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许悠到了秦家,一张俊脸都还通红。
秦家此刻沉浸在一种特殊的悲伤之中。
门口已经挂起了白灯笼。
只是许悠没想到的是,他报上名号之后,走出来迎接他的,不是别人,正是秦川。
看着秦川脸色惨白的模样,许悠一时间就更加同情秦家了。
“许府尹,城门口的事情解决了?竟然亲自来秦家为舍妹吊唁。秦川在此感谢许府尹纡尊降贵。”
秦川这话,说的十分的低声下气。
原本秦家就已经是日落西山,就想靠着和镇南王府的婚事咸鱼翻身。
然后又闹腾出来城门口的事情。
根据可靠消息,已经有好几位御史大夫都已经在起草折子,明儿早朝,一定要狠狠的参秦家一本。
许悠能够在这样的情况下来,实在是让秦川喜出望外。
只是许悠并非是为了吊唁而来,自然不肯接受秦川的礼数。
直接让到了一边,那一张脸,更加红了。
秦川愣在当场。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上门吊唁,主人家行礼,客人直接让开不受礼数的。
今日秦川的脸皮,已经算不上是什么脸皮了。
很特殊在城门口那会子,就已经丢光了。
这时候也没有觉得什么丢人不丢人的。
反而是十分坦荡的对着许悠:“许府尹这是什么意思?”
许悠在心里叹了口气:人家诚心诚意的来迎接自己,可是自己这要做的事情。
许悠没说话,只是招了招手,那二十个城防营的兵蛋子就整齐划一的走了出来。
“城防营?”
秦川心头有点慌张,总觉得事情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一般来说,若非是大案子,肯定是轮不到京兆府城防营联动的。
如今他们联动了,还来了秦家,这……
许悠方才在城门口,带着城防营的人,穿街走巷的来了秦家,只怕外头关于秦家的风言风语已经满天飞了。
秦川做出来了几步,果然就看见在秦家门口外头,或站或蹲的有好些人,都在对着秦家指指点点。
秦川就算是个泥巴人,也有了几分泥性,冷笑道:“看来许府尹是来者不善了。怎么,是小郡主还不肯放过我们秦家吗?”
“住口!”
秦川的父亲,户部侍郎秦源匆忙赶来,对着许悠拱手道:“许府尹大驾光临,下官有失远迎,还请许府尹见谅。许府尹,来,里面请。”
许悠大大方方的回礼道:“多谢秦侍郎,本官今日前来,是有事情想要知会一声秦家。还请秦侍郎、秦状元,行个方便。”
秦侍郎脸色无比尴尬。
他家儿子虽说是状元郎。
可是同科的探花、榜眼,乃至那些进士都已经有了安排,可他家的状元,还赋闲在家。
并未有一官半职在身。
宫里也没有任何消息传来。
秦状元这个称呼,在一开始,也确实是给秦家带来了几分荣耀。
可这日子久了,一直听着大家称呼他家儿子做秦状元,秦侍郎的心里,就十分难受。
若是关系好的人上门,只怕秦侍郎还可以稍微抱怨一两句。
如今面对着和他家儿子年纪差不多的朝廷新秀,京兆府尹,前状元,秦侍郎除了发自内心的项目之外,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想着如今的京兆府尹也算是天子纯臣,倒是不能得罪了,便一口就答应了下来:“许府尹客气,不论京兆府需要咱们秦家配合什么,咱们秦家都无二话。还请许府尹吩咐。”
秦侍郎的爽快,让许悠松了口气。
然后才对着秦川道:“首先,我需要纠正一下秦状元的说法。并非是小郡主不肯放过秦家,而是秦家一而再再而三的不肯放过小郡主。至于小郡主,已经是仁至义尽了。是你们秦家的人,咄咄逼人,才逼得小郡主不得不如此。”
秦川不解的看着许悠:“许府尹,无凭无据,可不能乱说话。”
秦川的内心极为骄傲。
觉得自己不过是生不逢时。
若是当年和许悠一起下考场,那状元的谁的,也未可知。
今日坐在京兆府尹位置上的人是谁,也未可知。
是以在看见许悠的时候,秦川总觉得十分的不服气。
言语中也并无多少尊重。
秦侍郎很清楚的知道,许悠这话到底有多严重。
几乎没有任何考虑的,秦侍郎一巴掌扇在秦川脸上:“逆子,闭嘴!你看看你自己都做了什么!”
“父亲!儿子并未目中无人。儿子承认,确实是亲自去了城门口,那也是应邀前往。儿子走了之后,秦家并无人在城门口了。许府尹这话,难道不是颠倒黑白?”
秦川脸上的巴掌印十分明显,为自己据理力争。
秦侍郎略微顿了顿,这才对着许悠拱手道:“小儿愚钝,冒犯了许府尹,还请许府尹见谅。不过小儿也不是莽撞之人,个中缘由,还请许府尹告知。”
许悠点头,将秦蓁蓁的贴身丫鬟初雪,是如何对凌心瑜咄咄相逼的事情说了一遍。
许悠记性很好,几乎是将当时的场面一个字不漏的全都复述了一遍,叹了口气:“秦侍郎,真的不是小郡主仗势欺人,实在是您秦家的丫鬟,太过分了。连本官,也毫无办法。众目睽睽之下,本官也不可能拒绝她的正当要求。”
秦侍郎狠狠的剐了秦川一眼。
秦川瑟缩了一下。
确实是他亲自带着初雪过去的。
原本是想着借着初雪那丫头那一张凌厉的嘴,让凌心瑜知难而退。
可后来的情况,实在是出乎秦川的预料之外。
再加上秦川晕倒了,被人带回来了。
就以为,初雪也跟着回来了。
没想到,那丫头竟然,还在城门口,为难凌心瑜。
这不是添乱嘛。
秦川抬脚就朝着城门口冲,却被秦侍郎一把拉住了。
秦川涨红了一张脸:“父亲,您别拉着我,我去将初雪那贱丫头叫回来。”
秦侍郎恶狠狠的盯着秦川,寒声道:“亏得你还是当朝状元。难道不知道,那镇南王府的名声,不容许任何人玷污吗?你以为,那城门口,是我们秦家的大门口,你想要如何就如何吗?如此,你要让秦家如何面对悠悠之口?”
秦川的嘴张了张,肩膀瞬间垮了下去。
精气神在那一刻,也被抽离了许多。
秦侍郎对着许悠道:“既然是小郡主安排,秦家没有不听的道理。只是,不知道小郡主想要从秦家拿走什么物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