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望根本就没想到,他自己这个脸肿得像是猪头一样,除了锃亮锃亮的包块之外,根本就看不见任何表情。
还是云怀瑾笑道:“行了,你也别忙活了。你现在说什么,她都听不懂。还不是要我翻译。而且你的表情,她也看不见。你不如去擦了药,把自己弄正常了再出来说话。”
吕望迟疑了片刻,就听见云怀瑾嘲讽道:“我家心心可是喜欢长得好看的。像是你现在这丑逼的样子,我家心心看都不想看一眼。你若是继续在这边闹腾,回头我家心心就记得你这丑样子了。”
云怀瑾这话,杀伤力极大,吕望那绿豆大一样的眼睛努力睁大去看凌心瑜,果然就看见凌心瑜一副很嫌弃,根本都不看自己一眼,瞬间就怂了,呱呱呱的也不呱了,飞快的擦药去了。
凌心瑜对云怀瑾竖起了大拇指,笑道:“还是瑾哥哥有法子。”
云怀瑾十分不屑的暼了凌心瑜一眼,神色中带了几分显而易见的嘲讽:“不是我有法子,而是本世子捏住了那小子的命门,让他不得不听我的。”
“命门?”
凌心瑜好奇。
她怎么不知道,吕望还有什么命门软肋,软肋,就那么巧,就被云怀瑾抓住了?
可当凌心瑜看着云怀瑾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的时候,瞬间就明白了。
恼怒的瞪了云怀瑾一眼:“云怀瑾,你是脑壳有包,竟然用自己的未婚妻去挟持他人。你就不怕头上多出来一大片青青草原?”
云怀瑾微自信微笑:“不会,你看不上他。”
凌心瑜气了个仰倒,只觉得自己继续和云怀瑾说这个事情,一准儿被他气死。
深深吸了一口气,选择认命的转移话题:“你们在里面说了什么。”
云怀瑾宠溺的摸了摸凌心瑜的头,笑道:“男人们聊天,自然是聊关于男人的话题。你一个小女生,不需要知道这些。”
虽然凌心瑜觉得云怀瑾这话说的霸道了一些,可是从某个角度上来说,也是认可的。
索性点头道:“你说得对,那怎么动手了呢。就不能好好说。”
云怀瑾的表情瞬间变得委屈了起来,叹息道:“心心,你这话说的,对我来说,太不公平了。”
额!
凌心瑜简直是不敢相信,这云怀瑾,这样身份的人,一个大男人了,竟然还对着自己这样一个小女人撒娇?
叹了口气,无可奈何的看着云怀瑾,那意思就是让云怀瑾消停点。
云怀瑾小声嘟囔道:“心心,你是怎么知道,不是吕望想动手打我?”
凌心瑜被气笑了,指着吕望离开的方向:“他都被打成那样了,你说,是他想打你?”
云怀瑾一本正经的点头:“是他先动手的。”
凌心瑜抿了抿唇。
确实是吕望那个莽撞人,是个一言不合就动手的主儿。
可是这一次……估摸着也没想到会遇到云怀瑾吧。
深深吸了一口气,凌心瑜还是试图为被打得那么惨的吕望说两句话:“话虽如此,你也不应该下手那么重。”
云怀瑾惊讶道:“下手很重了吗?其实我以为,我已经手下留情了呢。”
凌心瑜倒吸了一口凉气,眉目中带了几分凝重的叹息道:“就那猪头样子,谁也看不出来,是手下留情了啊。”
云怀瑾笑道:“也就是你杞人忧天了。我是谁啊,我可是云怀瑾,便是我当真想要揍他,给他一点颜色看看,那我也不得要小心一些,不要落人口舌啊?”
