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的一句话,让安父面如土色,嘴里发苦,颤抖的想要站起,又只能无力坐在椅子上。
良久后,他像是用了全身积攒的力气站起来大喊:“我要揭发你!”
“揭发?”
宋晚晚绕着肩头的头发嗤笑,“你要不要看看,谁在理你?”
整个房间的人都在执着面前的麻将或者骰子,没有人分给他半点眼神,仿佛根本就没有听见他们这个角落的争执。
安父哆哆嗦嗦的要拿出手机想报警,全姐想要拦下来,宋晚晚却笑道:“打吧,两百万,你自己也要进去蹲,我反正是可以出来的,那你呢。”
嚣张,跋扈。
“你不要嚣张!”安父慌不择言,“得罪了我就是得罪了苏城林家!你没有好果子吃!”
全姐的眼中划过几分冷冽,宋晚晚含笑点头:“你又是苏城林家的什么人?竟然能够让林家为你出面出言?”
“我是什么人不重要,重要的是,赶快放我离开,把我的东西都还给我!”
“大家都是出来玩的,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宋晚晚点着桌面道:“既然你认识林家的人,那你就去找他们拿钱,这点钱对林家来说应该是九牛一毛吧。”
“那我的房产呢!”
“你想要赎回来,那这个价格就不止了,”宋晚晚没说话,全姐说道:“要么你把它赢回去,要么我们就折合市价。”
安父潇洒的说:“那多少钱?”
“五千万。”
“五千万!”
安父撑着桌子大吼:“那三套房根本就不值得这么多钱!”
“我是债主,值不值得,我自然会找人评估。”
宋晚晚把麻将重新垒起来,“今天晚上六点前,我要是没看见钱,这后果嘛,你经常玩应该知道的。”
轻则重伤,重则无人能保。
麻将碰撞的声音清脆,安父哆哆嗦嗦的坐回去,双手捧着脸,“我知道了。”
宋晚晚没吭声,扔出去一张牌后款款起身离开。
……
“晚晚丫头,怎么昨天来了也不过来看看我?”
林家老宅里,林扶桓坐在黄梨花木的椅子上,一手捧着茶盏。
比起来之前,林扶桓仿佛苍老了不少,鬓角已经生出了微霜。
身上穿着一件马褂,颜色暗沉,虽然贵气,和整个屋子的格局相似,却更添老态。
而陶梦并不在这里。
“昨天我是送陶小姐回来的,所以没有过来打扰林爷爷,所以今天特意登门拜访。”
宋晚晚像是个涉世未深的小女孩一般,将外套搭在了椅子上,上下左右的打量着。
这是林扶桓的书房,一溜的江南水乡写意,只有两三张画,显得有些突兀。
那几张是水墨画,画的也是山水之间,但是比起来其他,更婉约小巧。
说不好听一点就有些小家子气。
可偏偏这几张画就挂在了正中心,让其他那些泼墨山水都成了陪衬。
“什么打扰不打扰,你外婆和我是同门,从小我也是看着你长大的,咱们就如同亲人一般,尤其是向燕离开后,我更觉得日子难捱。”
林扶桓含笑说话,宋晚晚微微一笑,什么话都没说。
不多时,阿姨就送上来了两碟看起来就很甜的糕点,宋晚晚一阵恶心上涌,用力咬着嘴里的酸梅糖,勉强压着恶心。
“这是你最喜欢吃的方糖糕,我还特意叫他们给你撒了一层糖粉,你试试。”
林扶桓将糕点推到了宋晚晚面前,眼眸中闪过几分打量。
“我在京城的时候,也很惦记江南水乡的糕点,”宋晚晚的眸子半眯,“但是等会儿就要用晚饭了,这会儿吃了怕等会儿吃不下去。”
林扶桓:“嗳,这又有什么关系,吃个一两块,也不占肚子,还能垫一垫。”
“那就谢过林爷爷好意了。”
宋晚晚抿嘴一笑,拿起来一块糕点,咬了一小口。
入口绵密,迅速消散。
“这样的好东西也只有林家才有了,”宋晚晚捏着糕点,一派风轻云淡,“我有个请求,林爷爷不要拒绝才是。”
“什么?”
“因为商务交流会,钟程也来了苏城,我想让阿姨帮忙打包这些东西回去,也给他尝个鲜。”
这意思说的就很明确了,宋晚晚不会在林家用饭。
“我还说你来这里,能陪我吃一顿饭,也能够帮我训一下林衡那小子。”
林扶桓的语气中满是遗憾,宋晚晚一小口一小口的抿着方糖糕,“我哪里有这本事,如今他也有了未婚妻,我们这些外人,怎么好多嘴。”
“你看你看,怎么能把自己当外人呢。”
林扶桓拍了拍桌子,宠溺的说道:“我印象拿你当自己亲孙女来看。”
宋晚晚随意的和他聊着,门外有人止不住的探讨,便咳嗽了一声,找了个借口去厕所。
她一走,门外那人立马就进来,小心翼翼的附在林扶桓的耳边,嘀嘀咕咕的说了一堆话。
林扶桓闭着眼,神色淡淡,来人说完了话后就退到一边,“这件事要怎么处理?”
“狐狸尾巴藏得够深啊,连我都骗过去了。”
林扶桓猛地睁开眼,满眼都是冷冽,“敢在苏城里面动手脚,我看他们的胆子是真的大!”
“那件事做的周密,咱们抓不住什么马脚,还有那一笔愿赌服输的债务,咱们要替她还了吗?”
“不过就是几百万而已,难道我们林家还出不起了吗!再怎么说,她也是我林家的人了!出丑可不是给我脸上抹黑吗!”
林扶桓低声呵斥,“你是老人了!办事怎么这样!”
来人浑身一抖,“那少爷那边……”
“林家现在掌权的人还是我,他现在不需要知道这么多,乖乖走我给他铺好的路就行了,要是不听话的话,我可不止他一个孙子!”
这番话说的冷酷不讲情面,来人的心脏猛然跳了两跳。
颇有几分太子不努力,当场废弃另立新储的意思在里面。
“是。”
……
宋晚晚在厕所里面猛嚼了几块酸梅糖。
这是她来之前,钟程特意给她的东西。
没有一点甜味,酸的让人皱眉。
可刚刚吃了那一小块方糖糕,呕吐的欲望瞬间被勾引出来,只能靠这个酸梅糖压制。
还好忍住了,要不然还不知道怎么收场。
她今天来林家,把这来看望林扶桓的幌子,想要看看林扶桓是否和安父有所交易。
而刚刚那人探头探脑,也不知道在说什么。
好在她准备了一样东西。
放在书房的外套里,装着一个正在运行的录音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