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毓英俏脸憋红,愤呛一句:“你简直是强词夺理。”
她几步逼近君落云身前,“本公主为什么会去荣国公府,刚早已向父皇母后解释过了,只不过好心去看望姑祖母,却被屡次阻拦。”
萧毓英又一声冷血,“本公主实在不得不怀疑,这荣国公府中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君落云也笑了,却是皮笑肉不笑:“看望?那臣女今日可是长了眼了,可是第一次听说,去他人府上拜访病人,需要调兵遣将,携刀带剑的。”
周围朝臣默默地交换视线,不动声色。
确实……
这说法,未免太过牵强吧。
去府上探望,却分明一副去干仗的阵仗。
君落云一连又反问道:“萧然身子骨弱,挨不得军中将士一击,我外祖母身体不好常年卧病在床,更是受不得搅扰刺激,这些人尽皆知,二公主气势汹汹,这到底是看望还是威吓?究竟意欲何为?”
有眼睛的都能看出来!
君落云径直看向皇帝,嗓音缓缓不卑不亢,“我们荣国公府一门老弱,哪拦得住二公主这般蛮横霸道,可还未向皇上诉苦。”
萧毓英噎了下。
皇帝一时也沉默了下来。
萧元谨的眸光在妹妹和君落云之间来回扫,此刻神情纠结到极致。
但萧毓英也不蠢,立刻争道:“那还不是因为你君落云自己惹出来的事,西山刺客扰得京城纷乱,本公主出行,自然要有所防备,只不过是带了几个兵将随身护卫怎么了?”
这倒打一耙的功夫,被萧毓英运用的也是炉火纯青。
君落云却不吃她这一招,不被她混淆视听,当即反驳道:“当然可以,只是随身护卫,是保护二公主你,应对的目标是刺客,为何二公主要将矛头指向荣国公府,对萧然大打出手?”
萧毓英无法解释。
秦萧然冷瞥了一眼萧毓英。
若非落云姐及时赶回来,恐怕他此时已经身首异处了!
君落云嗓音冷冷,皮笑肉不笑地盯着萧毓英:“身为一国公主,京中纷乱,此时你即便不能为皇上皇后分忧解难,也该循规蹈矩,恪守本分。”
君落云嗓音猛然加重:“你!却唯恐天下不乱,趁机四下煽风点火大行其事,二公主怕是忘了自己姓萧,而不是花……”
萧元谨终于是绷不住,黑脸一声呵斥:“君落云,父皇面前不得放肆,这里是紫宸殿,满朝文武都在。”
这话也是她敢说的!
萧元谨呵斥间,一边给她一个别再多说了的眼神,几不可见地微微摇头,一脸的欲言又止。
这些神色被瑞王看了个清楚,头疼地垂下脑袋,默默地闭了闭眼。
他是真搞不懂皇兄在想什么啊,眼下情况,父皇本就会怀疑有皇兄授意,应该能避忌就避忌才是。
就算是要掺和一脚,这是不是帮错了人?
君落云瞥了一眼俊脸泛黑的萧元谨,也搞不懂他在着急个什么劲儿,是觉得她冤枉了萧毓英?
可似乎又不像是……
只是眼下场合,君落云也不便带入私人恩怨,便淡淡回道:“太子殿下,臣女只是如实陈述,并无任何夸张修辞。”
刚那后面没说出口的话:她又不姓花,犯不着这么急着清除异己!
天下可还没落到花家人手上……
萧元谨紧紧抿唇,暗瞪了一眼过去,这女人怎的不识好歹呢!
可即便君落云没有明说,在场的朝臣也都是人精,哪能听不出言外之意,一时吓得全体禁音。
而萧毓英反应了好一阵,才明白君落云言下之意,气急:“你你你放肆!本公主当然姓萧——”
天启皇终于开口,此时沉沉一声打断,“够了。”
萧毓英还想再说什么,上前半步:“父皇——”
天启皇一声喝止,“好了,都住口。”
萧毓英不甘心。
花皇后冲女儿暗自一个眼神示意,微微摇了摇头,示意她先别闹,现在不是斗小气的时候。
萧毓英狠狠咬牙,只能默默退到一边去。
天启皇哪能不知到自家女儿是个什么德性?
更深知她当然不是去探望的,只是事态发展到此,碍于各方面的压力,他必须要严厉审问君落云,以示三军。
毕竟花焕跟随花太师驻守边关多年,可谓是兢兢业业,即便暂未立战功,那也有苦劳,这人前脚刚刚回京,后脚就被人斩杀!
这要是再闹大了,一个处理不好,军心不稳,动荡国本。
天启皇垂眸看向在旁一声未吭的花锺,顿了顿,询问:“太师,这君家小女所言也确有几分道理,你怎么看。”
只要花太师不再闹,能出面安抚花焕一家,此事天启皇自然有办法摆平,给大家一个妥善说法。
花锺一直站定在旁,一副就静静看着她闹腾的模样。
老者眸若鹰隼,面沉如水,一瞬不瞬地看着君落云,也终于开口:“好一张伶牙俐齿的小嘴。”
老者浑身上下散发出的强者气势,是经历过无数鲜血和厮杀洗炼出来的!
君落云与之对视,神色淡淡,竟丝毫没有怯场之意。
旁边一些臣子额头都浸出了汗意。
花太师缓缓几步移至殿中,看向皇帝,面无表情道:“事已至此,前因是何已不重要,老臣只知欠债还钱,杀人偿命,君三小姐先前自己都说了,天子犯法都与庶民同罪,谁都不能例外。”
他一句话就模糊了事件起因,都懒得与之争辩。
随着花太师的话出口,刚刚按讷下去的花焕一家又开始哭喊,“皇上,请皇上一定要为我孙儿做主啊!”
老太太余氏穿着二品诰命服饰,在那碰碰磕头,已几度昏厥。
她瞪着君落云,那蹭圆的眼珠子此时跟厉鬼似的:“凶手,你个杀人凶手!你还我孙儿命来!”
天启皇眉心微皱,李保全立刻察觉圣心,赶紧一个手势示意过去,让人将余氏给扶稳住。
可千万别在殿前又有个好歹,出条人命……
花父眸泛狠意,但他是有理智在的,立刻跟着道:“还请皇上恕微臣老母殿前失仪之罪,焕儿是我一脉独苗,老太太受了太大的打击已有些神志不清,皇上定要为微臣一家做主啊!”
他一定要让这君家丑女血债血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