凌心瑜白了云怀瑾一眼:“亏得你还知道,不要落人口舌了。你看看你这做的什么事情。也就是吕伯父现在不在这里。若是吕伯父在这里,非要和你打架不可。”
云怀瑾纨绔的模样彻底出来了,嬉笑道:“慢说是吕伯父在这里,便是母老虎吕清儿在这里,我也无所畏惧。便是要打,咱们来做一场也就是了。”
凌心瑜抬手,揉了揉太阳穴,低声道:“你这样,让我怎么办才好呢?那到底是我的师兄呢。平日里对我也是十分宠爱的。你这动手就将人揍成了现在这样。你让我如何去和吕伯父交代?”
“交代啥?”
云怀瑾神神秘秘的小声道:“我知道你那特效药,祛瘀消肿的效果特别的好。不然我也不敢下这样的手的。你之前给凌栋用的时候,我都看见了。”
凌心瑜扑哧笑出声来:“感情这都怪我,若非是我给了你这样的底气,你也不至于将师兄揍成现在这样?”
云怀瑾嘿嘿笑道:“可不是。哈哈哈哈。不过呢,我也不想欺骗你。我就是故意的。谁让那小子整天都不怀好意的盯着你。简直是让我太讨厌了。给他揍成猪头,让他知道我有随时让他变成猪头的本事,他也就不至于会觊觎你了。”
凌心瑜无比鄙视的看着云怀瑾;“你这般流氓的模样,你父王和母妃都知道吗?宫里的太后,都知道吗?”
云怀瑾伸手摸了摸凌心瑜的头,意味深长的笑道:“你这是,在关心我吗?”
凌心瑜很认真的摇头:“不不不,你误会了,我真的没有任何要关心你的意思。我只是很好奇而已。”
云怀瑾笑道:“我若不如此纨绔,怎么拉下脸去和他们讨价还价。若我从来都是一个规行矩步的人,当我想要和一个我注定不能在一起的人的时候,我要如何去为自己争取?”
云怀瑾这一番话,让凌心瑜瞬间就懵了。
不可思议的看着云怀瑾,张了张嘴,半晌才低声道:“你……你这样的心计,若是用在我身上,只怕我是毫无还手之力了。”
云怀瑾笑道:“若果真如此。那你也不需要任何还手之力。你只需要被动躺平的承受就可以了。”
凌心瑜叹息着,知道自己在云怀瑾这里,是问不出半点关于他和吕望之间的事情了。
所以是等着吕望出来了之后,才会去找吕望问清楚。
让凌心瑜无比失望的是,便是吕望就那么明明白白的就站在凌心瑜面前了,吕望都一脸茫然的摇头。
凌心瑜伸手扶着自己的额头,长叹了口气,对着云怀瑾道:“其实我觉得,他还是那个猪头的样子,看起来更加顺眼一些。现在这个蠢货的模样,不说是你了,就是我,也想狠狠的揍他一顿。”
云怀瑾含笑点头道:“你一声令下,我直接上手就是了。”
吕望逃得飞快,一面跑,还一面十分得意的对着凌心瑜大笑道;“不瞒你说,小师妹,你的特效药,师兄已经带走了。以后可不怕被云怀瑾揍成猪头了。”
凌心瑜无奈了:“你来这里,不是为了找我的吗?你要和我说的事情都还没说呢,你这就走了?你对得起我对你的期待吗?”
吕望爽朗笑道:“小师妹见谅,师兄要说的事情,已经全部和云怀瑾说完了。小师妹若是真的想要了解事情的全部经过,你去找云怀瑾了解就可以了,师兄这边,实在是无可奉告。”
凌心瑜叹了口气,回头看着云怀瑾,只觉得事情最终还是落到了云怀瑾的头上。
苦涩低声道:“罢了罢了,我发现,你大概率的是不会告诉我了。”
云怀瑾笑道:“聪明。我确实是不会告诉你了。那么,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
凌心瑜尴尬的咳嗽低声道:“这个……你希望我怎么做?”
云怀瑾指了指院子里的那些礼品:“横竖礼品单,你已经整理妥当了,要不然,咱们就礼亲王府走一趟?”
