过他们一眼。
原来他们费劲心思的所谓苦苦挣扎,还抵不上花家千金的一句玩笑话……瞬时从天堂被拉到地狱,也让他们清醒地认清了自己的位置。
有些自嘲的笑了笑,对苏图南的恨也莫名地更深了。忽然一阵脚步声打乱了昱昕的思绪,抬头,一个满身风情的男子也就那样直直地闯了进来。
“大哥,熟人来了你也不派人叫我,让我好找。”薄唇轻轻上勾,白皙的皮肤干净的没有一点瑕疵,不同于昱昕的刚毅,有些偏柔美,美目顾盼间也是别有风情。
“昱辰,不得无理。”昱昕故作严肃的扳起了脸,似乎是在指责,然而那神色分明有些松了口气。
苏图南不动声色地打探着二人,看了看昱辰,又看了看昱昕。明明是两张一模一样的脸,却也能让人清晰辨别。不知是因为什么的缘故,她总觉得这两兄弟似乎刻意地想要跟对方不一样。
“原来是花小姐啊,倒是许久未见了。”昱辰轻轻拨弄了一下耳边的散发,视线似有似无地扫过她,只是柔柔的一笑,风情自成。
他们又想玩什么花样?这两兄弟的把戏,她可看得不少。苏图南嘴角的笑意渐渐扩大,怎么看都有些过于刺目。
当初催红一向是不待见他们的,就想将他二人赶走,然而她当时却恶意地说了一句:“这两人跟蚂蚱似的,狡猾的很,你是怕制不住吧?”
谁知催红立马拍案而起,怒道:“谁说我制不住?”回头立马就传来了她要娶二人的消息。她为此真真是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拉回思绪,再瞧那二人的脸,似乎也没那么可憎了。若不是为了生存,这两人又何必如此卑躬屈膝。
“花小姐,茶有什么好喝的。我可听说你以前跟催小姐在酒香楼曾大喝三天三夜,可是有『酒神』之称的。”昱辰复又柔柔的笑了笑,变戏法似的从身后拿出一罈子酒,和两个琉璃杯子。
说罢,便三两步走过来,放了杯子在桌上,提起酒罈子满上。
苏图南只是麻木地看着,不主动,也不拒绝。
“花小姐,可否赏脸喝一杯?”轻轻将杯子推到她面前,他几乎是半靠在桌子上的,离苏图南很近,柔柔的头发垂下,灵动的美目中流动着款款深情。
苏图南抬头冷静地看着他,深深的眼眸中无波无澜,这才算是正眼瞧着他了。
“花小姐,可别说什么戒酒之类的话糊弄我。”昱辰有些幽怨地斜看着她,有些娇嗔之意,柔柔的嗓音甜的媚人。
苏图南有些了然地笑了笑,随后将杯子推开,定定道:“我答应了一个人以后都不再喝酒了。”
如此回答,也是昱辰没有料到的。然而他也只是微微变了脸色,便又道:“花小姐可真爱开玩笑,这酒神都不喝酒了,还有什么乐趣可言?”
“呵呵,乐趣?不好意思,我戒了。”苏图南笑得微微弯起了眼睛,“那种糜烂的生活……已经不适合我了。”
昱辰手中的酒杯微顿,盯着她有些发愣。
苏图南自顾自地满上一杯茶,微微轻抿,舒适地眯起了眼睛,一举一动间,似乎真的已经脱离过去了。
“呵,你现在跟我说已经不适合了?”昱辰冷笑了一声,双目狠狠地盯着苏图南,捏紧了酒杯,手指泛青,连漂亮的脸都有些扭曲。“那当年为什么不呢?”
漂亮的脸向苏图南逼近了些许,逼的她后退不得,“当年的你,就那样坐在马背上,一鞭子打在我身上,何等的意气风发啊。”他缓缓伸手,将桌上的酒壶推开。
昱昕见此,有些担忧的皱了皱眉。原来当年的那件事,他们两人都不曾释怀。
手掌用力地拍在桌子上,青筋爆起。昱辰红着一双眼睛,充满恨意,“一句话便能颠覆人的生死,像看戏一般看别人挣扎,这样游戏不是很好玩吗?你以前不是很喜欢吗?你现在跟我说不适合了?”
苏图南察觉到不对劲,连忙推开桌子后仰,昱辰瞬时抽出腰间的软鞭,缠住她的腰身,苏图南顺势一翻,一脚踏上桌子,将桌子踢向昱辰。软鞭一松,她一个翻身落在了门口。
“噌——”,一柄长剑横在她胸口,泛着凛凛冷光,映着昱昕冷漠的侧脸。
这样可算是彻底撕破脸了?苏图南被这两兄弟逼着后退,忍不住冷笑。不怕他们明着来,就怕他们玩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