岸上的火光一下子就吸引了船上人的注意力。
两边的人都有些警惕。
不知道是对方的人还是自己的人。
但是看到对面一样的警惕模样,瞬时又明白,不是双方的人。
唯有方易。
看到那些火光后,还以为是三师兄领着人过来了。
心中一喜。
“三师兄来的好快。”
按理说,吴老七回去报信,然后再带着曹大江追来,这个过程最起码要费一两个时辰的。
怎么这才没多久就过来了。
等到那火光离得近了,才发现领头的是一个女子。
方易只看了一眼。
心中一跳:“许如是!是她!”
来人正是许如是。
这个女人在发现了鱼肠剑和盒子被偷后,立刻当机立断,带着人向交易地点赶来。
果然,这里出事了。
小次郎和石田看到许如是后,都是脸色大喜。
“大人。”
许如是扫了一眼战况,挥了挥手,让身后的人下水靠近江边。
而她自己,则对蒙面的方易道:“方公子,又见面了。”
方易暗道一声晦气。
自己两次蒙面,两次都被人看出来。
不用想,这一次许如是能知道自己,肯定是因为鱼肠剑。
因为也没有别人会去偷鱼肠剑了。
他闷声闷气道:“女人,你认错人了,我不是什么方公子。”
许如是明媚的笑了笑。
“方公子这么说可让奴家伤心了,我们都同床共枕过了,怎么会认错公子呢。”
见到手下已经在江水里打了个人梯。
她纵身一跃,飞掠过江面,在一个个手下头顶连点,跨过十几米江面,然后来到船侧。
素手在船身上一按,便翻身上了海船。
只凭着惊艳一手,便知道许如是也是个武道高手。
“就知道这女人不简单。”
方易看了后心中大骂。
第一次见到许如是还以为是个弱女子,没想到,起码是八品武者。极有可能是七品。
“汪舒同啊汪舒同,老子真是被你害惨了。”
他和许如是的孽缘,一切都是从王舒同开始的。如果不是这厮痴迷许如是,他怎么会和这女人碰面。
怎么会有后面一系列的倒霉事儿发生。
方易看着许如是上船,几乎想也不想,躲开小次郎的攻击,硬接石田的一次刀斩,然后向船尾冲去。
“咯咯咯!”
“我的方郎,你这是要往哪儿去?”
许如是身轻如燕,在帆布上一点便来到方易身后,向他抓来。
方易头也不会道:“美女,你的方郎说不定在别的女人被窝里呢,不如你去找他,我还有我自己的老婆,就不和美女在这里耽搁了。”
许如是手中射出三道暗器。
让方易不得不躲避。
她笑道:“那可不行,我却是认定了方郎你呢。多日不见方郎,奴家很是想念。不如今晚咱们就在这里作了夫妻可好。”
方易叹息一声:“卿本佳人,奈何做贼。”
眼见着如花似玉的许如是,一改往日的娇弱可怜,变得如此风骚。
他就觉得心中的美好都破灭了。
比之前许如是穿着皮衣鞭打小次郎两人还要冲击。
见许如是紧追不放。
心知今晚是必须要做过一场了。
他逼开石田的刀光。
也同样跃上了船帆,这样就能避免自己被围攻。
“许姑娘,我想不通,你为何偏偏要和我为难呢?第一次和姑娘见面,姑娘就要把我卖给神拳帮。
第二次见面,又是任东流那厮,差点害死我。
后来又屡次邀我去潇湘阁拿剑。姑娘就这么不待见我嘛?”
许如是一愣。
下一刻却是捂嘴笑道:“公子误会了。我和公子可没什么仇怨。那些都是巧合而已。”
说实话,和方易的数次交流,的确都是惨不忍睹的记忆。
但这也不怪许如是。
第一次,方易是被神拳帮和自家潇湘阁老板给卖了。
她只是旁观者。
第二次,她还是旁观者,任东流那种强人,就算是她也只能听从。
至于后来屡次邀方易过去。
是因为她已经感觉到方易对她有了怀疑,所以想要确认一下。
或者可能得话,用美人计来绑定,成为自家人。
但是没想到,今天会在这样一种场合遇到。
“唉!”
许如是幽幽一叹:“看来奴家和公子是没有夫妻命了,今晚,只能送公子先去,日后奴家一定下来陪方郎。”
“我呸!”
方易骂道:“陪你个大头鬼吧!老子不陪你玩了。”
说罢,从船帆上跃下,直接跳入滚滚的江水中。
饶是许如是没想到方易这么果决。
下一刻,她冷声道:
“石田,你留下来解决这里的事,小次郎,你跟我去追。必须要把那人留下,不然的话,我们的计划就全毁了。”
她可是知道,自己留在那盒子里的信,把他们最近要做的大事都泄露了。
一旦被方易传播出去,那他们这次的计划就全泡汤了。
“是!”
两位手下都应是。
许如是说罢,立刻也从船尾向下一跳。
但是没有落入江中,而是在水中的手下头顶连点,窜上了江岸。
她笃定方易不会在水里呆多久,必然会上岸。
所以决定在岸边等他。
……
夜风中。
方易从寒冷的江水里钻出来。
举目四望,周围黑黝黝一片。
现在月亮被遮,乌云密布,下起雨来,野外没有灯光什么都看不清楚。
好在他晋升八品,体力悠长,在江水里扑腾几个小时也淹不死他。
“嗯?”