凌心瑜叹了口气,伸手搓了搓自己的脸,苦笑低声道:“若我拒绝的话,是不是看起来很不懂事?”
看着凌心瑜苦恼的样子,云怀瑾叹息道:“可是因为母妃的缘故,一时间不知道要如何去面对,所以才不想去?”
凌心瑜从手指头缝隙里面看着云怀瑾,眼睛眨了眨,嘿嘿笑道:“瑾哥哥,你可真真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啊。连带着我想什么,全都回到呢。我确实是这样想的。天知道,我打小就没有母亲,我一直就是将伯母当成是我的母亲来对待的。我称呼她一声云姨娘,那是认认真真的将她当成了姨娘的。在我眼睛里,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其实我从未想过,姨娘的眼睛里和心里,并未将我当成是亲女儿来对待。”
凌心瑜也不是肚子里可以藏话的那种人。
伸手拉了拉云怀瑾的衣袖,索性将心里想着的话都说了出来:“其实,在南境,我知道,镇南王府和礼亲王府之间,竟然还有这样一道赐婚的圣旨的时候,我心里是很高兴的。毕竟,婆媳关系,早就已经被各种各样的话本子给妖魔化了。现如今,我可以去给自己的姨娘做媳妇儿,在我的眼睛里和心里,我们应该是天底下最为和谐的婆媳了,而且还是那种绝对不会看对方不顺眼的那种婆媳。可是我真的没想到,我都还没有正式上门拜访,她就已经给你准备好了妾侍了。我一时间……着实是难以接受……”
云怀瑾心疼的揉了揉凌心瑜的头发,诚恳的道:“心心,我可以为我母妃说一句话吗?”
凌心瑜警惕的看着云怀瑾,甚至是往后退了一步,和云怀瑾之间拉开了距离:“瑾哥哥,你是想要说什么?你无非是想要告诉我,你的母妃,虽说贵为王妃,可却是从小接受三从四德教育的人。不像是我,从小就被灌输了将来是要娶很多侍夫的。若我的侍夫有了别的人,那就相当于是对我的背叛。所以,你的母妃的想法,无可厚非。就像是我的祖父,想要为我娶侍夫也是一样的。对不?”
云怀瑾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小声道:“你看看你,你也并非是什么都不知道。你还是很通情达理的。也能理解我母妃的所作所为。”
凌心瑜瞪云怀瑾:“我确实是可以理解,那么,我就要接受吗?云怀瑾,你什么意思?”
云怀瑾忙道:“心心不要生气。那是我母妃的想法,不是我的想法。你放心吧,这伺候女孩子,哄女孩子,可真的是一件不简单的事情呢。我这辈子,哄着你一个人就够了,其他人,还真的没有那么多时间和精力。所以,你大可不必想那么多的。嗯?”
云怀瑾是真心的觉得自己这一番话已经是发自肺腑了。
却不想,凌心瑜冷哼嘲讽道:“说来说去,那还不是帮着你母妃,想要让我低头。”
云怀瑾哭笑不得:“想什么呢?我只是想要说,母妃对你,是真的心疼的。而且……你不愿意我有妾侍这样的事情,母妃也不知道。所以母妃才会自作主张的安排了这些。你不要生气。我会好好和母妃说清楚的。嗯?”
凌心瑜瞪大了眼睛:“云怀瑾,你再说一遍!”
云怀瑾飞快的高举双手,做出一副投降的样子,忙不迭的道:“是是是,是我自己不肯纳妾。和心心没关系。心心是宽容大度的女子,怎么可能善妒呢?”
“嗯?”
