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梓鸿挑眉看她:“哦?那依月儿的意思,如何才算妥当?”
顾月更加不自在起来,烛火映照下,她的双颊微微有些发烫,若是两人不能同睡一张床,那就得有一人睡在地上,可这样一来,他们就得找店小二多要一床被子,如此便更容易被人察觉。
看着顾月嗫嚅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墨梓鸿便打趣道:“月儿莫不事害羞了,你我迟早是夫妻,同榻而眠这种事,月儿还事尽早适应得好。”
被墨梓鸿这么一调侃,本就不自在的顾月更加窘迫了,她瞪了墨梓鸿一眼,道:“呵,谁要同你适应?你习武多年,又经常领兵作战,行军途中通宵不眠也是常有的事,不过一晚不睡,对墨小国公爷来说应当算不得什么大事吧?”
说完便不无得意的看着墨梓鸿,谁叫他调侃自己来着?
墨梓鸿有些愕然:“你这是打算不让我歇息了?叫我干坐到天亮?”
“你也可以站着,若是实在累了,便在桌子上趴着吧!”顾月恶趣味道。
墨梓鸿哪里不知道她这是恼了自己,便连忙讨饶道:“月儿,我不过是同你玩笑罢了,你当真舍得如此对我?”
顾月哼了一声,扭过头去不搭理他。
墨梓鸿又卖惨道:“我们这几日路途奔波,都没能睡个整觉,今日好不容易住进客栈了,我还想着能睡个好觉呢,没成想月儿却如此狠心。”
尽管知道他是在装可怜,但想到他这些天也的确是辛苦了,顾月便不免有些心软,再说她也不过是说说而已,又哪能真不让他睡觉呢?
“总之,你不能跟我同睡一张床。”见顾月松口,墨梓鸿便问道:“那你说该如何?”
墨梓鸿言语里的调笑意味顾月不是听不出来,当下便有些羞恼,没好气地说道:
“自然是要分开睡,一人睡床一人打地铺。”
随后顾月四下环顾一圈,只见可用铺地的只有那层床幔了,便扯将下来,抖落灰尘,顾月还用手拍了拍,随后叠做两层,铺在地上。
墨梓鸿皱眉看着地上简陋的地铺,问道:“这个地铺,你打算是让谁睡?这也太简陋了些。”
“条件有限,简陋也是无法,只能请小国公爷将就一夜了。”顾月做了个请的手势。
墨梓鸿挑眉道:“你这是打算让我睡地上了?”
顾月点头,说道:“那是自然。”
墨梓鸿看她理直气壮的模样有些无奈,看了看柔软舒适的床,他仍想再争取一下:
“月儿,我随你千里来到北凉,舍命陪君子,你便舍得让我睡地上么?”
顾月看了一眼地铺,说道:“哪里是让你睡地上了,这不有地铺么?我都给你铺好了,再说了,明明是你要跟我一起来的。”
“想我堂堂小国公爷,还是御赐的龙骧将军,竟沦落至此,传扬出去岂不让人笑话?”墨梓鸿煞有介事地叹了口气。
顾月被他这话逗笑,揶揄道:“小国公爷怎的忘了?如今你的身份已是普通玉商,自是与在西楚时不同了。”
“月儿也忘了,我们二人如今的身份可是玉商夫妇,既是夫妻,哪有分开而睡的道理。”墨梓鸿笑意盈盈,看着顾月。
“你选吧,不睡,便另开房间,若说是夫妻吵架,将人赶了出去,想来他人也不会怀疑。”
顾月瞥了他一眼,懒得搭理他,自顾坐在床沿上。
见顾月有些怒意,墨梓鸿再不敢造次,只得妥协了。
“罢了罢了,夫人的话,为夫怎敢不听呢。”
顾月轻哼一声:“算你识相。”
墨梓鸿见言语上已讨得便宜,不再得寸进尺惹人嫌,自顾在地铺上躺下,和衣而睡。
顾月知他是玩笑话,见他收敛许多,便不再理会,兀自上床,毕竟男女同屋,尚未成婚,她自然也顾忌着些,身上衣裳未除一件,就此入眠。
屋外虫鸣声细碎入耳,屋内烛影轻摇曳,一室暖黄。
身旁墨梓鸿均匀的呼吸声如同平和的韵律,抚慰着顾月,在这异国他乡的第一夜,许是墨梓鸿陪伴,顾月早早入眠,睡得安稳。
月落日升,霞光透过云层照射大地时,鸟儿鸣叫。
天刚蒙亮,便有商人小贩准备开市,顾月墨梓鸿所在的房间正临街,外头嘈杂的声音传入房内。
顾月一夜好眠,连日奔波累积的疲劳尽除,早早儿便清醒了。
意识刚刚清明之时,顾月便察觉到不对,待睁眼一看,这才发现自己蜷缩在男人的怀中。
顾月既惊又怒,反应过来随即毫不客气出手。
那人却十分熟悉顾月的招式套路,半梦半醒间便轻易化解。
顾月怒极,还想出招,却被那人双手一揽,轻易将人带入怀中,紧接着顾月便听见头顶传来墨梓鸿的声音:
“月儿,别闹。”
墨梓鸿鼻音浓厚,将醒又欲睡,轻轻四字,听在顾月耳中犹如撒娇一般,蓦的让她红了脸。
昨夜睡得沉,也不知墨梓鸿夜里何时爬上了床,竟半点未能察觉。
顾月羞恼,用力推了推墨梓鸿,却被他双臂圈紧,动弹不得。
“别动,我还想再睡会儿。”
墨梓鸿若无其事地说着,抱着顾月更紧了些。
二人靠得极近,墨梓鸿温热的鼻息喷洒在顾月额上发间。
明明清晨微凉,顾月却觉周身燥热,脸上红晕久久不退,她甚至不敢抬头看墨梓鸿,只得将连埋在墨梓鸿胸口,闷闷道:
“登徒子。”
墨梓鸿听得此言,嘴角微笑并不言语,指尖轻划过顾月的长发。
“你到底什么时候上的床?”顾月果然还是觉得自己对墨梓鸿太过无防备。
“地上那么硬,我根本无法安睡,自从徽城出来便马不停蹄赶到北凉,我也想好好睡一觉啊。”
不知何时,墨梓鸿在与顾月独处时,变得更爱撒娇了。
顾月亦是心疼他,现下便有些后悔:
“是我疏忽了,昨夜该让你睡床上的。”
“就是你愿意,我也舍不得,地板又凉又硬,地铺又不舒适。”墨梓鸿摸了摸顾月的头,尔后说道:“这张床这么大,睡两个人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