突然他肋下一痛。
感受到一股异样的麻痒传来。
方易心中一惊:“不对劲,我不是已经用肌肉封住了穴位,不会流血了吗,怎么还会这么痛。”
“而且,这种感觉。”
他想起了重生后的那段时间。
片刻,他脸色一黑:“该死,我中毒了。”
他这才想起来,石田斩中他那一刀,刀刃上似乎有蓝光闪过。
这个阴险的东瀛人,竟然在刀刃上抹毒。
虽然入品武者身体强壮,对于毒素有很强的抗体。
但石田既然用了,肯定不是普通的毒。
“不行,不能再继续呆在江水里了,不然的话不被淹死也要被毒死。”
他看了一眼周围,距离岸边已经不远。
只是,他落水后顺着江水飘的。
这时候距离杭州城已经越来越远,估计都快到入海口了。
“呼啦!”
他从江水里爬出来,沿着岸边向北。
岸边全是过人高的芦苇丛,人一进去,根本就看不到。
虽然这样容易迷路。
但是也更急安全些,起码许如是不好追他。
“咳咳!”
他上岸后被冷风一吹,顿时就感觉寒气入体,刺激的肋下一阵酥-麻。
之前还只是在肋下一小部分蔓延。
但是这么短时间内,已经到了腋窝。他能感觉到毒素在削弱,但是他的体力也在被削弱。
在芦苇丛中走了良久。
估计都要有十几里地了,前方才终于出现了一个小村庄。
此时阴风阵阵,冷雨凄凄。村庄里的人也都睡着了,方易潜入进去,没有惊动任何人。
在村头找了一家富户后,他翻墙而入。
“现在当务之急,是找一些伤药,还得将伤口里的血吸出来。”
“其他的,只能等天亮了。”
“希望三师兄他们能够早点过来,与我回合。”
……
小塘村。
“咯咯咯!”一阵鸡鸣声中,村庄里的人都开始起床了。
作为一个滨河临海的村庄,靠山吃山靠水吃水。
小塘村里的人每一家都有渔船,每日里会出海打渔,然后把打来的鱼卖给附近的城里人。
换了盐巴线头生活用品再回来。
早上。
村东头的老于头早早就起来,先是抽了一杆焊烟,才去收拾自家的驴车。
身为小塘村唯一的一个走方货郎,于老头家里是小塘村最富裕的。
别人都是出海打渔,他却是去进货卖货。
早年间的当兵经历让他多了几分见识和头脑。
所以回来后,就开了一家杂货店。
平日里就去城里进点杂货,顺带把小塘村的土特产捎去。这样一来一回,就能赚不少钱。
他就是这样日复一日的,成为了小塘村的首富。
今天也一样,他要赶着驴车前往城里。
“咦?”
在到了自家驴子旁,他忽然感觉驴子今天有些躁动。
而且,在货车周围,还有些残存的脚印。
“坏了!”
老于头心里咯噔一声,“家里遭贼了!”
他连忙检查自己的货车,发现里面的大件东西都在。细心查看下,发现只是少了一些麻布和线。
“这狗东西,偷东西也不知道偷点好的。”
他骂道。
要合上盖子时,忽然看到角落里放着一块碎银子。
他摸了摸头,“怎么会有块银子?难不成是我忘车里的?”
一时想不通,自顾自的去吃饭了。
婆娘这时做好了早饭,儿子儿媳都起来了。他就问,晚上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儿媳脸色一红。
低头不敢看公公。
儿子也一脸尴尬,以为是昨晚自己折腾媳妇儿太大声了,吵到了爹爹。
这是爹爹在点他呢。
老于头见众人一脸茫然,道:“算了算了,吃饭。”
吃完饭后,他和儿子一起收拾货物,趁着天刚亮,便赶着驴车向北走。
一路赶路没什么好说。
到了晌午,太阳毒辣的挂在头顶,晒的爷俩都汗流浃背。
“爹,前面就是王家店了,咱们在那里休息一下吧。”儿子说道。
老于头抽了口烟。
也热的够呛。“行吧!”
再走百十米,便到了一个小小的集市。
这里是南来北往行脚商歇脚的地方,因为紧挨着官道,所以久而久之就聚集成了一个小集市。
店不过十几家,但是客栈饭馆甚至暗门子都有。
老于头和儿子熟门熟路来到了王家店最便宜的一家茶馆。
“小二,来壶茶。”
老于头道:“不要那种碎叶子,给我上好的。”
家境好了,他也不会太亏待自己了。
起码,喝茶得喝整片叶子的。
父子俩正在店里歇息,忽然间听到门外一阵喧哗。似乎是有人在惊呼。
爷俩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扭头向门口看去。
然后,爷俩全都呆住了。
只见门口走进来两个人,一男一女。
男的倒是没什么稀奇,只是个高个子汉子,但是女的。
却让见多识广的老于头也看呆了。
他从未见过这么美的女人。
“咕嘟!”
旁边传来儿子的咽口水声。他却一点也不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