凌心瑜撇嘴,歪着头,只觉得云怀瑾今儿肯定是欠抽。
否则也不能这么嘴欠了。
云怀瑾也没有要和凌心瑜闹腾的意思,反而是笑吟吟的道:“是我善妒,是我容不下心心有其他的男人。就算是吕望这样从小陪伴着心心长大的男人,我也是容不下的。将心比心,心心都能为了我,让身边寸草不生。那我自然也是可以为了心心,让我身边,一个女人都没有。心心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凌心瑜哼了哼:“自该如此。只是,我前儿就问过你了,你就是这样说的,方才又是另外一番说辞。我自然是不能完全相信你的。所以需要再确定一下。现如今,我是觉得咱们在这些事情上,基本都已经统一想法了。那么,接下来,就请瑾哥哥不要在云姨娘面前,说错什么话了。”
听着凌心瑜对礼亲王妃的称呼都已经从伯母变回了云姨娘,云怀瑾就知道凌心瑜已经做好了要去见礼亲王妃的准备了。
深深吸了一口气,竖起了两根手指头,正想要发誓。
就听见凌心瑜淡淡的道:“瑾哥哥不必如此,咱们之间,是君子协议。我相信你。毕竟,我从来都不是那种为了谁,可以做到什么程度的人。在你和我的心里,都有彼此不能够放弃的一些东西。没办法为了对方全力以赴。”
云怀瑾神色忧伤的看着凌心瑜,想要说两句什么,最终还是放弃了,点头道:“嗯。你说得对。”
看着凌心瑜很明显的松了口气的样子,云怀瑾有种内心忧伤的感觉。
那种感觉,就像是……终于还是被抛弃了。
不过,云怀瑾也不是那种矫情的男人。
他心里很清楚的知道,凌心瑜是背负着沉重的负担的。
正因为凌心瑜背负着负担,所以才不能正常的和云怀瑾坦诚相对。
需要让云怀瑾也背负一些,没办法放弃的目标和责任,才能够让凌心瑜更放开的去和云怀瑾相处。
这样的凌心瑜,让云怀瑾无比的心疼,却又无可奈何。
若是非要自己背负一些什么,才能让她安心的话。
那就如她所愿。
去礼亲王府的路上,云怀瑾直接上了凌心瑜的马车。
凌心瑜没好气的道:“下车,你还有没有规矩了。”
云怀瑾满不在乎的道:“整个京城,谁不知道,我云怀瑾就是最没有规矩的那个人。你如今和我说规矩……”
云怀瑾的话还没说完,就看见凌心瑜嘲讽冷笑道:“你这是打定了主意,要让我有点自知之明,不要将自己在你心目中的位置放得太高太重了吗?”
云怀瑾尴尬咳嗽道:“心心,你想到哦啊哪里去了。你在我心目中,自然是不同的。你这样说,让我心里多难过?”
凌心瑜冷笑:“恕我直言,我可是没瞧见你心里有多难过。我甚至是觉得,你心里还蛮高兴的。”
趁着凌心瑜不注意的时候,云怀瑾伸手将凌心瑜的手握在了手心里:“便是在全天下的人面前,我都可以不要规矩。唯独在心心面前,我是肯定要规矩的。这一点,心心不许怀疑我。我也不接受你的怀疑。”
凌心瑜歪着头,认真道:“瑾哥哥,你知道,我不是多么聪明的女子。你说了,我就会毫无保留的去相信。可若是回头……让我发现,瑾哥哥说的这些……都无法兑现,瑾哥哥,你自己心里应该清楚,你会为此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云怀瑾点头:“心心放心,你说的这些,我心里都知道的,我从来都不是糊涂的人。我想要的,和我能给的,我都清楚。”
凌心瑜骄傲的扬了扬头,神色中带了几分愉悦:“既然瑾哥哥都这样说了,那我就姑且相信你这一回。”
瞧着凌心瑜紧绷的神经已经放松了,云怀瑾也跟着就放松了下来。
这会子才发现,凌心瑜今儿穿的是与众不同。
凌心瑜很显然的也发现了云怀瑾的目光,略带几分局促的拉扯了一下身上的衣裳:“这个……瑾哥哥可是觉得,我今儿的穿戴,有何不妥吗?”
