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天久要出远门啦!
此消息一经传播,整个将军府都沸腾起来了。小桃小翠立马挺身而出,自作主张召来人手,为远行里里外外的忙碌着。
“哎。”花天久叹出第二十七口气,坐在旁边树上,无奈的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不止一次地询问自己:“我真的是主子吗?”
搂了搂背上的包袱,无意间触碰到画筒,花天久一下子起了心思,解下包袱,拿出画筒。
“如果不值万两黄金,我就去你家退货。”花天久嘟喃着,尽管知道不可能如此名贵,还是忍不住发发牢骚。胡乱的扯开绳子,打开盖子,小心翼翼地将画取出。
展开,一抹桃红映入眼中。画中画了整片的桃花树,花开正茂,背面环山,正面环水,隐隐可见桃花丛中一方青色竹屋,犹如世外仙境,唯独缺了桃花仙。
整副画,画面细腻,偏向唯美,却又不失生气。这是催红的真迹,她认得,也只有她认得。这世上除了她花天久,怕是没人知道她催红还有这门绝活。
“老催啊,还以为你送了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礼物。”花天久撇撇嘴,又小心翼翼的将画卷起。
“咦?”手摸到画背面的凸起处,象是藏了什么东西,她兴奋地用指甲挑开,取出一张纸,连忙展开。是一张地契。
视线再次落在画上,脑袋厦时懵了,隐约中,她象是明白了什么。一些东西开始在脑中苏醒,渐渐清晰……
“我以后要买下一大片桃花林,一定要背面环山,正面环水,然后在桃花林中修一座竹屋……”
“干嘛?养美男啊?”
“老催!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一样!”
“哈哈!别人我不知道,但是你肯定跟我一样。”
“别闹了,我正在说自己伟大的理想,你应该严肃对待!”
“恩,好,我不闹了,严肃对待。”
“修一座竹屋,不需要太大,只要能住两个人……”
“哈哈,说到底,还是要美男才行。”
“……我的意思是,你和我一起住。”
“不行啊,没美男我活不下去的。”
“……”
“要不,再修大点?”
“……好吧。”
催红那渣,竟然就这样不知不觉地陪了她这么多年……
她说,“竹屋多寒搀,等我有了钱,造一座金屋,把你养在里边。”
她说,“如果你是男的,我肯定二话不说就把你娶进门,绝不会多看别的美男一眼……额,其实看几眼也没什么啦。”
她还说,“我就梦想自己有一天能成为女侠,闯荡江湖,锄强扶弱,在你哪天被别人踩在脚底下的时候,挺身而出,来个侠女救美人。”
然后,就没了然后。
在丞相与将军斗得水深火热之时,在花府最艰难之时,几乎是一夜之间,催家消失在了花城,家业犹在,产业犹在,可是却没了催姓的人。她没有怨过,也没有恨过,那不是她所能控制的,她都明白。
可是,为什么又要离开?别人不了解催红,可她了解,她和她一样是个固执的人,如今她选择离家出走,就是死在外边,也绝不会回去。
可是她一个人无依无靠,没有武功,也没有银两,又偏偏生的那副模样,教她怎能不担心?
催红啊,你生下来就是为了克我的吗?如今为了你,我已不得不离开……
再次搂了搂包袱,视线落在苏图南的院子里,心里隐隐有些火辣辣的痛,彷彿那巴掌是打在她的心上。她知道他手下留了情,不然不会连红印都没留下,她也知道他肯定是气极了,不然一向淡定的他昨晚不会如此失态。
可是,真的要错过了吗?这次离开,怕是再也见不到了……
她要留下他,有千百种方法,只要不择手段……可是,他是苏图南啊,不是别人。
她连他的讨厌都觉得心疼,又如何承受他的恨?
院子里,空无一人,只有苏图南独自躺在椅子上,眼睛紧闭,眉毛紧皱,双手握拳。她只是远远看着,也觉得心里泛起了涟漪。那个陪了她五年的人,为何如今他要走了,才发现他是如此重要?
苏图南。
她想说,昨晚她只是说的气话,不要讨厌她。
她想说,那一巴掌真的很疼,心疼。
她想说,其实她也可以做的很好。
她还想说……不要走,为她留下。
可是,她说不出口。不仅是胆怯,还有她的自尊。她的自尊不允许她如此低声下气,她的傲气让她洒脱的放手……既然别人不屑一顾,又何必去自讨羞辱?每每想起他嘴角的那抹讽刺,她全身的勇气都厦时化作虚无。
罢了,就这样结束吧,她不会再去奢求。
“喂,那个谁,给我搬个梯子过来,本小姐要下去。”
“啊!小姐,您怎么……”
“看什么看!再看扣你钱!”
“是是是。”
院子里,苏图南一声不吭地躺着,任由旁边院子如何喧闹,也感染不到他分毫。
双手握拳,指尖微微颤抖,他昨晚打了她,明明知道她说的是气话,还是气的打了她……她明明不是那种狠毒的人,又为何老是要说些话伤害别人?
他是怎么了?他从来没有像昨晚那样失态过,那甩出的一巴掌究竟是想打醒她?还是想打醒自己?断了她的念想,又何尝不是断了自己的?
他本来就该是个无牵无挂的人,唯有断了牵挂,他方能活的潇洒。
过不了多久,就是真正意义上的自由,也唯有思及此,他躁动的心才能偷的一时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