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胡力来到柜台前,从抽屉里拿出了一个平板。
趁着等待何芸口中所说的,那几个能帮她的人上门之前的这会儿功夫,顺带研究一下平板里面的几张图。
这几张图,其实是取自于一副面具。
它便是吴颜所戴的那副诡异面具。
照片正是从面具里面拍摄下来的,上面全都是象雄文。
事实上,从黑沙大漠回来以后,吴颜便将面具给摘掉了下来,并把它交给了胡力,说是那些坠简里的秘密就刻在那副面具里,起初胡力还以为吴颜和他开玩笑。
直到他用灯光照在面具里边儿的时候,才发现那面目可憎的诡异面具背后,竟写满了密密麻麻的象雄古文,看到那些古文的时候,胡力立刻就明白过来,为什么吴颜说周凌等人拿走的那些,明明用湘妃竹制作的坠简是假的了。
正如自己所猜测的那样,吴颜那天进入地下黑洞,果然是为了去销毁那些藏在里面的坠简,只是没想到吴颜会将那些坠简上的象雄文,刻在自己的面具里,这一招真是绝了。
除此之外,胡力认为吴颜应该一早就有了这个计划,因为想要把这些一千多个象雄文字符刻在面具里,不是三两天就能做到的,起码得一年半载。
这说明早在他们前往黑沙大漠之前,吴颜就开始着手往面具里雕刻坠简上的象雄文了。也就是说,吴颜应该一早就觉察到,那处地下黑洞,即李弥嘉的陵墓会被那些黑衣人发现,所以才防了这么一手。
幸亏她留了这么一手,否则这些坠简里的秘密,被周凌那伙人拿到了,指不定会再生出什么幺蛾子来,不得不说吴颜的心思还是非常缜密的,不过她也牺牲了很多,谁也想象不到她在地下黑洞被侮辱的绝望,以及内心的挣扎。
“怎么样,有什么进展没有?”宋财将饼大的脑袋,凑到胡力跟前,瞅着平板上的照片问。
“哪有那么快,别看就这三张图,这里面的象雄文字符加起来一共一千多个,破解难度不亚于上卷竹简。”胡力一边盯着照片,一边皱着眉头说。
“大爷的,我要是能看懂就帮你一起弄了,关键这歪七扭八的,一个个跟外星文似的,看着就让人头疼,真搞不懂你们是怎么看懂的。”宋财瞥了一眼平板上那些奇形怪状的符号,“哎,老胡,你说这里面到底会藏着什么惊人的秘密?”
“这我上哪知道去,八字还没一撇呢。”
“你这叫什么话,咱们手里已经有了上卷竹简,这不是已经有一撇了嘛,你先别捣鼓了,先给我们说说,哪怕猜一猜也成,就当解闷了。”宋财一把将胡力手里的平板给夺了过来,然后将其关机。
“我真不知道当初怎么会和你一起开店。”胡力也是没辙,只好从柜台里走出来,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将它端在手里,用一种神秘的口吻说,“我猜测,上下两卷竹简分别藏着不同的秘密,就跟当年大仙人所遗留的那两卷帛书一样。”
“胡爷,您受累,能说清楚点么?”宋财拨开一根香蕉,恭敬的递给胡力,一脸讪笑着说。
“再来个橘子。”胡力三两下就把香蕉给吃了,然后把香蕉皮还给了宋财。
“得嘞,您。”宋财立马回应着,没一会儿功夫便又剥好了一个橘子,“胡爷,橘子。”
“嗯,不错,甜。”胡力连连点头,拍了拍宋财的肩膀,一边嚼着橘子一边说,“哥们,今天心情不错,就跟你说道说道。”
“就等您这句话呢。”宋财马上搭腔。
“你把耳朵凑过来。”胡力说。
宋财照做了,他还真以为胡力会对他说关于下卷竹简的事,谁知道自己刚将耳朵贴到胡力身边,胡力就高声对着他的耳朵喊了三个字,“不知道。”
“大爷的,老胡,枉我这么信任你,你居然玩儿我。”
