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的好,怕什么来什么。
正当何芸所在的队伍,准备撤回的时候,一名当地的向导透过望远镜,突然发现在距离他们几公里外的一处空旷地带,有一辆双轴军用卡车正在疾驰而过。
车速非常之快,从车轮后扬起的飞尘来看,驾驶员似乎恨不得把卡车当成飞机开,经验老道的向导立马意识到了情况不对,赶忙向雇主何芸汇报,说是与那辆卡车飞奔方向相反的地方,极有可能藏匿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向导建议他们往那边探寻。
何芸透过望远镜也看到了卡车飞奔逃命似的身影,觉得这名向导说的在理,于是采纳了他的意见,一行人顺着卡车相反的方向前进。
何芸说,这河湖相土林不是一般游客想来就能来的,到这需要经过繁琐的手续,而且像他们这样一共八九个人的队伍,原则上是不被允许的,何芸是通过自己的关系才得以进入,但禁止驾驶车辆。
因为上面怕车辆对这里的土林造成损坏,可现在他们在这里居然能够遇见卡车,还是辆军用级别的卡车,这就不免让人起疑了。
早在出发前,何芸就打听过了,这里除了她这个对外谎称为地质勘探的小组,就只有一支考察队在这里进行文物发掘工作,再没有别的人,可是现在突然出现这么一伙人,属实奇怪,这明显不是考察队的人。
因为搞考古的人都非常严谨,上面有规定不能驾驶车辆和其他相关需要遵守的条例,他们绝对会百分百的服从,而这辆双轴军用卡车,完全无视上面对这片土林做出的各项规定。
要么是一伙不法分子,要么就是什么更高级别的一群人。
但何芸他们琢磨来琢磨去,还是觉得前者的可能性比较大,因为更高级别的人,除了国家内部人员,还能有谁呢。
国家内部的人怎么可能会犯这种低级错误,更何况这里一直被保护的很好,只有一种可能那便是一些图谋不轨的不法分子。
“那你们后来是在哪里见到我爹的?”还没等何芸说完,胡力便迫不及待的问。
“你先听我把话说完,等我说完,你便清楚了。”何芸并没有觉得胡力打断自己说话很不礼貌,相反她能够理解他此刻的心情。
胡力点了点头,表示歉意,继续听着何芸讲述当年她和何尚在河湖相土林的那段经历。
何芸告诉胡力,当他们一群人赶到与那辆军用卡车相反方向的方位时,竟然真的看到了一个巨大的石门,好像早已在此等候多时。
这个时候,队伍里有一名所谓的淘沙官自告奋勇的站了出来,又是用了先前那套掐指、罗盘、看星象的老一套,捣鼓了老半天,最后振振有词的对何芸兄妹二人说,那个地方正是他们要找的那座藏有玉匣的陵墓。
何芸当时就警告那个人,如果这回再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她就让身边的手下把他给丢进石门里,然后将石门堵上,让他一辈子都出不来。
听到这,胡力都为那个人捏了一把汗,倘若那个人说不出一个能让何芸信服的理由,这个女人可能真的会让人把他活活困死在石门里。
好在这个人后来解释的还挺像那么回事,换句话说就是表现的比较专业,加上何芸自己也略懂一些风水堪舆之术,便相信了那个人说的话,也就没有把他推入石门中。
“那个人,到底跟你说了些什么,让你这么相信他?”胡力中途插了一句。
“葬压龙角,其棺必斫(zhuo)。”何芸缓缓的说出了八个字。
何芸说的这句话是历代淘沙官口中的要诀,它的意思指的是埋葬在龙角位置的陵墓,它的墓主人所在的棺椁一定会遭到后人的砍伐。
胡力依稀记得小时候曾经听父亲胡国强说过这句淘沙口诀,印象非常深刻,看来那个自称淘沙官的人还是懂点皮毛的。
“后来呢?”胡力问。
“后来,我们就朝着石门走了进去,准备一探究竟。接着我们在墓穴里头遇见了前些日子去财力斋找你的守陵人马回。”这时何尚从后厨里边走了出来,语气已经变得缓和了不少,“我们当时发现他的时候,他已经浑身是伤,几乎只剩下半条命。”
“他是不是被一群穿着黑衣的不速之客伤的?”胡力想到了马回之前对自己讲述的那段陵墓内发生的事,便直接套用了马回口中所说的‘不速之客’这个称呼。
“穿着黑衣的不速之客,我们倒没见过,但是马回告诉我们伤他的正是那辆双轴卡车上的人。”何尚看着胡力胸口的那块印记,眼神中依旧带有一丝无奈,胡力一直不明白那是什么意思。
“那我爹呢?你们不是说见到过他嘛,他有没有受伤?我听马大哥说,我爹是因为救他才被那帮人抓走的。”胡力迫切询问的同时,脑袋也在飞速的运转着,“难道,我爹也在那辆军用卡车上?”
