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俩丫头有意想要在秦川面前表现，争先恐后的将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然后哭丧着脸，做出一副十分可怜的样子：“并非是奴婢们要拦着小姐，实在是夫人的家法，让奴婢们心惊胆战。还求公子为奴婢们做主。”
“蓁蓁，告诉我，为什么一定要忤逆母亲的意思？”
秦蓁蓁指了指抱着她腿的两个丫头：“叫她们起开。”
看着秦川不为所动，秦蓁蓁冷笑道：“怎么？哥哥曾经说过的，不管蓁蓁想要做什么，哥哥永远都会站在蓁蓁的身后，给蓁蓁力量，为蓁蓁撑腰的。现如今，都不管用了吗？”
秦川苦笑。
笑容中带了几分隐约的欣慰：这丫头，现如今，倒是会耍心机了。
从前还想着，这丫头怕是心思单纯，会被人欺负羞辱。
如今看来，这丫头的心计，也是藏得很深。
也许，也是昨儿的事情，才让这丫头成长了吧。
兄妹这么多年，秦川一直都是将秦蓁蓁捧在手心里的。
自然也不会因为现如今的一点儿小事情，就和秦蓁蓁当真闹别扭。
上前一步，轻轻揉着秦蓁蓁的头发：“好了，蓁蓁，别任性了。不管有什么事情，咱们兄妹俩坐下来，好好商量不好吗？”
秦蓁蓁再次指了指那抱着她的两个丫头。
秦川忙道：“好了，你们都下去吧。”
“可是……”
那俩丫头都是小丫头，平日里可没有多少机会朝着主子面前凑。
现如今好不容易能见到大少爷，怎么可能放弃这个在大少爷面前好好表现的机会呢。
秦蓁蓁的脸则是完全拉了下来，冷笑寒声道：“不要脸的贱婢，大少爷也是你们可以随便肖想的？还不给本小姐滚！”
秦家虽说是日落西山，可到底是大户人家。
一般的婢女，也比寻常人家的女孩儿还尊贵。
主人家也很少打骂的。
如今秦蓁蓁这凌厉的言语，就已经是十分过分了。
那俩丫头眼眶通红，可怜兮兮的看着秦川一眼，到底还是捂着脸跑进去了。
秦川叹了口气，无奈的看着任性的秦蓁蓁：“蓁蓁，你也是秦家大小姐。这在外头，你好歹……”
“哥哥！”
秦蓁蓁凉飕飕的开口：“秦家都大祸临头了，你还在这里操心别人？”
秦川愣了愣，脸色就阴郁了起来，半晌才低声道：“你是觉得，陛下会因为镇南王府的婚事，怪罪秦家？”
秦蓁蓁笑得嘲讽：“莫非，哥哥以为，自己这个新科状元。在皇上的心里，有多重的分量吗？你的同窗进士，大部分都已经安置了吧。唯独你这个状元郎，迟迟没有安置。哥哥你真的就不认认真真的想一想。这是为什么？”
秦川沉默。
秦蓁蓁虽说是任性，可身为亲兄妹，秦川很是知道自己这个妹妹在做很多事情的时候，都具有常人难以企及的前瞻性。
沉默了好一阵，秦川最终还是低声道：“事已至此，难道蓁蓁，真的希望，我去宫门口跪着，请求陛下的原谅吗？”
秦蓁蓁眼神中流露出几分失望：“倘若，秦家当真因此获罪。全家老小，上上下下都被你连累，你是不是才觉得，跪在宫门口，是值得的？”
看着秦川狠狠抖了抖的脸皮，秦蓁蓁的脸色越发的嘲讽了：“哥哥，你永远都不知道，凌心瑜是一个多么强大的女人。你永远都不知道，当初祖父，为什么一定要替你，定下凌心瑜。”
秦川语气苍白的辩白道：“可是，镇南王府，那可是需要入赘的。”
“谁说的？”
秦蓁蓁眉眼一挑。
若忽略那受伤的半张脸，她身上倒是出现了几分女子英姿飒爽的模样来。
秦川将昨儿何氏说的话都说了一遍，振振有词：“礼亲王妃亲自说的，还能有假？”
“礼亲王妃？”
秦蓁蓁都被气笑了，看着秦川的眼神，就像是看一个白痴一样：“哥哥，你真的觉得，我们秦家的主母，有机会听礼亲王妃那样身份的人说话？还一起赏花会？呵呵……痴人说梦！”
秦川的身体狠狠的抖了抖。
他确实是怎么都没想到，秦蓁蓁如今竟然凌厉到了这样的程度了。
最关键的婚事……
秦川怎么都没想到，秦蓁蓁的头脑竟然如此清醒。
比他这个当朝状元的头脑，还要清醒。
脑海里闪过一个不太可能的可能，秦川低声道：“那么，依着蓁蓁的意思，这件事情，是礼亲王妃在撒谎？”
“荒谬！”
秦蓁蓁低声呵斥：“礼亲王妃什么身份，她怎么可能会撒谎。只是，这一番话，若非是她刻意透露给母亲，又怎么可能刚好给母亲听见？”
看着秦川那震惊的模样，秦蓁蓁就觉得，自家这位哥哥，对于女子后宅的事情，当真是一窍不通。
那女子后宅的争斗，简直比朝堂上的明枪暗箭更为可怕。
就拿礼亲王妃来说，若是没点本事，也不至于这么多年没子嗣，还能将礼亲王米的五迷三道的。
最厉害的，就是能过继了太后的幼子，作为子嗣。
秦川虽说是不太懂。
可也不是笨蛋，秦蓁蓁稍微点拨一下，秦川也就明白了，也跟着手脚冰凉了起来：“那么，蓁蓁。你倒是说说看，现如今，咱们要怎么办才好？”
“听说礼亲王妃正在水月庵礼佛。不如，咱们去水月庵，拜访礼亲王妃。”
秦川皱眉：“水月庵，乃是皇室庵堂。咱们秦家，并没有资格进入。”
秦蓁蓁气的咬碎银牙，只觉得从前怎么就没发现，秦川竟然是如此怂包的一个人。
深深吸了一口气，秦蓁蓁目光灼灼的沉声道：“小郡主进京城里，王妃肯定已经得到了消息。昨儿没有急匆匆的回府，那也是消息阻塞的缘故。今儿王妃肯定会从水月庵回来的。咱们只需要在王妃回城的路上，拦截王妃就可以了。”
“好。事不宜迟，那咱们这就走。”
秦川赶紧吩咐门房套马车。
这刚上马车，秦川就道：“可是蓁蓁，就算是咱们见到了礼亲王妃。礼亲王妃也未必会承认，她当初说了那样一番话来误导母亲。”
秦蓁蓁狠狠的闭了闭眼睛。
恨不得的能一脚把秦川踹下去。
他是怎么考上状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