“我玩你?明明是你先玩我好不好,我他妈连这些坠简的意思都没破解出来,上哪知道里面的秘密,早知道让你先请我吃顿饭了。”
“你小子,给我站住,你宋爷我长这么大,还从来没这么伺候过人,你得给我剥一次香蕉跟橘子,别跑。”宋财一边追着胡力满屋子跑,一边喊着。
“你们俩在干嘛?”此时,吴颜跟何芸先后从里屋走了出来,见正在厅内追逐的两个人,何芸高声问。
“何小姐,这是我们哥俩的私事,你们最好离远点,否则伤了你们我可不负责。”宋财拎着一根链锁,跟在胡力身后猛追,胡力则拼命的躲闪。
“他们在干嘛?”何芸来到小光身边。
“不用管他们,闹着玩呢。”小光回头看了一眼,仍在追逐中的胡力跟宋财,随后注意到有几辆轿车从G园的入口,朝着财力斋这边开过来,“小姐,他们来了。”
“别闹了,要等的人来了。”何芸转身对着正在打闹的胡力跟宋财说。
“宋爷,我错了,孝敬您的。”胡力赶忙掏出一张崭新的十元大钞,恭敬的递给宋财。
“这还差不多,算我原谅你了。”宋财接过十元大钞,收起手中的链锁,跟着胡力一起来到了门口。
只见,财力斋的门口缓缓驶来了五辆豪华轿车,全都是清一色的黑色,另外它们的牌照首字母都不尽相同,有的上面写着F,有的写着M,还有的写着S。
这让胡力不禁有些好奇,这H市内的车子,还从未听说过有过其他字母开头的车,这些人究竟什么来头,只听何芸说过这几个人能帮她,却没听她提及这几个人的身份。
胡力注意到,何芸、小光和六指对那几名下车的中年男子非常的恭敬,尤其是何芸,有几个率先从车子下来的男子,纷纷对何芸耳语,好像在说着一些安慰的话。
随后,何芸看了一眼胡力,并对那几个人回应了几句。
“嚯,好家伙,这可比何家上次来接你的车气派多了,没个千八百万,根本下不来呀,这几个老家伙可真有钱,该不会是何芸的干爹什么的吧。”宋财透过财力斋的玻璃门看向那几个富得流油的中年人。
“何止有钱,这几个人的身家加起来,恐怕都能买下半个H市了。”胡力也在盯着那几个跟何芸嘘寒问暖的中年男人,“你看他们开的车,前面都是各种不同的字母打头,没有特殊的身份背景,谁敢这么明目张胆的开出来,当H市的交警都是摆设么。”
“有道理,哎,来了,来了。”宋财见何芸带着那几个人走过来,立马示意胡力去泡几杯茶水,不曾想胡力早就迎了上去。
看来这端茶倒水伺候人的活,还得自己来,宋财当下撇了撇嘴,便泡茶去了。
“几位叔伯,这位就是我常跟你们提起的财力斋掌柜,胡力。”何芸领着几名中年男子走进来,完全不把自个儿当外人,直接以主人的姿态介绍起了胡力,“之前攀登M雪山,以及这次前往黑沙大漠,都是在胡先生的指引下,我们才得以完成的。”
“后生可畏呀,我们这帮老骨头是时候歇一歇了。”一名岁数偏大的男子,以一种胡力从未见过的复杂眼神望着他,胡力知道那看似慈祥柔和的目光背后,实则隐匿着一丝沉淀后的凶狠。
“是啊,不简单呐。”其他几人不停的附和着。
胡力瞥了一眼,财力斋的门口,他发现有七八名像小光着装的人立在那,一动不动仿佛一尊尊雕像,关键这些人是什么时候出现的,他都不知道,好像只是这两句对话的功夫,他们就冒出来了。
那名岁数大的老者貌似看出了胡力的困惑,朝着身后的六指点了点头,于是六指走到了门口,六指好像认识那些西装笔挺的人,彼此简短的交谈了几句后,那些人便消失在了财力斋的门口。
不过,胡力敢打赌,他们并没有走远,一定就在附近。
“胡力,这几位是在淘沙圈内,地位最高的叔伯,他们跟爷爷都有着过命的交情,这一次来正是商量着怎么样对付那个神秘人。”何芸看着胡力的眼睛,转而开始介绍那几名中年男子,“在淘沙这个圈子里,我们何家跟这五位叔伯,并称为淘沙六门,即碰、扯、找、拉、结、立,这些你应该都知道了吧。”