云怀瑾笑道:“没有。只是觉得,你平日里都是穿着英姿飒爽的骑马装。倒是很少像今天这样,穿着规规矩矩的宽袍大袖。瞧着你这看宽袍大袖,云鬓高耸的模样,一时间有点不太习惯。”
“哦。”
凌心瑜内心不无失望。
在云怀瑾上车的第一时间,凌心瑜就在好奇,好奇云怀瑾什么时候能发现自己今儿的装扮与众不同。
可等着大家都说了好一阵子话之后,云怀瑾才发现了。
而且还是后知后觉,也不夸赞好看,竟然只说不习惯。
这就让凌心瑜不太高兴了。
眉目中带了几分不悦,回答也是漫不经心的:“若是平日里,如此这般,当然是没问题的了。可现如今不一样,这不是要去见云姨娘。若是让云姨娘瞧见我那不修边幅大大咧咧的样子,一怒之下,给你房里塞十个八个的陪床。那估摸着,你院子里要血流成河了。”
云怀瑾摇头道:“不会,满京城,也找不到比你更合适作我的世子妃的女子了。旁人,哪里有那个本事。”
“哼。”
这一番话,动的时候没有说到凌心瑜的心坎儿上,凌心瑜并不买账。
云怀瑾爽朗笑道:“心心,我说的都是真的。第一眼我瞧见你,虽说是没有盛装打扮。可我就知道,我的心心,那可是全天下最漂亮的女子了。如今盛装打扮起来,果真是彩绣辉煌的神仙妃子。慢说是礼亲王府了,便是宫里,能于你相提并论的人,也屈指可数。不,根本就是无人能及。天上地下,仅此一个。”
凌心瑜实在是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一双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云怀瑾:“嗯?瑾哥哥说什么呢?我怎么没听明白?”
云怀瑾笑道:“我在说,心心今儿的打扮,着实是太漂亮了,漂亮得让我移不开目光。”
凌心瑜神色中不无得意的笑道:“算你有眼光。”
云怀瑾在心里松了口气,心头想着,这一关,总算是过去了。
凌心瑜骄傲的昂着头,略微顿了顿:“不过,我还是不太习惯这样穿的。总觉得,这样的衣服穿在身上,不由得就让人规行矩步了起来。好不自在。”
云怀瑾从善如流的点头道:“嗯,若是不喜欢,那回头就不要这样穿了。”
凌心瑜不可思议的瞪了云怀瑾一眼:“你什么意思?难道说不希望我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出门?希望我出门就一个灰头土脸的样子?”
云怀瑾都无奈了,叹了口气,伸手将凌心瑜揽入怀中:“你呀,这个脑子里在想些什么?我也不希望你穿成这样。首先,是你自己根本不喜欢。所以,也不需要勉强自己。你明白我的意思吗?你从来都只是需要做你自己喜欢的那个你,不需要为了任何人去做出任何改变。哪怕是去礼亲王府,你也可以用你最为舒服的姿态去出现。便是有任何非议,我替你扛着。”
凌心瑜沉默低下头,小声道:“瑾哥哥都可以为了我,如此替我着想。那我自然也可以为了瑾哥哥,去做一些改变、原本这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不过是换一下衣服就可以的。
云怀瑾心情大好:“当然了,我也有我的私心。其实我根本就不希望任何人看见你如此娇俏的模样。心心,你自己是不知道,你没办法想象,你的魅力,在旁人的眼睛里看来,这是多么的难得。你明白我的意思吗?我希望,你的这份美好,只属于我自己,这也是我的私心吧。”
凌心瑜骄傲的仰着头,冷声嗤笑道:“你想得美。我倒是还要多考虑考虑呢。万一你靠不住,我不给自己多准备一点侍夫的人选。到时候,岂不是等着被你欺负?”
云怀瑾目瞪口呆的看着凌心瑜,半晌才拖长了声音的苦笑道:“心心啊,你是真的不知道,自己的美貌,对于男人来说,是有多大的诱惑吗?”
