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顾煜城那红脸样，谢星瀚啧一声道，“顾二，我说你这输急了眼，不会又想要打人了吧？”
这含沙射影的，说的不就是白川霖被他们打废了的事，不出意外的话，今晚他们是真的有备而来。
“咱们这可都是斯文人，可别干流氓事啊。”
顾煜城一个白眼过去，“就这点银子，本世子还不放在心上。”
荷官看了看顾煜城，挤出一抹笑来：“那顾世子，您这边，还下注吗？”
那意思，不玩儿了的话，咱牌局就散？
不能总这样干僵着……
说实话，输这么惨结束这么快的，连他们都少见，今晚顾煜城不是一星半点的霉。
谢星瀚操着手，兴致盎然地在那等着，“要来就继续上货啊，别死鸭全身上下就嘴硬，本公子可以允你打欠条，要不然直接签卖身契在长乐坊也行。”
男人一副看笑话的模样，恶趣味十足。
顾煜城坐在那里，走也不是坐也不是，一时处境十分尴尬。
犹豫了一阵子后，顾煜城还是准备起身，“今日出门仓促，准备不足，咱们改日再约。”
算了……
今晚只能认栽，估摸着这几个小子是在故意套他呢，只是他一时又看不出什么端倪，还是走为上计。
谢星瀚却似乎没有要放过的意思，“不是吧顾二，这夜才刚刚开始，你这就准备认输了？”
他眼神鄙夷，“一点意思都没有，刚才不是很嚣张说要大杀四方吗，现在准备灰溜溜从后门出去？”
这话……
顾煜城屁股努力挪了好几次，都没挪走。
他皇城大街扛把子，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奚落？
是可忍孰不可忍，这场子不找点回来，他以后都不用混了！
“不过你这输光了……”谢星瀚眸光微寒，骚气脸面笑的春风得意：“要不然咱们赌点别的，就赌……脱衣裳怎么样，输了的人光着从这里出去，哦不……还得绕着皇城大道跑一圈。”
这样才刺激不是！
其余几位公子哥跟着大笑附和：“别说这个主意好。”
“哈哈哈哈。”
满屋子欢声笑语的可热闹了：“咱风流倜傥的顾世子，要是绕着皇城大道光屁股奔一圈，准得青史留名。”
“让这满城觊觎咱顾世子的姑娘们，都好好一饱眼福，咱这也是为民谋福祉了不是？”
这下顾煜城彻底黑脸，啪地一掌拍在桌上，“谢星瀚，你别太过分。”
真不是他怂，而是他若真输了，干了这样的荒唐事，回去他的老父亲准得掀了他的头盖骨。
他丢点脸没关系，习惯了，但若是让整个魏国公府成了笑话，在满朝文武面前抬不起头……
那就玩大发了！
“你就说你敢不敢赌？”谢星瀚哈哈大笑，和身边黑衣中年男人隐晦地交换了一个眼神，“本公子要是输了也一样，光屁股绕皇城大道跑一圈，这满屋人都是见证。”
男人此刻气焰嚣张到了极点。
太子萧元谨一直在旁品茶观战，没怎么插口，听到这话也抬了抬眼。
瑞王是直接开口了，打着哈哈起身，半是玩笑半认真道：“谢星瀚，玩闹归玩闹，差不多就得了，别太过火啊。”
这事情闹大了惊动到朝堂上，被父皇听去了可会出大事。
毕竟他和皇兄也都还在场呢……
谢星瀚讪讪撇了下嘴角，“瑞王殿下，这牌桌上赌的是一个你情我愿，愿赌服输，我可没有要为难顾世子的意思，更没谁逼他。”
男人一个摊手，表情十分欠揍，“输不起他现在就可以滚啊，反正今晚本公子也赢够本了。”
太子和瑞王对视一眼，也都没再啃声。
谢星瀚说着还拿身前的银票煽了煽风，故意挑衅地看了看顾煜城，“不过日后见到本公子，可得夹着尾巴让道。”
顾煜城后槽牙都咬紧了，一时进退两难。
头大……
他正无法抉择时，门外一道清越女声传来：“都还没下牌桌呢，谁输谁赢可尚未分明。”
嗓音幽幽，七分戏谑三分冷意。
顾煜城俊脸一喜，也是一惊，喜的是小林终于回来了，惊的是君落云怎么跟着在一起？
谢星瀚眼光微狠。
君落云？
他还没去找她麻烦呢，她自己倒跑来了。
大家的视线纷纷随声而去，又看见更让人惊讶的一幕，那个一脸伤疤的女子身边还有一个人。
萧夜煌！
顾煜城又是一惊，“景珩？”
景珩不是最讨厌来这种声色之地么，今儿是怎么了，破天荒。
黑色金边的轮毂碾过房门，进入屋内，带着一股无声的压迫力，所有人都默默安静下来。
男人一身墨黑裘氅裹着，严丝合缝，领口的一圈精致绒毛将他那张俊脸衬得越发冷锐。
如神祗高贵，又如恶魔摄人。
他的视线缓缓扫过屋内，谢星瀚等人歪扭狂肆的坐姿都不自觉正了正，眼神几度变幻。
“辰王殿下。”一众世家子弟纷纷见礼。
萧元谨温润面庞带笑，也友善地点头打了个招呼，“三弟。”
说话间，他的视线却点到了君落云身上，眉心微微暗拧，可惜对方一个眼神都没往这边来。
萧元谨眼神复杂……
他将烟儿带到了东宫修养，这些天君落云却一点动静都没有，若是换做往里绝对已经开始使心眼儿了，花招百出。
难不成是一直没找到机会，今晚听说他在这里？
瑞王笑笑起身，“三皇兄？真是稀客啊，这是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萧夜煌喜静，自从腿废了之后，更是连辰王府的大门都很少出，更别说来这样喧哗场合，大家是真惊讶。
萧夜煌略一颔首回应，嗓音淡淡：“夜来无事，随便走走。”
瑞王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又看向君落云，口气意味深长，“三小姐也是跟着随便走走？”
君落云与之对视一眼，却没多理会，而是径直来到顾煜城身边，看向对面的谢星瀚等人，“牌局尚未结束，谢公子说那话未免言之过早。”
她的视线扫过谢星瀚身边的一个黑衣仆人，清眸微微一眯，对方尤为深邃的五官轮廓，似乎并不像天启朝人。
谢星瀚看了看君落云，又看了看萧夜煌。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哼哼着不屑道：“我们一帮老爷们赌钱，有你一姑娘家什么事，君三小姐这是也想试试吗。”
正规赌坊，自己也是牌桌子上光明正大赢家，就算他萧夜煌再霸道，也不能直接抢劫吧？
不上赌桌就闭上臭嘴！
谁料君落云微微耸肩，“试试就试试，又有何不可。”
这次，连萧夜煌的目光都落到了君落云身上，微微一眯。
谢星瀚更是微张着嘴，定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