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落云一字字,“我也说过,但凡接触,必留痕迹,有的痕迹是轻易洗脱不掉的。”
沈妙不明白。
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
君落云解释:“墨墨说,他扯过湖边的草去喂鱼,这青草的汁液之中有一种东西会和白醋反应,极难清除,反应的现象就是大家看见的,这清水会变成明显的橄榄绿色。”
沈妙眼神惊慌了下,很快又镇定下来,“我,这……”
她不明白,这是什么情况。
这水怎么会变色?
君落云步步逼近,眸若锋刃,“只要墨墨轻触过你的玉佩,都会有这种反应结果。”
“而先前那盆加了白醋的清水并没有,所以结论是,墨墨根本从未碰过你的玉佩。”
控制变量,结果明显,君落云的实验和沈妙的口述完全不符,而和墨墨说的话吻合。
谁在撒谎,谁说的实话,一目了然。
君落云清眸虚眯,满淬危险:“所以,我儿子说的是实话,沈妙,你撒谎!”
“没,我没有,王爷我没有……”沈妙不受控地后跌半步,手足无措地看向萧夜煌,希望得到他的爱怜。
萧夜煌却是面无表情,一个冰冷眼神,示意乘风将跌过来的沈妙挡开。
春喜眼神也乱了,爬过去大呼冤枉,“这……这……”
对了!
春喜眸光飞速闪烁,磕头道:“君三小姐你不知从哪学的戏法,就拿这来冤枉我家小姐,未免也太过欺负人了,肯定是三小姐做了手脚。”
“我还没那闲工夫来给你们变戏法。”君落云一笑,“不过你既说了,好,那就换个人,换件东西,我们重新来一遍。”
“顾煜城,你来。”
觉得她手上做了动作?
好,也算是合理的质疑,那就换个第三方来。
萧夜煌轻一挥手,乘风会意,立刻下去在库房里挑选了块干净玉佩,重新递到顾煜城手上。
“沈姑娘,请。”顾煜城拿白绢托着,递到沈妙跟前。
沈妙此时心跳如鼓,但事已至此,赶鸭上架,她拿着象征性的抚了抚,立刻缩手放回去,明显有所顾忌。
然后过水,下白醋,结果和上一轮一样。
再换墨墨。
小家伙拿着摸了又摸,这会儿情绪过去了,倒很开心,只要有娘亲在身边他就什么都不怕。
然后下水,白醋一下去。
隔不多久,那橄榄绿的颜色就清晰显示出来了,结果还是和之前一样,根本不是君落云故意倒了别的什么下去。
萧夜煌和顾煜城对视一眼,男人的眸中有墨黑氤氲。
顾煜城忽地想起,“这种通过证物取证的手法,我之前好似见大理寺卿断案的时候用过,不过没有此般方式。”
草和醋,居然会有这反应,他也是第一次听说。
君落云没有直说,其实就是叶绿素遇酸反应,镁离子和氢离子的碰撞。
其中原理也无法与他们细说,她便只简单概述了下。
“如何?”君落云看向沈妙主仆两人,“这次可有说服力了?”
沈妙主仆二人惊慌对视一眼,一时乱了心神,都找不到恰当的借口。
君落云眸光幽冷,“所以,墨墨从始至终根本就没碰过你的玉佩,请问他到底是怎么从你那里,把东西偷过来的!”
墨墨撅起小嘴,一阵委屈哼哼。
看吧,他没骗人。
君落云冷声厉喝,“凭空落了过去?看来不是我变戏法,沈姑娘你才是变戏法的吧!”
还是插翅膀飞过去的?
沈妙心上一慌,噗通一声也跪了下去,泪水漪漪,“王爷,我,我也不知到底是怎么回事呀。”
这一次,换她百口莫辩。
萧夜煌冷面如霜,嗓音不咸不淡:“所以,本王想知道,这东西到底如何落到墨墨那去的?”
沈妙无法为自己解释清楚……
那么就只能断定墨墨说的一切都是实话,而沈妙撒谎!
“我,我……或,或许是我记错了。”沈妙很快想到什么:“墨墨或许并没有用手摸过呢!”
春喜立刻反应过来,随之附和,“哦对,奴婢推断,或许小少爷拿什么东西裹着,再拿去的呢?”
不是没这可能性啊!
“你们这主仆戏可真多。”君落云都被惹笑了,无语:“你这就是明显自我定义的脑补,和事实依据的推断矛盾。”
合理推断,是根据事物本质的因果关系,以理性逻辑思维,去推导客观的必然性结论。
而不是妄想,会有这种可能性!
“就算是专业的大盗,都不会想到偷东西的时候拿布包着裹着吧,何况墨墨一个孩子。”
以为这里是二十一世纪吗,谁还怕留下指纹不成?
显然,君落云的话更具有说服力,有依据有逻辑,而沈妙主仆此刻明显有点张口乱来了。
君落云笑笑,“那按照你们这样说,那还有可能你这玉佩长了脚,开了智自己走过去的,不是没这种可能吧?”
顾煜城都给惹笑了。
其实事实如何,已经很明显了。
沈妙主仆在胡扯,玉佩也不可能长脚,而墨墨说的是实话。
那么按照这个推断,就只剩下一个可能性,就是沈妙主仆在墨墨生气撞她们的时候,趁机将玉佩塞到墨墨袖兜里面去的。
有意为之!
或许就连墨墨生气,都是她们故意激起来的,这样的推断才叫合理。
只是还是没有人证看见,要绝对定下沈妙主仆这构陷之罪,也是有点难。
顾煜城眉头紧拧,缓步过去,“春喜,本世子现在给你一次机会,说出实话可饶你不死,若是你再胡说八道捏造事实,可别怪我请大刑伺候。”
这话,针对的可不止春喜一人。
沈妙心脏漏跳一拍!
春喜更是眸光闪烁不定,心脏已跳到了嗓子眼。
不说,还能强行变成未解之谜,大家也只能猜测他们构陷,可这说了,她就是这会儿活下去,也保准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脑子快速一转,春喜颤颤巍巍回道:“奴婢,奴婢真的不知……”
不得不说,春喜是有点脑子在身上的。
萧夜煌的视线落在她身上,寒夜的空气让人窒息,低压弥漫。
春喜死死低着头,此刻大气都不敢出。
静默少顷,男人终于开口,平静而浅淡:“跟在主子身边,一问三.不知,留之何用?寻个僻静地,处置了吧。”
春喜愕然抬头,大骇:“王爷!王爷——”
怎么就要处置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