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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生日时,能让我觉得我是真实存在的,在生日时许愿,能让去年的不好,全都消失掉。”
“全都消失掉?”
“虽然只是一种期望,但还是可以让明年的自己顺着心愿努力活下去。”
小苍兰点了点头。
“今年的生日又要到了,可我就要被做成面包了。”
小苍兰沉默了很久,我不知道她在沉思什么,也没敢打扰,陪她安静地坐着。
“那你想回家看看吗?”
“当然想啦,虽然他们不是我的家人,但总比脑花被扯出来做面包强。”
“我可以帮你回家。”
“可是……我听A先生说,你们放走脑花们的话,你们的脑花也会被扯出来的。”
“那你想坐在这等死吗?不过生日了?”
“脑花被扯出来的感觉是什么?”
我不知道是为自己问的,还是为小苍兰问的,也许只是单纯好奇。
“畅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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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出乎意外的答案。
“你怎么知道?”
“看了30次扯脑花得出的感觉,他们在死的时候,都带着笑容。”
“不疼吗?”
“当然疼,但结束得很快喔,之后便是舒畅的感觉。”
得到的是正面的答案,我确信了自己要放手一搏,过一次生日。
“那我们要怎么逃出去?”
“没有我们,只有你,我们是不会离开这里的。”
“为什么?”
“我已经过了199年这样的人生,突然改变,是会死的喔。”
小苍兰摸了摸我的头,我的心脏仿佛炸裂一般,下一秒脑花就要崩裂一般。
我想带着小苍兰一起走,这是我的私心。
“你们要一辈子做孔老先生的助手?”
“算是一种惩罚吧。”
“好吧,那我要怎么逃走呢?”
“月圆的时候,孔老先生要去采购其他材料,五个小时他不会在店里,你可以利用这个机会逃出去。”
“但我不熟悉这里的地形,应该找不到出口吧。”
“放心,我和A会帮你的。”
不知道小苍兰怎么说服A先生的,他竟然真的答应帮我逃出豆花面包店了。
18
到了满月这天,A先生打开了门锁。
“你只能成功,要不然会害了我们。”
我打起了退堂鼓:“那……我还是留在这里吧,做面包也没什么不好。”
“不行,你忘了这15天你如何计划你的未来了?”
小苍兰冲出来握住我的手:“你是人类,永远就应该是人类,不是什么面包!”
她又给了我信心。
一切准备就绪后,A先生念起咒语,阶梯出现了,阶梯如同卷帘一般,把我们三个收走了。
“现在是地下二层的门口,我们得先到一层。”A先生淡定地说。
只有我有点慌,从出生到现在,这是我第一次选择自己左右自己的命运。
“小心!”
小苍兰喊着朝我这边跑来。
只见那粉色的超大蘑菇张大了嘴,几乎要把我吞没。
19
A先生眼疾手快,手一指,就将粉蘑菇磨成了粉末。
“从现在开始,你得自己小心点,我要探路,那女士要警惕警报。”
A先生递给我一张旧得发黄的牛皮纸。
“在万分危急的时候,写下你的名字,会保你不死,但只有这一次机会,你要把握好。”
我感动极了,只认识了半个月的A先生和小苍兰竟然可以如此舍己为人。
我把牛皮纸揣到里怀珍贵地保护着。
接下来,是地下一层了。
是草地,应该不会那么危险吧。
“千万要小心,这里会触发警报。”小苍兰担心地看着我。
“放心吧,具体哪里会触发警报呢?”
“被蝴蝶缠上后,野花会变成食人花,草地会变成沼泽,同时蝴蝶会找到孔老先生,带他回到这里。”
还真是棘手。
要怎么躲避这些蝴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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蝴蝶这类昆虫,同样适用飞蛾扑火这个定律,只要把它们都驱赶到一起,再一网打尽就行。
“我去吸引蝴蝶,小苍兰你把它们捉到一起。”
“这太冒险了。”小苍兰犹豫了。
“没关系,相信我的身手,以前为了躲避追打,练就了不少功夫。”
这样,我们三个联合对付这些蝴蝶。
A先生去前面扫平阻碍,我来吸引蝴蝶,小苍兰收网。
计划只是计划,这些美丽的蝴蝶和景色,远比我想象的还要缠人。
蝴蝶见我这个奴隶身上散发着浓浓的面包味,直奔我来。
“小苍兰,快收网!”