“我不需要知道。”
凌心瑜此刻心情还算是不错,倒是不肯和云怀瑾掰扯这些,伸手戳了戳云怀瑾的肩膀,轻笑道:“行了,这眼看着就要到礼亲王府了,你还不赶紧的下车去。回头让人瞧见,可如何是好?”
云怀瑾不以为意:“从前也不知道是被人瞧见了多少次了。也不在意这一点半点的了吧?”
“这次不一样。”
凌心瑜很严肃的看着云怀瑾。
云怀瑾就算是心头舍不得凌心瑜,也不得不听从凌心瑜的吩咐,飞快的起身,下车去了。
只是云怀瑾今儿出门,并没有带着重阳一起。
所以,凌心瑜的马车一骑绝尘,飞快的就小时在了街头。
而云怀瑾,目瞪口呆的看着金铃子骑在马上,十分骄傲的从自己面前打马而过,一时间是真的反应不过来。
深深吸了一口气,不可思议的指了指前面的车队,想要说什么,到底是没有说。
好在云怀瑾下车的不远处,就碰见了一个熟人,直接要了一匹马,快马加鞭的赶回去了。
不为了别的,就是生怕凌心瑜在礼亲王妃身上受委屈。
也不是云怀瑾不肯相信礼亲王妃会善待凌心瑜。
实在是,站在礼亲王妃的角度,凌心瑜真的不是一个适合的做儿媳妇的人选。
可能,不管是礼亲王,还是礼亲王妃,最开始的时候,都没想过要和镇南王府做儿女亲家。
作为侄女儿,凌心瑜待人真诚,快人快语,自然是十分讨喜的。
可若作为儿媳妇,谁家不喜欢大方婉约,毫无瑕疵,不会被人诟病的儿媳妇?
谁会愿意喜欢一个像是凌心瑜这样大大咧咧,一辈子都长不大的儿媳妇?
谁会愿意自家儿媳妇,不在家里相夫教子,反而和一帮子臭男人一样,上战场冲杀?
礼亲王妃也是诚心实意的喜欢过凌心瑜的。
喜欢凌心瑜是一回事,接受凌心瑜做自己的儿媳妇,那又是另外一回事。
其实,站在礼亲王妃的角度,她觉得自己也是很艰难。
儿子不是自己亲生的,那是宫里的太后送来的。
礼亲王妃心里知道的很清楚,太后将云怀瑾送给礼亲王妃,表面上说,是让云怀瑾给礼亲王府传承子嗣。
可实际上,却是要让礼亲王府做云怀瑾的保护伞。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礼亲王妃自己也有本事给自己的丈夫找个世子。
只是,云家的规矩,男子四十无子,方可纳妾,男子六十无子,方才可以过继旁人家的儿子。
太后赶在礼亲王三十八岁的时候,将云怀瑾过继了过来,绝了礼亲王妃想要给礼亲王纳妾绵延子嗣的念头。
虽说那不合规矩。
可是,如今的礼亲王妃,便是当今太后一手养大的。
慢说只是让他给太后的儿子做保护伞了。
便是让他将那条性命送给云怀瑾,他也会毫不犹豫的点头答应。
可礼亲王妃不甘心啊!
她从小就是个孤儿。
被老王爷和老王妃收养了之后,熬了很多年,花费了许多的心思,这才从一个被收养的,礼亲王名义上的义妹,变成了礼亲王妃。
可也实在是福薄,这么多年,竟然没有子嗣!
