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因为我要把你的脑袋开花,制作面包呀。”
说完,老人出现了,他哈哈哈地笑着,笑着笑着又咳嗽了起来。
刚才砸晕我的男人站在老人旁边,见老人咳嗽,立马递上一块干净的手帕。
原来,他也是奴隶,所以他才会尊敬我。
出乎意料,老人的皮肤是蓝色的,身披绿色的大衣,衣服上长满了眼睛。
“您的意思是,拿我的脑袋做面包?做什么面包?”
我冷不丁地打了寒颤,莫非是豆花面包?
灯全亮了,在我周围全是大小形状一样的玻璃房间。
里面是赤身裸体的血人,血人没有脑袋,脑袋在被悬挂起来的血人的脚边。
血还在不住地往下滴着,玻璃上铺着和刚才走廊里一样的花草。
还有一样的蝴蝶,诡异地缠绕在尸体上。
9
“欢迎来到新月面包店,我可怜的第31位客人。”
老人的语气里带着炫耀,身上的眼睛弯弯的,好像也在笑。
“他们是谁?”我胆怯地小声问道。
“他们和你一样,是主人不要的废物奴隶,是豆花面包的原材料。”
“难道废物就要被做成面包?”
“这叫废物利用。”
老人吩咐他身旁的奴隶处置我,自己离开了。
男人下降到我身边,在关押我的玻璃门上,上了好几把锁。
“你是知道这里的情况的,对吧?”
“是的,尊敬的客人。”
“那你为什么还要带我来这儿?”
“如果我不按孔老先生的话去做,我会挨打。”
原来奴隶们的命是一样的。
我转头看向周围的奴隶,他们的下场就是我的结局。
被抛弃的垃圾,变成新的原料售卖出去。
我还要感谢孔老先生,能让我有新的用途。
10
“我什么时候会被制作成豆花面包?”
“一个月之后,下个新月开始的时候,第31个豆花面包会面世。”
一个月,好久啊,这期间,主人家一定会有新的奴隶了。
曾经在主人家工作了7年的我,如今被做成了豆花面包,这是我从没想过的结局。
“我会被卖到哪里去?”
我想知道我的下个主人是谁?成为面包是我最后的结局吗?
“你会回到你主人的家里,成为餐桌上的面包。”
那倒也好,能最后见主人们一次,总比被不认识的新主人吃掉强。
女主人那么喜欢吃面包,我就不算讨人厌的废物奴隶了。
但我总觉得自己就这么变成面包有些可惜,于是我问那男人。
“那个……”这么久,我还不知道如何称呼他。
“请问您叫什么名字?”
“我哪有资格拥有名字,若非要叫称呼的话,就叫我A吧。”
“为什么?”
哪有人叫A的,连我的名字都有由来,他的名字未免太过奇怪。
“孔老先生总是诶诶地喊我,所以我的名字就是A了。”
原来如此。
12
我的主人是在卖人参的商贩旁发现的我,当时的我饿得死死盯着人参,可始终没下得去手偷。
男主人买下了人参,也把我带回了家。
从此,我就叫阿参了。
“好的,A先生,您能否放我出去呢?我想见主人最后一次。”
“这要求是万万不可的,被发现了,我的脑花也不保了。”
说完,A先生立马跑掉了,像是怕被我叫住,祈求他更多一样。
我只能放弃了这个逃出去的想法,瘫坐在草地上。
我来回跑跳,虽然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但我奔跑起来的感觉还是自由的。
我能整整自由一个月!
想到这,我就不再胡思乱想逃出去的事了。
这里是属于我的春天,我的玻璃罐游乐场。
当我和蝴蝶忘我地追逐时,一个女孩打开了重重门锁,手里端着一份食物走了进来。
她长得很漂亮,很白净。
脸蛋也红扑扑的。
但很成熟稳重,能比我大上几岁。
那一瞬间,我觉得她就是我的春日女孩,她比我脚底下的一切野花都要好看。
我承认,我喜欢上了她。
13
她缓缓向我走来:“这是您的食物,请慢用。”
说完就要转身离开,我下意识抓住了她的手。
软软的,但却冰凉。
她转头的一瞬,我意识到了自己的失礼。
只能随便找了个理由避免了尴尬:“请问,有水吗?我喝不惯牛奶。”
女孩笑了笑:“好的,这就帮您拿水。”
这里除了孔老先生,其他人都对我用尊称,我简直爱上了这儿。
没过一会儿,女孩端着一杯水回来了。
这次比上次更漂亮了,这是对话的魔力吗?
对话能把两个陌生人迅速拉近,让陌生的个体逐渐交融。
我接过水杯,大口地喝掉了。
“可以坐着陪我一会吗?说实话,我有点怕。”
这句话有一半撒谎的成分,想让她陪我坐一会不假,但害怕是假的。
这里是坠落的透明玻璃乐园,一般人无法进入,我喜欢被特殊对待。
并且能得到免费的食物,受到至高的尊敬,和漂亮女人聊天。
这不正是成功人士才能享受到的特权吗?
14
“好的,您是尊贵的客人,我会按着您的要求去做。”
“你叫什么名字?”
不知道为什么,人们总是喜欢问对方的名字,这是我从男主人那里学来的。
大概名字能代表一个人的学识和氛围吧。
“我叫胡枝子。”
这……
女人叫玫瑰,理应是芳香的。叫胡枝子的话,总觉得是落魄的老妇。
“可你不像胡枝子,一点都不像。”
“那我像什么呢?”
“像小苍兰。”
女主人最爱的花就是小苍兰,她给我的理由是好养活。
可在我眼里,小苍兰是最有活力的花。
就像眼前的胡枝子,她给血腥乐园里带来了些活力,比草地上的野花耀眼多了,也更清香。
这香味不带一丝俗气,不具有侵犯性,也不会被其他香盖住味道。
“那您就叫我小苍兰好了,反正我没有名字,胡枝子也是我乱起的。”
“那你认识A先生吗?”
突然想起A先生的名字也是现取的,我解释道:“就是头上长犄角,后背有麻子的男人。”
“认识,我们都是孔老先生的助手。”
原来他们这不叫奴隶,叫助手。
“你来这很久了?”
“不知道算不算久,已经是第31个月了。”
这么说来,这里是豆花面包专门店。
我看着盘子里的面包,邀请小苍兰一起吃。
小苍兰默默拿起最小的一块,开心地吃了起来。
“你多大了?”
“不知道,但是已经很大了。”
“看不出来,我觉得你也就20岁。”
小苍兰突然明朗地笑了起来:“我已经199岁了哟。”
15
说实话,我并没有惊讶,反而觉得合理。
突兀的面包店、深不见底的蓝、死了很久还在流血的尸体、不合常理的花草。
还有长相怪异的A先生、孔老先生的面包计划。
她若无其事地说自己才20岁我才觉得奇怪呢。
“那我们差不多,年龄。”
“噢?真的?”
“我比你少个9喔,半个月后就是我的19岁生日。”
说到生日,小苍兰对我的话题感兴趣了。
“过生日是怎样的?”
想必她从来没有过过生日,我便细细地和她讲起了我的生日仪式。
说不上是仪式,但对比平日被使劲使唤的奴隶来说,我生日当天,可以做回人。
但这些我当然不能对小苍兰讲,虽然她已经知道我是某个人的奴隶了。
但要我亲口对这么漂亮的女孩说自己是奴隶,总是有些残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