“现在还不行!你也会被一起抓住的!你得赶紧和它们保持距离!”
“跑到我这边!”A先生喊道。
我奋力朝着A先生跑去,可脚底下的草地似乎感受到了蝴蝶的反常,慢慢软化了。
我用尽全力向前奔跑,脚越陷越深,就当我要彻底陷进去之时,身后的大门关了。
我眼前的世界也变了。
一切都恢复正常了。
草地,野花,蝴蝶都不见了。
小苍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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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苍兰怎么办?”
“我要是再晚一秒钟,我们就都成豆花面包了!”
“你原本就知道这道门的作用,对吧?”
“我不知道,我只是看到有个按钮,就按下去了。”
A先生又恢复了柔弱的语气。
“话说回来,是我救了你,反过头来还咬我一口?”
不知道什么时候,A先生和小苍兰都不再是我用“您”而是“你”了。
贫穷的味道散不掉的。
吃了15天面包,我身上面包的味道也只是暂时性的,带有迷惑性的。
“重新打开,按下按钮就可以了是吧,我得去捡我的鞋!”
“你疯了?这个时候你的鞋重要?”
“没鞋怎么见我的主人!”
“从我把你放出来的那一刻起,就没有回头路了,只能看着前面,奔跑又奔跑。”
A先生冷静不带任何温度的语气说:“现在开始,你只跟着我就好。”
A先生对我下达了命令,说实话,我应该生气的,怎么能对尊敬的客人用命令的语气?
但很奇怪,我喜欢被人下达命令,因为下一步有了明确的方向。
我紧紧跟在A先生的后边,脑袋里还是想着小苍兰。
小苍兰已经活了199岁了,这些蝴蝶一个人可以对付得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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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闭上眼睛,你就可以出去了。”
“出去之后,我要怎么回家呢?”
“怎么来的怎么回去,因为没人成功回到这里,我也不确定。”
“我真的不能回去取鞋吗?这样很难堪诶。”
A先生叹了口气:“鞋子早就陷进沼泽了,回去也没办法了。”
“那就,祝您好运了,尊敬的客人。”
我被卷帘阶梯运到了面包店外,这一切都结束了?
太好了!我得赶紧回到主人家里了,虽然没鞋,但这不要紧。
“噢吼吼,真是让我久等了。”
孔老先生?!
“我珍贵的豆花,你怎么跑出来了?”
“您不是应该,应该……”
“多亏了我的好助手啊。”
孔老先生拍了拍站在他旁边的A先生。
“生活中偶尔来点小惊喜,还是挺好玩的嘛。”
孔老先生又哈哈哈地笑了,笑着笑着咳嗽了起来,A先生立马上前用手帕接住了痰。
“我的助手就应该是忠心的。”
“吃我的、用我的,我养了他们好几百年,背叛我怎么行?”
孔老先生衣服上的眼睛突然朝我这边飞来。
“看吧,这就是背叛我的下场。”
我在邪恶的眼睛里看到了小苍兰被沼泽吞噬着,被蝴蝶缠绕着。
当小苍兰完全消失之后,蝴蝶四下散开,草地和野花比之前开得更盛大了。
“你也是时候付出代价了,我的小豆花。”
一股强大的力量要将我吸到那里去,我奋力挣扎在这股力量面前如同蝼蚁移山。
我把那张写着我名字的牛皮纸往前一举,那股力量突然停下来了。
我也失去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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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鞋,我的鞋!”
我挣扎着睁开眼睛。
“你这小子怎么回事?怎么叫都不醒,我有给你那么多活儿吗?”
女主人不耐烦地说。
“夫人!”
我紧紧抱住女主人。
女主人大叫起来:“老公!你快来呀!这小子疯了!”
男主人进来,我又紧紧抱住男主人:“我一定会好好工作的,只要不让我买豆花面包就行。”
主人们听到豆花面包后,互相看了对方一眼。
“那地方太恐怖了,要吸走我的脑花做面包!”
从那以后,我当然没有去买豆花面包。
因为我也不知道那是我的梦,还是真有那间面包店。
我恢复了日常奴隶生活,我比之前更加努力,更加忠心。
因为每当我泄气时,孔老先生衣服上无数只眼睛就会朝我坠落。
无限循环播放着小苍兰的下场。
直到我在一个晴朗的午后收拾主人的小苍兰时,发现了埋在后院的、沾满泥土的那双本该掉落在面包店的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