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我……我做了件错事。
刚接到万国明的电话时，赵保青还慌了几秒。她以为万国明发现她要害死黄伟杰，但转念一想，万国明怎么可能知道昨晚的意外？她看了一眼床上依然昏迷不醒的黄伟杰，极力平复好心情，接通了电话。
“我们发现了杀害蔡济阳的凶器。你今天有空，来警局帮我指认一下吧。”
这么快？赵保青有些诧异。妹妹的案子许久还没有侦破出结果，怎么蔡济阳才一天的时间连凶器都找到了。等她到了分局才知道，不是万国明调查速度快，而是有人故意将凶器丢到了分局门口。当赵保青看到监控视频里那个戴头盔、骑摩托车的人的背影时，她几乎是一瞬间就认出来，那个人正是最近一直纠缠自己的韩江。
“这人你能认出来吗？是凶手吗？”
赵保青张了张嘴，还是把实话咽了回去。
“凶手不会主动把榔头送到警局吧？”
万国明觉得有道理。她又指了指监控屏幕。
“你看一下这个榔头，是不是那天案发时，嫌疑人手里拿的。”万国明将监控画面定格、放大。画面上的榔头，手柄上缠着一些黄色的阻电橡胶布。
“我那天离得远，不敢完全确定。”赵保青迟疑了片刻，“但我确实看到榔头的手柄有一点黄色。”
这个答案让万国明舒了口气，现在指纹和血液鉴定还没出来，但有赵保青这句话，她几乎有七八成的把握，这个榔头就是和昨天的蔡济阳案件有关。
“吃早饭了吗？这么早过来，饿了吧。”万国明招呼赵保青去了自己的办公室，递给她一袋她早上买的三明治。赵保青不敢接，她觉得这个三明治，自己受之有愧。
同样都是女人，为什么万国明看起来那么光明磊落？
为什么自己又卑微又可怜？想起还被自己藏在家里的昏迷不醒的黄伟杰，赵保青觉得自己就像梅溪村旱厕里的蛆一样，根本不配对上万国明的目光。
“吃呀，怎么不吃？”万国明催促她。
“我……我做了件错事。”
……
万国明开车带着赵保青回岗厦城中村的一路上，她都在恨铁不成钢地批评赵保青。
“我们怎么可能让他把你妹妹的尸体带走？冥婚是陋习！我们绝不会姑息的。你干嘛要自己动手伤人？我告诉你，这也就是人没死，要是人出事了，你现在就不是坐在我副驾上，而是戴着铐子坐在后排了！”
他们一路风驰电掣，万国明还打了急救电话。她的车开进岗厦城中村时，救护车还没赶到。赵保青掏出钥匙准备进门，但她拉了一下门把手，门居然自己开了。
她记得自己出门前锁门了呀。
赵保青在疑惑中推开了房门，地板上出现一道新鲜的血痕。她心里“咯噔”一下，以为黄伟杰跑了。但随着她的目光看向屋内的双人床，床上已经满是鲜血。被子还裹着一个人形。门外的万国明已经察觉到异样。她推开赵保青一个箭步冲到床边，一把掀开了被子，被子里面是身上被人砍了十几刀，早就断气了的黄伟杰。
“啊！”看到黄伟杰的尸体，赵保青吓得一个趔趄摔倒在血泊中，裙子也因此沾上了血迹。她屁滚尿流地爬起来，却对上了万国明看向她的怀疑的眼神。
“你跟我说你没有杀死他。现在这是怎么回事？”
赵保青百口莫辩。是她主动交代自己推倒了黄伟杰，也是她主动叫万国明来自己家的。如今发生这种事，叫她怎么解释得清？她忽然想起小时候，继母诬陷她偷了金项链，她被关在鸡棚的场景。又想起自己偷了继母的金戒指，继母也在村民的怀疑中有口难言。恐慌感瞬间淹没了赵保青。窗外的冬候鸟成群飞过。她拔腿就跑，夺门而出。
“站住！”万国明追了过来，“你有话好好说！”
赵保青顺着台阶往街上跑，也就在这时，她看到了骑着摩托车的韩江。她几乎是没有任何思考与犹豫地，跳上了韩江的车，徒留万国明一个人在身后对她大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