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夜煌忽然一笑,嘴角弧度优雅微扬,如春风乍破冰湖悄融的涟漪,似能融化整个寒冬的凛冽。
君落云瞬间差点没喷出鼻血来,莫名心上一慌,立刻别过头去!
这男人冷着一张脸让人害怕,得让人担心自己小命,但笑起来更可怕,是直接会要了人命啊。
美色误人!
饶是定力稳固如她,都有点扛不住。
君落云瞪一眼,嗓音跟着提高:“这样看着我做什么!”
“没什么。”萧夜煌淡淡一声,但嘴角依旧噙着一抹笑靥,若有似无,有些意味深长。
君落云低头喝汤,那模样恨不得把脸埋汤碗里面。
若不是她顶着这一张面目狰狞的脸,男人那沉静专注到滴水的眼神,她都以为他要爱上她了。
墨墨可爱的嗓音忽地从旁边传来:“娘亲你脸怎么红了?”
“咳咳——”猝不及防,君落云呛到了。
这小棉袄怎么总是关键时候漏风!
墨墨歪着脑袋盯着,一脸懵懂。
“娘亲你脸真的好红!”
君落云咳嗽两声稳住,不动声色:“被这锅子给熏的,有点热……”她若无其事地左右看看。
大家都不热吗?
周围奴才侍卫也左右看看:这天寒地冻的……
这时,一小厮匆匆过来,在卫隆身边一阵耳语,听得卫隆一阵皱眉,低低回应句:“王爷和三小姐还在用膳,一会儿再说。”
小厮有些红眼,“可是……”
主子都要吃人了!
君落云瞥见,扭头看过去,“怎么了?”
她看那小厮是顾煜城身边的人,似乎有些着急。
卫隆这才让开,小林到君落云跟前,面露难色道:“王爷,三小姐,今晚撞了邪了,我们家世子在城西的长乐坊和几个公子赌钱,这才半个时辰不到,就输了两万金了。”
君落云都哽住了,“你说,两万两黄金?”
这败家子,两万两黄金差不多等同华夏两三千万,才半个时辰不到,这就一散财童子啊。
难怪平西侯天天犯头疼!
萧夜煌俊脸微沉。
小林点点头,硬着头皮道:“世子手上已经没有现银,都输光了,让小的来给王爷商量商量……”
萧夜煌显然也是习惯了,淡淡道:“他这次想要多少。”
小林伸出一根手指,“一,一万两金,世子说他得杀回来,要输也不能输给白家那几个。”
“白家?”君落云眸子微眯,“等等,白川霖?又是沛国公府?”
君落云直觉有哪里不对。
她第一反应会不会是被人给做局了……
都说顾煜城吃喝嫖赌样样精通,但其实他很少去赌坊,只偶尔和认识的一帮公子哥赌一赌,玩乐玩乐。
输钱的时候也不多,像今晚这么倒霉的还是第一次。
小林嗯道,“白川霖现在还在床上躺着,组局的是白川霖的大表兄,刑部尚书家公子,哦对了,还有太子和瑞王殿下也在。”
君落云若有所思地眯了眯眼,随即快速吃了两口,“我去看看。”
“你去做甚。”萧夜煌一个眼神过去制止。
君落云也一个眼神过去:要你管?
宝贝立刻在旁举手:“墨墨也要去!”
“你不准去。”这次两人是异口同声。
墨墨委屈巴巴噘起小嘴。
为什么……
另外一边,东苑。
沈妙久久等不到萧夜煌过来,心上的恨意越积越深。
门口的侍卫看着原封未动的食物,苦口婆心劝道:“沈姑娘,你这样不吃不喝身子可受不住……”
姑娘说是觉得受了冤枉,有些难过?
沈妙半倚在床上,因为有两日米水未进了,嘴唇干白,整个人瞧着似几分黛玉似的虚弱。
“王爷呢?王爷还没来吗?”
“你们难道没有告诉煌哥哥,我生病了吗?”
门口的侍卫有些为难,“……说了,王爷这两日事务繁忙,不得空闲,姑娘将身体养好了解了禁足,什么时候想见王爷,都可以去见。”
沈妙捂嘴,忍不住一阵哽咽。
煌哥哥以前不是这样的,以前只有自己可以与他同桌而食,同屋而侍,现在自己病重了,他都不来看看的吗?
沈妙越想越委屈,美眸猩红一片,泪水更是止不住地往外滚,似断了线的珠子一样,这次是真有些伤心了。
她之前生病的时候,煌哥哥可是十分着急上心的,还会亲自来她。
现在不仅因为那个女人苛责她,还连她生病了都不闻不问。
君落云到底给煌哥哥灌了什么迷魂汤!
这时,门外忽然传来一阵动静,明显有人过来了。
沈妙面上一喜,身子也跟着撑起,“王爷——”
她就知道煌哥哥不会这么狠心的!
岂料侍卫碰碰敲门,接着喊道:“沈姑娘你开开门,张太医奉王爷之命来给姑娘看病来了。”
沈妙脸上刚升起的小雀跃瞬间熄灭,骤地垮下。
屋内一阵哗哗啦啦的声音响起,是什么东西落地的脆响,门外的侍卫们相对无言,连带着两名太医也是面面相觑。
……
虽然对顾煜城这败家子有些头痛,但萧夜煌还是让管家去库房拿了一万两的银票。
君落云坚持要跟着过去看看,萧夜煌叫不住,居然也一起去了。
偌大的正厅内,原本其乐融融的一家子,此时只剩墨墨宝贝这一小只,对着热气腾腾的一口大锅子。
嘤嘤……
轮毂缓缓,乌木华盖的马车内,君落云抬抬眼,看着墨色狐裘大氅下闭目养神的男人,她一阵无语。
这男人不待在府上好好静养,非跟着她做什么?
她又不是要跑路,盯这么紧!
盛京城富贵迷人眼,盛京的夜更是。
华灯初上,木楼高阁鳞次栉比,星火璀璨宛若银河倾倒人世间。
长乐坊中载歌载舞,从大厅到各个包间都玩的不亦乐乎。
“开,开大!”
“小,小——”
“哈哈,通杀通杀,拿钱拿钱。”
……
各种热闹喧嚣不绝于耳,隔着三条街都能听到。
第三层,最华丽的包间内,一张玉石赌桌置于正中间,周围摆放着十几张橡木大椅。
顶尖的牌局!
此间坐着的人非富即贵,不是世家子弟就是达官显贵。
一边是以谢星瀚为首的几名公子哥,一边是顾煜城单枪匹马,然后就是凑热闹的太子和瑞王,周围的奴仆都站了一大圈,满满一屋子。
谢星瀚一直叫赢,此时气焰嚣张到极致。
“怎么样,哈哈哈,顾二,就问你服不服,本公子怎么说的来着,今天非要你让你把底.裤都输没了光着出去!”
顾煜城直挠头,都想踏着桌子过去,给谢星瀚那得意洋洋的脸一拳。
这小林怎么搞的,人呢!
还不回来?