何芸点了点头:“你爹正是被他们带上车挟持走的。”
“听他们说,当时917考察队一共有11个人,除了疯掉了的王学军、李超和王春三个人,还有我爹,你们见到剩余的那七名考古学家了吗?他们是不是也被那辆卡车带走了?”胡力打算趁着今天这个机会,将一直压在心底的疑惑全部搞清楚,就目前来看,何芸兄妹俩确实亲历过马回守护的那座藏有蛟龙玉匣的陵墓,否则不会说的这么确切。
“不知道,听马回说,他们好像消失了。”何芸说。
“是连同那件蛟龙玉匣一同消失不见的,据说消失前散发了一阵强烈的白光,当那道光消散过后,那七名考古学家连同玉匣就都没了,没有人知道他们去了哪里。”何尚补充道。
胡力心里顿时冒出了一个想法:在他看来这就是马回一直不肯对自己说的那场意外,否则他不会两次给出提示。
一次是告诉他等时机成熟,自然会知道当年917考察队发生的那场意外,也就是现在;另一次就是在海底,他与周凌等人一起对付石匠的时候,也说过等他安全将拓本带回去,自然会有人找他。
果然等他从东海回来不久,这何芸就主动找上门来,这就足以证明一切都是马回刻意或无意中规划好的。
“那,关于那件蛟龙玉匣,你们,知道多少?”胡力探性的问了一句。
“我们只知道那僧人告诉我们的那些,如果全都知道了,我们还找你这个高人干嘛?”何芸笑了笑说,眸子里似乎流露出了一丝对胡力的认可。
“我可不是什么高人,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开古玩店的小老百姓,只不过侥幸得到了马大哥的信任,送给了我一块墨玉残片而制作的玉佩。”胡力一点都觉得自己是个什么高人,他低头看着自己的胸口上的黑色印记,“只是你们现在能够告诉我,为什么这玩意儿好端端的印到了我胸口吗?”
“说实话,如果没有这块墨玉你顶多算半个高人,但是现在你有了它。”何芸扭头看了看哥哥何尚,见他没有了先前的懊恼模样,便继续道,“更何况它已经‘认主’了,你现在就是个高人,从身手到思维都比从前要增进许多,你不觉得你的反应很灵敏了吗?还有身体上的一些变化,我指的是一些顽疾,譬如耳鸣之类。”
“什么叫‘认主’?”胡力明白自己正渐渐地向这张巨网的中心区域靠近,何芸他们这些已经在巨网更深处的人,肯定事先都把自己,甚至宋财还有身边所有认识他的人,都调查了底朝天,否则不会对自己了解的这么清楚,所以有些事他觉得没必要再三追问,因为大家都心知肚明。
“玉石都是有灵性的,佩戴的时间长了,自然会与主人形成相互的共性,一旦达成这种共性需求,主人所佩戴的玉石,就会发生‘认主’现象,寄宿在主人的身体里,从而相互共存,一旦发生‘认主’,玉石成为主人身体的一个‘器官’,提供源源不断的能量,而主人则要用自己的精气与血液温养着玉,为了更好的相互依附,渐渐的这类世间极为罕见的灵性玉石,便会以印在人的皮肤里,永远挥之不去。”
何尚这个时候,已经没有了先前那种对胡力的敌意,不再用那种近似咄咄逼人的口吻说话,耐心的为胡力解释。
一旁的何芸知道,哥哥终于对墨玉这件事释怀了。
面馆内,何芸兄妹俩对胡力说了很多,并且句句属实,没有掺杂任何一点水分,唯独有一件事他们对胡力做了隐瞒。
与其说是隐瞒,不如说是何芸不愿意揭哥哥的伤疤。
这道‘伤疤’归根结底还是因为何尚的动机不纯,当年何芸兄妹二人在河湖相土林救下了奄奄一息的马回,事后马回恢复过来,作为答谢以这块墨玉为交换条件,让实力非凡的何家为他打听蛟龙玉匣的下落。
世代经营玉石的何家,一眼就看出了这块墨玉的价值,那是何等的灵性之物,何家老爷子立马调动所有资源,开始寻找那件玉匣。
可是何家虽说人脉极广,实力也很强,却对这离奇失踪的神秘物件,一直无从下手,日子久了本就知道玉匣神奇之处的何尚,违背了爷爷立下的诚信使然的家规,开始打起了自己的小算盘,将那些有可能有价值的线索保密,生怕马回抢先了一步。
后来马回知道了这件事,便不辞而别,开始了另一种寻找玉匣的方式,就是打探胡力的下落,最后直至苦苦寻找了七年之久,才得以见到胡力。
马回一向遵守祖上的教诲,知恩图报的训诫他一直铭记于心,所以临行前为了报答何芸兄妹俩的救命大恩,他告诉何芸一个秘密,若要治好她和她爷爷身上的这种怪病,就前往一座雪山深处,那里有治愈怪病的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