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苏图南眨了眨干涩的眼睛，声音都有些嘶哑，颤抖着伸手抚上他的脸，轻轻地抚，细细地看，然后确定了是他之后，鼻子忍不住一阵发酸。
真的是他，他真的回来了。她那时以为……再也等不到他了。
“你……你不是极爱干净的吗？”苏图南瞪大了眼睛，视线闪烁着将他从上到下都看了一遍，明明满腔的话想要对他说，可是看到他的那一瞬间，她什么也说不出口。
他伸手摸了摸她的发，淡淡的笑着，满目柔情，“现在不了。”他以前爱干净，是觉得花府里的一切都脏，现在不了，至少他眼前的这个女子，不会让他觉得脏。
眼泪顺着眼角流了出来，她扑倒他怀里大声哭尽她所有的委屈，像一个找不到家的孩子，“凤栖，我还以为你不会回来了……我以为你又要推开我……”
“不会了。”凤栖拍着她的背，轻轻叹息，眼眸中的柔情似乎将石头也要融化了去。
兜兜转转了这么多年，他们还是回到了起点。
“这次回来，便不走了。”凤栖淡淡的笑了，那张漂亮的脸上满是坚定。他紧紧抱着她，越发的用力，好似抱住了她便抱住了全世界。
苏图南努力抬起头，一双通红的眼睛里满是震惊，“你……真的不走了？”
凤栖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子，满是宠溺，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如释重负，“我没地方可以去了，我留下来可以帮你打仗，打完了仗就随你回府，给你做一辈子管家，你赶我走，我也不走了……我没地方可以去了。”
“你说的是真的？”苏图南看着他的眼睛，里边是一眼望不尽的笑意，让她深深震动了心，她颤抖着伸手抱住他的脖子，踮起脚尖贴上他柔美的脸，一股冰凉，“你说过一辈子都不会离开……一辈子都不许你离开！”
凤栖笑着搂了她一下，一如当年的宠溺，“好。”他此生唯一一次想要为自己而活，即使失去了一切他也不悔。
“凤栖……”苏图南埋头在他脖间又哭了起来，声音哽咽，“我好高兴，我真的好高兴……我等了你那么久，等到绝望，终于等到了……你这一辈子只有我了，我也只有你了，我们会在一起一辈子的……”
凤栖沉默了，伸手抚上她的后脑，手指插入发丝之中，“傻瓜，高兴还哭什么。”
苏图南埋着头，闷闷地道：“我这是喜极而泣。”
凤栖将下巴抵在她头上，忍不住笑了，“傻瓜。”
远处传来了打更声，回荡在幽幽的空道上，迎着昏昏暗暗的火光，传递开凄迷的暖意。在这残酷的现实之中，一点点的幸福便是奢望。
“抄栗子……上好的栗子……”大娘的声音又渐渐近了，瞧见灯笼下有两个人，就吆喝着：“年轻人，这么晚了怎么不回家？”
苏图南一对上她的视线，立马尴尬地松开了手。在大渝虽然男女平等，但是女人还是要讲究矜持。
凤栖扬眉笑了，轻声在苏图南耳边说道：“这出去了一趟，你倒是学会矜持了……”
苏图南私下里恼怒地抵了他一下，抬头又灿烂地笑道：“大娘，你的栗子真好吃。”
大娘停下了车子，眯着眼睛瞅了苏图南两眼，恍然大悟道：“姑娘，是你呀。我就说你怎么这么晚还不回去，原来是在这会情郎啊……哎呦，这公子长得可真俊啊，姑娘你真有眼光……”
一句情郎说得苏图南心花怒放，又忍不住面红耳赤，她咬了咬唇，故作一脸羞涩地垂下头，又偷偷瞄了凤栖一眼。
凤栖心里又好气又好笑，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子，“得了，你什么样我还不知道。不闯祸就行了，矜持那东西这辈子都跟你无缘。”
苏图南抬头瞪着他，活生生要把眼珠子也瞪出来一样。
旁边的大娘“咯咯”地笑了起来，“你们俩感情可真好，行了，我也要回去了，你们注意安全……”说完又拉起她的车子，缓缓离开，车轮“咕咙咕咙”地转动着，亘古不变。
苏图南心里升起一股暖意，感觉安稳极了。有凤栖在，一切真好。
“行了，回去吧。”凤栖转身，却被苏图南拉住了衣袖。
“我要吃炒栗子。”她鼓着腮帮子，眼神无比地坚定。
凤栖摸了摸她的头，“我去买。”说完就大步跑了过去。
苏图南站在原地，笑得嘴角都要裂开了，又捂住不让自己笑出声，原地剁了几脚，却怎么也抑不住激动。
“就这么高兴？”凤栖抱了一堆栗子回来，冲她挑了挑眉，那瞬间的风情将苏图南的魂都差点勾了去。
她撒娇似的扑过去，两眼放光，“凤栖……你背我回去好不好？”
“嗯哼？”凤栖似笑非笑地冷哼了一声，凤眼斜视着她。
“凤管家，我就知道你最好了。”苏图南撅嘴，使出无敌撒娇神功，她知道凤栖以前就吃她这一套。
凤栖拍了拍她的头，把栗子扔她怀里，然后蹲下了他挺拔的身躯，拨开长发，露出消瘦的后背，“大小姐，上来吧。”
苏图南傻笑了起来，得意极了，她二话不说直接扑到他背上，紧紧揽住他的脖子。凤栖站起来的时候，动作僵了一下，而后又恢复正常。
苏图南把头埋在他肩上，傻笑了好半天，最终羞涩地憋出一句话：“凤栖，你对我真好。”
凤栖眼中的笑渐渐暗淡了下去，他一时间想起了好多事情，心里半晌不是滋味，“这就叫对你好了？”
苏图南晃荡着双腿，趴在凤栖背上吃起了炒栗子，“是，凤管家对我很好，现在凤栖也对我很好。”
凤栖失笑，“以后会对你更好。”
苏图南闻声愣住了，望着他的侧脸半天回不了神，然后想都没想就“吧唧”一下亲在他脸上，认真的说：“我也会对你好的，凤栖。”
身体微微一震。
“我会全心全意地只爱你一个，把你失去的空缺，全部补回来……”
凤栖柔柔一笑，在黑暗中有些暖人。如此，也就够了。他求的从来就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