最终,这苦心孤诣算计到手的一切,兢兢业业打理的礼亲王府,都要拱手送人了。
云氏实在是不甘心得很。
所以,在有了云怀瑾之后,云氏就一直算计着,不管怎样,云怀瑾一大婚,自己就要安排信得过的女子,去云怀瑾身边伺候。
生下来的孩子,一定要自己亲自教养。如此一来,孩子和自己有了感情,才不会变成白眼狼。
可谁知道,云怀瑾那个不听话的,一直都不动娶妻生子的念头。
云氏也不是没想过办法,也不是没给他院子里塞人。
各种各样的,环肥燕瘦各种脾性的,都塞过了。
最终将云怀瑾逼得不回府了,借着游学的机会,一出门就是半年一年的。
这样的情况,是云氏始料未及的。
她尚且难以忍受,就更不必说宫里的太后了。
太后很快知道了云怀瑾为何不肯在京城呆着,为了这件事情,将云氏宣召入宫,当面和云氏说了,然后又让礼亲王好好的和云氏说清楚,不要勉强云怀瑾。
这才让云氏彻底的歇了心思。
谁能想到呢。
当初那么逼迫,也不肯娶妻生子的云怀瑾,竟然在镇南王府拿出了那赐婚的圣旨之后,直接就点头答应了。
而且还是一副载欣载奔的样子。
天知道,在知道镇南王府还有那样一道圣旨的时候,云氏就在担心,生怕镇南王府真的扒拉上了云怀瑾。
不过后来想着,这云怀瑾从来都不按照牌理出牌。
也向来就不近女色,对于任何主动靠近他的女子,都是一副不假辞色的样子。
心头想着,不管怎样,云怀瑾肯定是不会答应凌心瑜的。
毕竟,在云氏看来,云怀瑾一直都生活在京城,身边的女子,也从来都是温柔婉约的模样。
怎么也不至于会点头答应要凌心瑜那样,毫无女子模样的人。
却不想!他一头陷了进去。
而太后,她所想的,不过是让云怀瑾有后。
至于那个后,是不是落在礼亲王府,她一点都不着急。
甚至是在太后看来,凌心瑜性格活泼,肯定不会拘束云怀瑾。
而且她打小习武,也不是那种娇娇弱弱的女子,将来肯定好生养。
所以,如今,不喜欢凌心瑜,接受不了凌心瑜做礼亲王府儿媳妇的人,从始至终,就只有云氏一个人。
也就是在那个时候,秦蓁蓁进入了云氏的视线。
便是秦蓁蓁已经毁容了。
可是秦蓁蓁曾经和云氏的交情,就已经足够让云氏忽略这一点。
俗话说,娶妻娶贤,纳妾纳色。
秦蓁蓁名义上是妾侍,却是要陪着云氏一直住在礼亲王府的。
那凌心瑜,云氏根本就不指望她能够呆在礼亲王府多久。
所以,在云氏的眼睛里,秦蓁蓁不过是顶着妾侍名义的正妻,以后礼亲王府的中馈,甚至是礼亲王府未来的小世子,那都是要给秦蓁蓁教养的。
从这一点上来说,容貌倒是其次了。
品性,才是云氏考察的重点。
很明显,秦蓁蓁是过关的。
甚至是在云氏看来,秦蓁蓁毁容了,却依旧能够得到她的重视,才会更加的感激自己,才会竭尽全力的去成为自己想要的那种儿媳妇。
云氏想着这些,看着边上的秦蓁蓁的神色就越发的满意了。
以至于门口的人通报,说镇南王府的小郡主前来拜访的时候,云氏都想要称病不见了。
见了也是添堵,索性懒得见了。
凌心瑜要来的消息,秦蓁蓁也早就知道了,并且还特意的换了一身衣裳,戴上了面纱,摇曳生姿的来云氏这边伺候。
云氏抬手揉了揉额头:“你怎么来了?”