“嗯,之前小光跟我说过。”胡力淡淡的说,“既然是何小姐的朋友,几位前辈里面请。”
话毕,几个人跟着何芸走进了财力斋里屋。
“老宋,一会儿把茶沏好端进来,辛苦了。”胡力拍了拍宋财的肩膀说。
“大爷的,为毛每次这种伺候人的活儿都让我来。”宋财压低声音,在胡力身后抱怨着。
“因为,你是财力斋的大掌柜呀,斋里的大小事务都得由你操办,我这是在凸显你的身段,一会儿我介绍你的时候,听着也响亮一些,你想想压轴的人一般什么时候出场?”胡力对着宋财漏出了一抹坏笑,再次拍了拍还没缓过神的宋财,转而走进了里屋。
“嘶~老胡他说的好像有那么点儿道理,我是大掌柜,那些外交上的事当然得交给二把手了,嗯,好好沏我的茶。”宋财挠了挠头,愣了一会儿,随后乐的两颗门牙都漏了出来,开始认真的沏茶。
财力斋,里屋。
五名中年男子端坐在胡力购买来的廉价沙发上,胡力与吴颜还有何芸坐在他们的对面,小光和六指则立在何芸的身后,胡力没想到对面五个人的气场居然这么强大,一时间倒让他这个屋子的主人,感到有些不自然。
“来了,上等的七年白毫银针来喽。”率先打破沉默的是宋财,只见他用脚轻轻蹬开里屋的玻璃门,然后端着沏好的白茶走了进来,并将其一一放在玻璃茶几上。
“几位前辈请。”胡力示意对面的五个人喝茶,然后向他们介绍起了宋财,“这位是我们财力斋的大掌柜宋财,不但有着一双鉴定各类古玩玉器的火眼金睛,还沏得一手好茶,仿造熏货的能力也是在G园首屈一指。”
说完,胡力冲着宋财眨了眨眼,宋财悄悄的竖起了一个大拇指,脸上也笑的更加灿烂了,现在就等着那五个大富豪夸他呢。
“嗯,这茶泡的确实不错。”那名岁数偏大的老者,抿了一口白茶,点了点头,随后对何芸说,“小芸呐,今天找我们这帮老家伙来,主要就是为了让我们帮你找出神秘人的下落吗?”
“是的,马叔,我知道你们跟爷爷一样,从未与神秘人见过面,但掌握的信息总比我们要多,所以我想恳请几位叔伯务必帮我找到他,我也好替爷爷报仇,我们何家不能就这样任人欺负。”何芸说话的声音似乎有气无力,可能是刚才痛声大哭的原因。
那名叫马叔的人听了也不说话,只是一口口的缀饮着手里的白茶,傻子都看得出来,他这分明就是不愿意插手这件事。
这时,另外一名中年男子开了口,“何芸侄女,我们几个一直跟神秘人单线联系,你也不是不知道,在座的都是淘沙圈子里边儿的人,我就直说了。”
“每次淘出水头以后,都是他主动联系我们,然后我们在通过自己多年经营的淘沙网,将这些水头销往全国各地,包括这G园古玩市场,以及H市的地下黑市里。”那人开始面漏为难,“现在,要我们联系他,我们其实跟你一样,毫无头绪呀,而且此人的手段你是知道的,何芸侄女,这种人沾不得呀。”
“说来说去,你们就是不想帮我,是这个意思吧?”何芸的语气突然变得有些生硬,与之前的态度判若两人。
这也倒不怨何芸,这五个人明明之前在何芸电话里联系他们的时候,都说务必会过来竭尽全力的帮助何芸,现在来了之后,又是各种找理由推脱,那还来这做什么,这种事轮到谁头上,也不得不气。
“你误会了,小侄女儿,我们倒是想帮你,可是我们这些叔伯们,实在有心无力呀。”又一名中年人诉起苦来,“就算我们淘沙六门联合起来,也不一定能够对付的了那个人,听倪伯伯一句劝,好好把何家的生意重新盘起来,这件事就当它过去吧,没什么比活着更重要的,你斗不过他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