秦蓁蓁福了福:“回王妃的话,听说小郡主要来拜访王妃。小郡主对蓁蓁有救命之恩。于情于理,小郡主大驾光临,蓁蓁都应该亲自伺候的。”
云氏叹息道:“你这孩子,就是过于玲珑心了。你明知道,我并不想见她。”
秦蓁蓁沉默,半晌才跪下,十分诚恳的道:“王妃明鉴,其实在王妃看来,不过是想要一个自己亲自养大的孩子,也好继承王府的家业。不至于平白便宜了旁人。蓁蓁有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云氏对秦蓁蓁真心是十分的宠爱,摆了摆手,示意秦蓁蓁起来:“有话好好说,不要跪来跪去的。”
秦蓁蓁脸面一红,低声道:“蓁蓁这些话,不跪着,也不敢说。”
云氏愣住了,随即就看着秦蓁蓁一副豁出去了的样子,神色凝重,屏退左右,和秦蓁蓁密谈。
凌心瑜到了礼亲王府,王府的管家可不敢效仿京城凌家,将堂堂镇南王府的小郡主拒之门外。
可没有收到王妃的命令,门房也不敢直接就放人。
可巧云怀瑾就回来了。
眼看着凌心瑜的马车还在门口,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扬手一马鞭就朝着门房挥了过去,呵斥道:“不长眼睛的东西,不认识镇南王府的小郡主吗?”
门房慌乱跪下,磕头道:“世子爷恕罪,小的还没等到王妃那边的回话。”
“蠢货!小郡主何等尊贵的身份,将来更是本世子的世子妃,怎么?想造反?”
云怀瑾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有些事情,他想到了,却也没想到竟然真的会这样。
深深吸了一口气,对着马车里走出来的凌心瑜,不无愧疚的低声道:“心心,都是我不好。若是我早一点回来,你也不必受这畜生的侮辱。”
凌心瑜淡淡的道:“瑾哥哥实在是不必将这样的小事情放在心上。想我凌心瑜纵横江湖这么多年,什么样的人我没瞧见过。什么样的事情我没见过?不就是些许刁难?瑾哥哥放心,我还承受得住。更何况,王妃乃是我的姨娘,必定不会是存心刁难我的。肯定是下面的人,传错了话,才这样的。”
云怀瑾的情绪也冷静了不少,点头沉声道:“心心说得对。母亲向来是善解人意,温柔可亲的,对你也十分的亲厚,定然是身边的人,胡说八道。你放心,回头我就好好惩罚母亲身边的人,也好给你讨个公道。”
凌心瑜并未将这个话放在心上。
毕竟不管怎样说,云怀瑾也是名义上的礼亲王府世子。
云氏是母亲,云氏身边的人,代表的也是云氏的脸面。
云怀瑾占了世子的身份,那也就是云氏的儿子。
身为儿子,动了母亲身边的人,那就是大不敬。
可凌心瑜没想到,曾经和自己一起,在凌家大门口等了那么久都没有任何怨言的云怀瑾,竟然在云氏带着人过来之后,直接赏了跟在云氏身边那个蒙着脸的大丫鬟一巴掌。
甚至是在那丫鬟倒在地上之后,还飞起一脚,直接将人踹出去了。
听着秦蓁蓁的惨叫声,云氏气的浑身发抖:“阿瑾!你这是做什么?”
云怀瑾身上浮动着杀气,缓缓转身,对着云氏行礼道:“母亲,镇南王府的小郡主登门拜访,却是被这一帮子乌合之众拦在门口半个时辰之久。知道的,说是母亲待人宽厚,这才纵了下人们不懂规矩。这不知道的,还不定要如何编排母亲呢。儿子也是杀鸡儆猴,以儆效尤,也好让大家伙儿知道知道,这礼亲王府,究竟是谁当家!也好让这些人,以后再也不敢忤逆母亲。”
云氏眼睛几乎淬毒的盯着云怀瑾,心头冷笑:不愧是十来岁才来了礼亲王府的,这些年,一直都兢兢业业,慈眉善目的对他,今天,竟然引来了这样的结局。
云氏浑身颤抖,深深吸了一口气,沉声道:“我儿如此懂事,母亲心头十分欣慰。只是你方才打的,却不是母亲身边的奴才。”
云怀瑾这么聪明的人,自不可能连带着只打了谁都不知道。
斜着眼睛瞥了云氏一眼,神色中带了几分嘲讽的冷笑道:“是吗?不是母亲身边的奴才,哪里有资格跟着母亲出入。儿子不曾听见说王府里来了哪家的娇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